其實在帝都也沒有多事可忙,一切都按部就班,井井有條。
明湛、明廉送衛王妃宮給魏太後請安,連帶明淇、明菲、明雅都一道去,祖母總要見見孫的。衛王妃多年未回帝都,這次計劃著將兒的婚事一並料理妥當。同時,也要獻上為魏太後準備的若幹珍稀異寶。
魏太後對衛王妃不親熱也不冷淡,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標準。程序很標準,說話很標準,連笑容都很標準。
魏太後並不是很有心機的人,從當初他對待明湛的事就能看出來,這老太太喜惡分明。
一個人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會不自覺的有親近,尤其是人,更加明顯,從眼神到作都能瞧出一二。可見魏太後對衛王妃並不親近,可是也沒早早的打發了衛王妃,魏太後耐著子,說些面兒上話,然後賜家宴,最後頒下諸多給衛王妃的賞賜。
標準的可以寫進宮廷禮儀的範本。
魏太後對三個孫倒是不加掩飾的喜歡,看明淇換了淺紫,頭上梳了巾幗髻,髻上束一圈赤金鑲紅寶石的薔薇花環,燦燦耀眼,仿若王冠,後面垂下一串串細碎的水晶流蘇,耳邊是兩只赤金點紅耳釘,縱是裝,也出一抹俐落颯爽。
魏太後贊道,“孩子還是穿子好看。”
明淇做不來兒家的態,在軍中日久,領兵殺伐,偏於冷峻,出一個可稱之為溫和的笑容,“謝皇祖母誇獎。”
“明菲也愈加出挑兒了。”自五年前明菲自慈寧宮被抬出去,這是祖孫二人第一次相見。論,明菲的確是姐妹中最好的,何況本就會打扮,又天生麗質,人眼前一亮。
明菲忙微低頭,含一笑,並不說話。
魏太後在心裡點了點頭,看來這孩子也長進了。
明雅姿並不差,只是在嫡出姐明淇與小明菲跟前兒,明顯就暗淡了。好在明雅素沉得住氣,倒也得了個穩重大方的評價。
因都是人,魏貴妃、阮貴妃和許多妃嬪都在,紛紛贊衛王妃教有方,這裡頭明淇最為人所青睞。
明淇尚未芨茾,便早賜封號,正經一品郡主,鎮南王唯一嫡,鎮南王世子的龍胎姐姐,這樣的出,使得慈寧宮一幹人不由紛紛眼熱,琢磨起自家尚未婚配的兒郎來。
明淇坐的好不自在,不過素有心機,在軍中那些男人且懼三分,又何須懼這些長舌婦人。只管安安穩穩的坐著,只是一道目總是若有若無的掃向自己,明淇敏銳的過去。
阮貴妃笑了笑,微不可覺的對明淇頜首。
明淇不喜歡這種娶會,願去軍中騎馬箭、靖平繅匪,回家後對明湛抱怨道,“比打仗都累。”說著對鏡拆下赤金花環,丟在桌間。
明湛坐在明淇邊兒,端著碗杏仁茶吸吸溜溜的喝著,笑道,“這就累了,我小時候有時還要被人臉手胳膊喲。”
明淇笑,轉過頭看明湛,“有好幾家在打我的主意。”
再正常不過了,明湛挑眉,“有人在太後跟前兒明著提了不?”
“那倒不至於,們的眼睛裡那些盤算,我清楚的很。”明淇靠在椅中,侍進來俯為換去鑲著寶珠心繡制的繡鞋,明淇踩著底鞋,揮手打發了侍出去,方道,“你世子位已定,我的婚事自然會再高一個品階。這帝都男人,只要我看中,估計皇伯父都會指給我。”
“那還不好,你只管慢慢挑就是了。”
明淇眉心,冷哼道,“你不願在帝都,莫非我就願嫁在帝都。一隔千裡,你在雲南,五六年來一趟,我縱有事也指不上。再有本事,也得看婆家人的臉過活,跟些人們為些零狗碎的事鬥心眼兒,有何意趣?”
“再往遠裡說,如今人人贊我敬我,瞧的不過是你和父王的面子,他日你們回雲南,我便要做低伏小的過日子。帝都裡哪個是好相與的,對人而言,一個禮法一個規矩,就能死你了。”明淇眼睛半闔,低聲道,“宅裡的事,看看如今咱們府上就知道了。”
明湛湊過去,勸道,“這不過剛來帝都,你著什麼急。我瞧著父王的意思,也不會把你嫁到帝都的。”景南對明淇那真是非同一般的信任與栽培。
明淇閃電般掃向明湛的臉龐,勾了勾角,半瞇著眼,直接問,“你呢?明湛,咱們是親姐弟,我素來知你,你的意思呢?你是希我嫁到帝都還是嫁在雲南?”
“姐姐喜歡嫁到雲南,便嫁到雲南,我自然是跟你一心的。”明湛握住明淇的手,常年握刀弄槍,明淇的手遠不似一般孩兒的,明湛輕聲道,“你別多心。你手下不過三五小兵,莫非我還會疑你不?你喜歡帶兵,日後就去帶兵好了,反正我對打打殺殺的事沒興趣。明淇,以前都是你護著我,現在就由我來護著你吧。”
明淇忽然眼圈兒一熱,掉下淚來。
明湛並不是笨蛋,如果景南不是有所盤算,斷不會讓明淇進軍隊,這其中當然有景南的信任與寵,當然,也有明淇自己的野心。
明淇想為第二個武則天麼?
不,現在不會。
可是當明淇真的握有軍隊那天呢?
鎮南王的權利來自於龐大的軍權,明淇一直在軍中……這是個難得的機會,雖然可能景南並不希明淇留在帝都,不過明湛有明湛的影響力,最簡單的辦法,景乾已經封明湛為世子,自然希明湛的龍胎姐姐嫁到帝都,明湛和景乾聯手,此事必。
只是想到許多年明淇對他的維護與明淇今日的相問,明湛還是心了。
罷,就算明淇想做武則天,呵,自己也不會昏饋如唐高宗李治,這點自信,明湛還是有的,他取笑道,“你幹脆招贅一個罷了,我真想像不出你大婚的樣子。”
明淇的淚早幹了去,捶明湛一拳,笑道,“你還敢笑話我了!”拉著明湛,“我們去校場玩兒會兒,一會兒就能吃晚飯了。”
北威侯府。阮家。
阮夫人服侍著丈夫換下厚重的服,穿上松便的袍。
北威侯坐在椅中,接過阮夫人遞上的溫茶,道,“今天鎮南王來了,王妃也一道來了。”
“是啊,王妃就世子這一個嫡子,世子選妃,總要親眼瞧過才放心呢。”阮夫人溫聲道,“還有世子的龍胎姐姐,寧國郡主也一道來的。另外兩個庶,豆蔻年華,聽說都是花朵兒一般的姑娘。”
“什麼時候有空,帶著睿丫頭去給王妃請安。”北威侯道,“鎮南王府地位尊貴,睿丫頭的裳首飾,要心置辦。”
阮夫人臉上僵了僵,繼而笑道,“這哪裡單用侯爺拿出來一說呢,今年睿丫頭四季衫除了份例,我另挑了好料子做了,各添了四套。首飾頭面,也都打了新的。這孩子平日裡溫靦腆,最懂事不過,王妃見了定會喜歡的。”
北威侯淡淡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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