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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王爺》 第46章 說客

明湛是個很冷的人。

  景南發現自己是無法以父子來打明湛的,人家說了,不太認識他。當然,在彼此的記憶裡,也沒有些許溫片斷可回憶。

  甚至,景南只能從帝都若幹事件來對明湛達一種初步了解。他不能將手上的勢力付於一個自己不大了解且不能掌控的人,將利刃付他人之手,何其兇險。

  景南在與利益兩方面皆無法打明湛,當然,他想說,你乖乖的,到你十五歲,如果能達到我的認可,我會把京都的人手與你支配。

  可這種鬼話,明湛是不會信的。

  明湛的話是:我不幹涉你,你也不要幹涉我。你還得保證你那兩個庶子不要幹涉我,否則我會做出什麼你就別怪我了。

  當一個人對你別無所求時,你是無法掌控他的。

  而明湛的六親不認,景南已經見識過了。

  景南有些後悔,當初我幹嘛非要把他放到帝都來啊。天哪,我寧願他在雲南裝一輩子的蔫兒鵪鶉。

  明湛在宮裡已經是一個和平的象征,如今,輕易他不得。

  甚至,連景南都無法給明湛一個適當的位置。他可以厚著臉皮把明湛帶回雲南,可是,回了雲南要不要讓明湛議政。明湛在帝都的表現有目共睹,即便他口不能言,可是聽力沒問題,智力也超群,又是嫡子出景南有何理由阻止明湛議政?

  如果明湛參予議政,而明禮明義在帝都理事,景南認為那將是一場災難起源。

  如果任明湛留在帝都,他那老謀深算的皇兄這樣袒護明湛,在打什麼主意,他一時想不。可是明湛在他這裡得不到援助,那麼必將倒向皇上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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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明湛又有這樣要命的嫡出份。一日未立世子,那麼,明湛便比明禮幾人更加尊貴,他的話,便比明禮兄弟有份量。

  一時間,景南進退兩難,只得找來範文周、朱子政商議。

  範文周默然,一山難容二虎。何況,四公子是頭猛虎,殺傷力極大。

  朱子政道,“不如讓屬下與四公子一談。”

  朱子政能單獨與明湛一見,可知是景南的心腹人兒。

  這裡的人喜歡先喝茶,培養出一個比較輕松的談話氣氛,可以放松對手的警惕,可以提高談判功的可能

  當然這個規矩,對明湛並不適用。明湛是啞,你跟他說這些沒用的,他頂多就點點頭應你,說不得一會兒太枯燥,他給你念叨的昏睡過去呢。

  且明湛有自己一套待客的規矩。朱子政見桌上無茶無果,明湛坐的筆直,見到朱子政行禮,頜首虛扶,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朱子政沒茶水可做談資,只得從帝都的天氣說起,“帝都這裡四季分明,不比咱們昆明城總是暖如三春,四公子苦了。”

  明湛不客氣的點了點頭。

  是夠苦的。

  “王爺很擔心四公子。”朱子政聲音不高不低,溫厚富於磁,他年紀已過四旬,未留時下興起的長須,上一道一字胡,顯的年輕幾歲,五和,眼角有淺淺的魚尾,說話時著淡淡的暖意,第一印象很好。明湛再點點頭,示意朱子政接著說。

  “王爺很惋惜先前對四公子的忽視,即便是我們做人屬下的,也深覺可惜。”朱子政歎道,“先前並不知四公子的才幹。或者屬下私心以為,如果不是來到帝都,四公子將一直默默無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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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湛靜靜聽著朱子政說話。

  “屬下已是不之年,不瞞四公子,家中也有幾個兒。有嫡有庶,十個手指尚且有長有短,對父母而言,機伶乖巧的孩子總是比較容易討得父母喜歡,”朱子政苦笑,“於臣屬,能幹的自然更得主君青睞。這些話雖是功利,卻是大實話。四公子有才而不外,早慧卻知低調,屬下十分佩服您的智慧。屬下想,四公子因您的不足,是一早就想淡出王爺視線,是嗎?畢竟一個不寵又有不足不能繼位的嫡子,最後總能贏得繼位世子的寬容。即便繼位世子只是做做樣子,按四公子以前的表現,是完全沒有任何威脅力的,為名譽計,繼位世子也不會虧待您。”

  這是個很聰明很厲害的人,他款款相談,沒有一指責,可是每句話都落在人心上。態度恭謹謙卑,又讓人發不出火來。

  景南手下還是有一批能人的。

  明湛勾了勾角,朱子政眼中卻無一,仍是溫潤謙和,當然,能將明湛由面無表說到淺笑,朱子政功力可嘉。

  “四公子一心低調行事,您無意王位,禮讓兄長,只求安穩,王爺卻要您來帝都苦。說句公道話,就是活佛也要發怒的。”

  明湛險些噴笑出聲,眼睛一彎,還是笑了。

  朱子政見明湛笑,也跟著笑了,語氣更加稔,仿佛老友相談,“四公子莫以為屬下吃王爺的銀糧,就連公道話也不會說了。世間自有公道,我們一幹屬下為王爺做事,常會說起您,對您很是敬佩。您事幹脆果斷,輕重得宜。有四公子在帝都,連我們做屬下的都省心不。”

  明湛搖搖頭,可別說的這樣親熱,我與你們可沒任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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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請恕我直言。你時有意遮掩疏離,王爺寵魏妃,屋及烏,以至您與王爺冷淡至此。王爺自然有錯,可在公子您來帝都之前,您要的東西,王爺俱為您備好。您在帝都期間,王爺差人往帝都送東西,您都拿大頭兒。我想,在王爺心裡,是有您的。只是很可惜,因為種種原因,彼此錯過。”朱子政極是婉歎,眉微蹙,“王爺讓您與他在一個院子裡起居,也是有親近之意。四公子,您是王爺的嫡親子,您的份是鐵打的,您要求掌握帝都的人手,合合理,無可置喙!”

  明湛相信以他對景南的了解,景南不會改變主意,可是聽到這句話,心裡仍然無比舒泰,以至於他覺得朱之政接下來的轉折是可以忍的。

  “四公子唯一不便的地方就是您在宮裡,您的邊兒有無數雙眼睛。”朱子政眼中明,侃侃道,“四公子出宮不便,甚至在這府中,平日裡住的是大公子,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得用,四公子只是偶爾來一次,怕心裡也沒底。這是一方面。於王爺講,還有一個顧慮。”

  打量著明湛臉上並無慍,朱子政方道,“為人父母者,不求所有孩子都有出息,起碼想保全所有孩子的命。四公子,恕我直言,王爺一直擔心您與大公子等人的關系。四公子天資過人,皇上幾番維護您,屬下覺得,大公子幾人總比皇上好打道。四公子是掌權之人,自然能容人之所不能容。春秋時期管仲曾箭公子小白,後公子小白繼位為齊桓公,不曾計較管仲之過,終一方霸主。若以現在論,管仲有弒君之罪,齊桓公方能赦之。以史為鑒,多霸主皆是氣大量寬,方就盛世基業。四公子您與大公子乃兄弟骨,您的份比他們更加尊貴,您的智慧比他們更加深邃,將來,您的就必在他們之上!四公子,您現在孑然一,都可以俯而視之。公子您只要手指就可以收服的人,何必讓人因此而對公子生疑呢?公子您如此驕傲,可世間,有誰不曾折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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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之政的眼裡滿是期許、肯定、信任,這種複雜的眼神讓人覺得,此人,真的是出自公心;此意,皆是為你而發。

  聽了朱之政這一席話,明湛也只有歎一聲:怪不得人道,三寸不爛之舌,強於百萬之師呢。

  明湛終於抬起手,在紙上寫道,“你們商量的結果呢?”

  “請四公子暫且忍耐,待您大婚之時,王爺將請旨讓您搬出宮闈。您將以鎮南王府帝都掌權人的主這座府第,介時,王爺願意將帝都的人事付諸公子之手。”朱之政正道,“王爺的意思是,一家人永遠是一家人,希公子能善待其他庶出兄妹。”

  明湛笑了笑,搖頭,“我要與父王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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