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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王爺》 第30章 堂會

 魏寧在朝中人緣兒不賴,人們對外戚總是有許多偏見,做到魏寧這個地步,已屬難得。

  賓客滿座。

  魏府請了帝都最有名的福喜班兒來唱堂會,明湛對於戲曲沒什麼興趣,不過他隨大溜兒,並且裝出一副很懂行的模樣,半瞇著眼,晃著腦袋,一臉陶醉。若是會說話,估計還會用風的哼唱幾句。

  戲臺上眼蠶眉須蒼白的關公亮嗓唱道,“多蒙大夫意厚,醉酒飽德意悠悠,常言三杯和萬事,一醉便能解千愁……”

  “魏二平日裡只弄些花紅柳綠,不過這扮相唱腔都是極好的。”有人道。

  明湛側耳聽到,細看臺上扮關公者,俊眉斜飛,桃花含笑,可不正是魏安,不由抿兒一樂,這人倒是多才多藝。

  “上次永寧侯家的堂會,魏二來了興致,串了一段兒《西廂》,那才是絕了……”又有人道。

  “好的不學,偏往下流走。”一句話,噎死數人。

  明湛扭頭去瞧,見是杜如方。他上次在福昌大公主壽宴上見過杜如方,不茍言笑,端莊肅穆,不是個好打道的人。此時杜如方眉心微皺出細小的褶子,眼中滿是厭煩,低頭抿了一杯酒,別開眼時,恰好撞進明湛的眼睛裡,四目相對。

  杜如方微頜首致意,明湛也略一點頭,再看臺上,一折戲已致尾聲,滿臉油彩的魯肅念道,“用盡千般計,仍舊一場空……”

  接著一個清亮的嗓音道,“賞——永寧侯賞魏二公子——”

  一盤子亮燦燦的珠寶首飾飛上戲臺兜頭砸在魏安上,魏安隨手一扯扮關公時戴的假須,出被明湛嗑出兩個小坑的下,跳腳指著臺下罵,“好你個衛穎嘉,敢拿你大爺開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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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跳下去,眾人又是一陣嬉鬧罰酒。

  臺上重新吹起鎖吶敲起小鑼,倒栽桃戲妝的孫悟空連翻十幾個跟頭,腰輕靈,如貓落地,好聲迭起,漸淹沒了魏安的嬉罵熱鬧,轉眼又是一出新戲開鑼。

  杜如方起至明湛畔,俯低聲道,“四公子,可有閑暇?”

  明湛看了看杜如方,倒沒拒絕,何玉方青自然跟隨。魏府的管家李明不何從何冒出,引著幾人到一兒清靜地界兒。

  敞亭。

  這亭子建於後園假山之上,四面風,別提多冷,明湛展眼去,人不至,真是兒好地方。李明、何玉、方青皆侯在假山下面。

  明湛原本以為是北昌侯要跟他說呢,不想竟然是杜如方出面兒。

  杜如方倒是個坦子,“四公子,我那三弟屢次三番做出失禮之事,我先在這兒代他給您賠罪了。”先是深深一揖。

  明湛側坐在亭中榻板上,手虛扶。

  杜如方直起子,呼出的氣息化作白霧,他為人子不忍老父在明湛跟前兒低頭賠禮,如今要開口,向眉眼淡定的明湛,心裡卻倍覺艱難。

  明湛如此淡定,像什麼都知道,又像什麼又不知道。

  明湛的眼裡沒有半分好奇,雖然冷,他仍有十足的耐心等待杜如方開口。

  裝B裝到一定境界,實在是會給人造巨大的心理力,鐵面如杜如方竟然有一種前對答的謹慎小心。

  在明湛覺得自己要被凍僵前,杜如方終於開口,“如蘭自冬一直病著,有些不大好。”

  明湛點了點頭,以示自己聽到了。死也更好,倒不用老子想法子退婚了。

  杜如方心裡更加沒底,幾乎冒出冷汗,咬一咬牙,繼續道,“我說句掏心窩的話,我們兄弟與四公子本就是姑舅表親,不論有沒有姻親,緣是真的。我大妹妹嫁給了魏子堯,當年母親看魏子堯年輕俊俏甜乖巧,便以為是良配。結果,大妹妹嫁過來後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多份也架不住這樣消磨。如蘭是我的弟弟,我比四公子了解他,如果我是四公子,絕不會把姐妹嫁與他。”萬事開頭難,既已開口,後面則越說越順,杜如方鄭重道,“他自甘下流,拿著個婢當命子,要生又要死。做哥哥的,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去死,只是他這樣的心,斷配不上好人家的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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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湛還是那種淡淡的深淺不定的表,不喜不怒,深不可測。

  杜如方繼續著頭皮道,“如果四公子不怪罪,賜婚的事由我家出面解決,斷不會影響到郡主的名節聲譽!”

  真是天助我也!明湛的心已是仰天長笑,省了大事了,沒用他出手,杜如蘭就倒了。杜家出面要解除婚約,太妙了。

  明湛從口袖子裡出小本子寫道,“婚事一除,人即奉上。”

  杜如方自然同意,此時他也明白,鎮南王府果然早已厭棄了這樁婚事。明湛再寫道,“你們自去安排,皇上那裡我不會多說。只是不要影響我大姐姐才好。”

  “四公子如此明理通達,杜家謝您還來不及呢。就是郡主,也是我那三弟無福,這與郡主再不相幹的。”明湛沒有為難於他,杜如方已經很是激慶幸,畢竟是他家數次理虧。

  明湛笑了笑,起跺了跺冰冷的腳,和杜如方一前一後的下了敞亭,繼續回去看堂會。

  明湛剛坐下,魏安後腳便捧著戲本子到了,臉已洗的幹淨清爽,下上兩新傷,卻混不在意,笑的熱絡灑,“剛還說你點戲呢,一轉眼就不見了人。瞧一瞧,喜歡哪出,我他們提前預備了扮上,一會兒唱給你聽。”

  明湛的份,點戲也無妨,眼珠兒在數十個戲名兒上掃過,輕輕一笑,手指落在《貴妃醉酒》上面。魏安用筆勾了出來,贊道,“你倒是眼力好,這是福喜班兒小桂花兒的拿手戲。”

  杜如方的坐位與明湛只隔了一人,魏安笑著遞上戲本子問,“大舅兄要不要點一出?”

  杜如方的眼睛凝視著被圈起的《貴妃醉酒》這四個字,端莊有臉上出一分笑,看了明湛一眼,點頭贊同,“這出戲原就極好,我不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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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安守著杜如方廢話幾句,跑去傳戲。

  明湛坐到晌午剛過便帶著風的告辭回宮。

  事後,景乾罵魏寧,“就為去給你拜壽,門牙嗑掉兩個。”明湛早事無巨細跟他講了,景乾頗恨魏寧事兒多。

  魏寧冤死了,魏安下上留下了兩個米粒大小的疤,這幸虧魏安是男人,若是個人豈不是破了相。他略腦袋也知道景乾氣從何來,先認了錯,方道,“臣有什麼法子,北昌侯找到臣家裡來。臣想著,大家都是親戚,別為這事兒翻臉仇,一團和氣豈不好呢。臣這才請了明湛去,讓他們兩家通個氣兒。臣也後悔的要命,人都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姻,臣之前總想著給他們說合呢,誰料走到這步兒。”

  “自作自。”景乾沒有半分同

  魏寧不說話了,一臉委屈。

  “在朕跟前兒惺惺作態,滾吧。”

  魏寧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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