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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語書年》 第55章 定親

西室房頂塌壞,靜很大。

魏傕和郭夫人都還未休息,聽得消息,立刻來查看。

“屋頂塌了?可傷了人?”魏傕見到魏郯,開口就問。

“父親,坍塌的是西室屋頂,並非主樑,無人傷。”魏郯稟道。

魏傕到西室前,見果然沒有大事,面稍解。

“幸好無事,神靈庇佑。”郭夫人舒口氣,合掌祝道。

沒多久,府中其他的人都趕到了,還驚了附近住的族中叔伯。魏昭、魏平、魏慈等人都趕了來,周氏們也隨著來到,圍上前來驚。

衆人嘰嘰喳喳,府中管修葺的家人很快查出了原因,說西室是前些年擴建的,房樑與主室不連貫;又兼用料恐怕不夠結實,許久無人居住,黴變生蟲,以致鬆散坍塌。

這話聽得勉強在理,衆人卻覺得不那麼信服。

“擴建的房屋到都是,哪有住進個人就坍塌的道理?”有人道。

“就是。這幾日無風無雨,茅舍都無恙,何況是這正經的大屋?”氏亦皺眉小聲道,說著,卻將眼角瞥向任姬。

衆人議論紛紛,眼神卻多有些和氏相似的意味,心照不宣。

“伯,”一位族中老人面凝重,對魏傕道,“房屋崩壞,恐非吉兆,請方士來看看纔好。”

魏傕須不語,片刻,目落向我和魏郯這邊。

“明日往廟宮請高人來卜上一卦,在找匠人來修補。”沉片刻,魏傕對管事道。

管事答應,片刻,詢問道:“主公,這西室坍塌,暫且住不得人,是否將任姬移至東室?”

魏傕看向任姬。

任姬仍然滿臉淚不自勝。

“任姬且住到佛堂那邊的廂房,待房屋修葺完畢再議。”魏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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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得此言,任姬猛然擡頭,滿是惶恐:“丞相……”

魏傕卻揮揮手,管事領命下去。郭夫人在一旁,讓張氏安了任姬,又讓我安排家人侍婢,將西室的東西清理出來,送到佛堂。

我領命去安排人手,走開時,瞥見任姬呆呆地立在原地。

心中有些不忍,我卻爲這個意外的結果高興,誰讓我是正室是妾呢?

西室塌斷的房頂有小半邊,從底下往上看,頭頂空了一塊。地上到是瓦礫,家人們忙忙碌碌,清掃的清掃,搬運的搬運。

魏安蹲在地上,看著一截段落的木樑。

“阿安,看出什麼來了?”魏慈笑嘻嘻地走過去。

魏安拍拍手,滿臉疑:“這樑斷得奇怪。”

“如何奇怪?”我聽得這話,問道。

魏安指指那段殘樑,道:“這木頭若是黴變生蟲以致斷裂,斷口必然參差,可我看到有些地方卻是規整,像是……唔唔”

他話沒說完,卻被魏慈一把捂住

“你看錯了,那房樑斷就斷了,哪來什麼參差規整。”魏慈笑嘻嘻,目閃向我:“長嫂忙碌,我等不打擾!”說罷,一手捂著魏安的一手攬著他的肩頭,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任姬哭哭啼啼地被送到佛堂那邊去了,人漸漸散開,沒過多久,我也被魏郯帶回了屋裡。

他出了一汗,讓阿元打水來,了外

我走過去,將巾帕撈起絞乾,替他

魏郯張開雙臂,從容自得,似乎很。待得完,他我的額頭:“夫人也出了汗。”

“一點而已。”我說。

魏郯彎起脣角:“我替夫人。”說著,手來撈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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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沒有掙扎。

魏郯似乎對我的行爲到反常,抱了一會:“怎麼了?”

“西室的房樑,是夫君所爲?”我輕聲問。

魏郯目一閃,片刻,笑笑:“胡猜什麼。”

“我數三下。”我著那雙黑眸,低低道,“夫君若不承認,此事便過去。”

魏郯有些訝

“一。”我張口道。

魏郯的眼睛微微瞇起,低低道:“哦?不過去是怎樣?”

“二。”我微笑,手輕輕著他膛,盤桓片刻,慢慢下。

魏郯吸口氣,目慢慢染上熾熱的暗

“三……”話音纔出嗓子,已經被他的脣狠狠堵在口中。

氣息熱烈而醉人,魏郯糾纏好一會,脣邊掛著得逞的笑意,聲音低啞:“我在上。”

說罷,他將我打橫抱起。朝臥榻走去。

西屋塌頂之事,請來的方士說是新人八字與這屋宅相剋,住不吉。此後的日子,我很見到任姬,我和魏郯的生活似乎又回到從前。

魏傕和郭夫人都有點忙碌,其中一間大事,是魏昭終於定了親。魏傕親自面見天子,爲魏昭求娶公主。天子答應,定下正值適婚年紀的九公主給魏昭,婚期定在六月。

而魏郯那邊,他親自做,撮合岑喬兩家。也許是對魏昭斷了念想,舅母答應了岑氏的婚事。岑氏家境富足,喬氏亦有名聲在外,兩家都算滿意,商定了日子,四月末就結親。

郭夫人對魏昭的婚事期許已久,放眼天下,最尊貴的還是皇家。魏昭能娶得公主,令郭夫人日日紅滿面。

“夫人,那些家人私底下都說,丞相爲二公子娶公主,是有意將來立二公子。”一日,阿元滿面憂慮地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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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以爲然。若擺在去年,我也許會連著幾日爲此思慮;可是後來,我發現這些事也不過人們說說而已,魏郯在軍中、朝中的地位不容小覷,我看不出魏傕有什麼必要廢長立

不過,人們會這樣想,也有我的關係。我不由自主地仍然平坦的腹部,新年到現在,又過了三個月,我的月事仍然準時。

“夫人……”阿元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有些愧疚。

我笑笑,安地搖搖頭:“無事。”

的確,這些事想也想不來,況且,眼前還有一件事要我理——舅母那邊送信來,說喬緹不肯出嫁,已經絕食三日。

我來到舅母府中的時候,舅母愁容滿面,見到我,嘆息不斷。

“都是我平日縱容太過,”用巾帕拭著眼睛,“一直說要去揚州,我以爲說著玩鬧,不想竟真的半夜裡出走。幸得家人發現,若不然……蒼天!我這孤兒寡母,怎這般命苦!”

提到了揚州,我就明白了此事的因由,安道:“舅母且安心,我去與表妹說說。”言罷,讓一旁的喬恪勸舅母,自己隨家人到後院。

喬緹的屋子很靜,許是怕尋短,舅母讓有兩名強力壯的婢子在房中看著。推門進去的時候,婢子向我行禮,再往裡面看,喬緹躺在榻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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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去,母上前道:“君,傅夫人來看你了。”

那團被褥了一下,過了過一會,喬緹轉頭過來,凌的頭髮中間,一雙眼睛冷冷。

我料想到不會有好臉,讓母下去。

“聽說表妹不願出嫁,我來問問因由。”我開門見山,語氣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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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緹沒有回答,仍舊盯著我。

“是我母親你來的?”過了會,開口。

我頷首:“正是。”

“來勸我出嫁?”

我看著,片刻,道:“正是。”

突然,一件事從那被子裡面飛出來,幸得我躲閃及時,只聽“砰”一聲,一隻木枕砸在後面的牆壁上。

君!”婢子忙上前將喬緹按住。

“放開我!”喬緹掙扎著,朝我怒目而視,“是你告訴了我母親!你得不到他,就不許我得到他!你這賤人!我劃花你的臉,看你沒了那張臉還能迷哪個男人!”

我目瞪口呆,看著那副發狂的樣子,竟已經迷了神智。

“夫人,去請舅夫人麼?”阿元拉拉我的袖子,小聲道。

我搖搖頭,看向喬緹,定下神氣。

“表妹要去揚州尋裴潛,是麼?”

喬緹掙扎不過兩個侍婢,又三天不曾進食,已經氣吁吁。停下作,白我一眼,躺倒在榻上不說話。

“你去好了。”我說,“你去到揚州,找到裴潛,他認得你,興許也會收留你。可你以爲這樣便能得到他了?從前在長安,他看過你幾眼?你總羨慕別人有的,覺得別人的都是好的。你知曉裴潛多事?他喜歡什麼,吃什麼,說什麼,想什麼,你知道麼?裴潛不是人偶,就算他娶了你,有朝一日你發覺他並非你心中所想,你還會一心一意喜歡他麼?”我一口氣說完,搖頭,“表妹,你與其說喜歡的是裴潛,不如說是你的執念!”

喬緹沒有說話。

我等了一會,覺得或許不會再說話了。心想也無所謂,能聽進去最好,聽不進去,也只好尋個由頭將這婚退了,以免讓這個不著調的人損了魏郯和喬氏的名聲。

正打算離開,喬緹忽而冷笑道:“你以爲你很了不起,是麼?”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只見盯著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日在廟宮,見的就是趙雋。”坐起來,笑意磣人,“大公子也看到了。表姊那時是如何解釋的?偶遇?我若告知丞相,不知……”

“啪”一聲,我擡手一個耳,將的話打斷。

喬緹捂著臉,狂怒地要來抓我,侍婢連忙按住。

“這一掌是我替舅父打的!”我氣極反笑,“你要告,便去告!不過你想清楚,丞相信了,我倒黴,喬氏也不了干係;丞相不信,你就是誣告之罪,喬氏照樣牽連!喬緹,舅父一生正大明!你有這個心就千萬去做,莫話說一半又下不去手,丟了舅父的臉,也教我看不起你!”

喬緹瞪著我,面蒼白,雙目通紅。

我再不看,往門外而去。可還沒到門口,後面傳來大哭的聲音:“我要去揚州!吳琨要將其妹嫁給季淵公子,他要娶妻了!”

腳步似乎被什麼絆住,我驚詫地回頭,喬緹伏在榻上痛哭著,卻不再掙扎。

“阿嫤……”腦海中,裴潛看著我,蒼白而無奈。

回府的路上,車裡靜悄悄的。

著窗外,仍想著喬緹方纔的話。吳琨麼……我著窗外,行人綽綽路過,猶如浮雲。

“夫人。”旁邊傳來阿元的聲音。看著我,猶豫一會,道,“季淵公子的事我也知道。上月公羊公子從南方回來,就告知過父親,只是父親不許我跟你說,故而……”赧然,沒說下去。

我也沒有責怪。李尚這麼做是對的,我和魏郯相如今這樣也算不易,裴潛也已經與我無關,知道此事又如何呢?徒增思慮罷了。

“無事,勿往心裡去。”我拍拍阿元的肩頭,彎彎脣角。

沒過幾日,南邊傳來了消息。樑仁先前參與趙雋的謀失敗,逃到了樑充。不巧,樑充染重疾,由其長子樑旦監理諸事。魏傕命岑瀚率軍南下追擊樑仁,樑旦弱,聞得魏傕大軍近,便殺了樑仁,將首級送了岑瀚軍中。

魏傕聞訊大喜,卻沒有停下,令岑瀚傳話,稱若樑旦肯降,即封爲荊州公。樑旦本無戰心,聽得此事,即開了城門。岑瀚佔領荊州,將病重的樑充以及樑旦一家老小送往雍都,可到了過江之時,船遇風浪翻覆,所有人都落水亡。

魏傕讓天子訃告,追風樑充、樑旦爲荊州公。可是未等魏傕高興慶祝,樑充的三子樑玟收整荊州殘兵起事,攻佔江陵等地,重爲割據。魏傕大怒,正當再遣軍征伐,謀士楊繕獻計,說可以荊州爲餌,令淮揚吳琨伐樑玟。

可是使者還未出發,南邊已經傳來了荊州被攻佔的消息——樑玟與吳琨聯合,突襲荊州,殺了岑瀚,與魏傕南北對峙。

正當焦頭之際,四月末,許姬分娩,誕下了一個男嬰。

此事猶如雪裡送炭,魏傕高興非常,親自給男嬰取名,魏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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