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送到醫館去,讓大夫看看!”
“這得賠錢!無緣無故把人家孩子推下河去,賠錢!”
我說:“明明是我們救了這小孩兒,怎麼能青口白牙,說是我將他推下去的!”
“不是你推的你救什麼?”
我只差沒有一口鮮噴出來,這是……什麼歪理?
“我兒子了這樣的驚嚇,要請神延醫!”
“對!要先請大夫看看,到底傷著沒有!”
“這孩子好端端的,哪兒傷著了?再說明明是我救的他……”
“這壞人還!不賠錢請大夫也,我們上衙門去!”
周圍的人都在:“押他去衙門!”
只聽一片吵嚷聲:“去衙門!”
我怒了,去衙門就去衙門,正不怕影子斜,有理總說得清。
我們這樣一堆人,吵吵鬧鬧走在街上本來就引人注目,再加上小孩兒的父母,抱著孩子一邊走一邊哭一邊說:“快來看看呵……沒天理了……把孩子推到河裡去,還愣說是自己救了孩子。孩子可不會撒謊……”
於是我和阿渡只差沒有過街老鼠,賣菜的朝我們扔菜皮,路邊的閒人也往地上狠狠地啐一口唾沫。幸得阿渡手好,那些扔菜皮的沒一個能扔到我們上來,但越是這樣,我越是怒不可遏。
等進了萬年縣縣衙,我的火氣才稍微平了一點點,總會有說理的地方。再說這個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看上去還講究的。京兆尹轄下爲長安、萬年二縣,取長安萬年之意,長安縣和萬年縣也因此並稱爲天下首縣。升堂的時候威風八面,先是衙役低聲喝威,然後萬年縣縣令才踱著步子出來,慢條斯理地落座,開始詢問原告被告姓名。
我這時才知道那對夫妻姓賈,就住在運河岸邊,以賣魚爲生。問到我的時候,我自然謅了個假名,自稱“樑西”,平日在街上瞎逛,我都是用這個名字。只是萬年縣縣令問我以何爲業,我張口結舌答不上來,旁邊的師爺看我的樣子,忍不住話:“那便是無業遊民了?”
這倒也差不離,無業遊民,我便點了點頭。
萬年縣縣令聽完了那對夫妻的胡說八道,又問兩個小孩,兩個小孩異口同聲,說是我將哥哥推下去的。萬年縣縣令便不再問他們,轉而問我:“你識不識水?”
“不識。”
萬年縣縣令便點了點頭,說道:“你無故推人下河,差點兒鬧出人命,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氣得跳腳:“我明明是看他掉到水裡,纔去救他。我怎麼會把他推下去,我把他推下去做什麼?”
萬年縣縣令道:“你不識水,卻去救他,如果不是你推他下去的,你爲何要捨命救他?”
我說道:“救人之際,哪容得多想!我看他落到水中,便不假思索去救他,哪顧得上想自己識不識得水!”
萬年縣縣令說道:“可見胡說八道!人本自私,最爲惜命,你與他素不相識,又不識水,卻下水去救他,不是心虛是什麼?若不是你推下去的,又何必心虛,既然心虛,那麼必是你推下去的無疑!”
我看著他後“明鏡高懸”四個大字,太裡的青筋又開始緩緩地跳。每跳一下,我就想著捋袖子打架。
萬年縣縣令見我無話可說,便道:“你無故推人下水,害得人家孩子了不小的驚嚇,現在本縣判你賠賈家錢十吊,以他全家。”
我怒極反笑:“原來你就是這樣斷案的?”
萬年縣縣令慢吞吞地道:“你覺得本老爺斷得不公?”
“當然不公!青天朗朗,明明是我救了此人,你偏聽一面之辭,卻不肯信我。”
“你一口咬定孩子不是你推下去的,你有何人證證?”
我看了看阿渡,說道:“這是阿渡,看著我救人,最後也是將我和孩子撈起來的。”
萬年縣縣令道:“那便他上前回話。”
我忍住一口氣,說道:“不會說話。”
萬年縣縣令哈哈大笑:“原來是個啞!”他一笑我便知道要糟,果然阿渡“刷”地就拔出了金錯刀,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拉住,估計早已經割下了那縣令的一雙耳朵。阿渡站在那裡,對那萬年縣縣令怒目而視,周圍的差役卻呵斥起來:“公堂之上不得攜帶利刃!”
阿渡形一,並沒有掙開我的手,只是刀尖已經如雪般輕點數下,旋即收手。這一下子快如閃電,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萬年縣大案上那盒紅籤突然“啵”一聲輕響,裂開來,裡面的紅籤散落一地,每支籤竟然都已經被劈兩半。這籤筒裡起碼著數十支籤,竟然在電石火的一瞬間,全都被阿渡的刀剖開來,而且每一支都是從正中劈開,不偏不倚。公堂上的衆人目瞪口呆,門外瞧熱鬧的老百姓起鬨:“好戲法!”
門裡的差役卻曉得,這並不是戲法而是刀法。萬年縣縣令嚇得一張臉面如土,卻勉強鎮定:“來……來人!公堂之上,怎麼可以玩弄兵!”
便有差役壯著膽子上前要奪阿渡的刀,我說道:“你們如果誰敢上前,要割你們的耳朵我可不攔著。”
萬年縣縣令道:“這裡是堂堂的萬年縣衙,你們這樣莫不是要造反?”
我說道:“大人,你冤枉我了。”
萬年縣縣令道:“不想造反便快將刀子出……”他話音未落,阿渡瞪了他一眼,他便改口道,“快將刀子收起來!”
阿渡把金錯刀回腰間,我想今天我們的禍可闖大了,就是不知該怎麼收場。
萬年縣縣令看阿渡把刀收起來了,似乎安心了一點兒,對著師爺使了個眼,師爺便走下堂來,悄悄地問我:“兩位英難手了得,不知道投效在哪位大人府上?”
我沒大聽懂,朝他翻了個白眼:“說明白點!”
師爺耐著子,低聲音:“我們大人的意思是,兩位的手一看就不同凡響,不知道兩位是替哪位大人辦事的?”
這下我樂了,原來這萬年縣縣令也是欺怕,我們這麼一鬧,他竟然以爲我們大有來頭,八以爲我們是權貴府中養著的遊俠兒。我琢磨了一會兒,報李承鄞的名字吧,這個縣丞肯定不相信。我靈機一,有了!
我悄悄告訴他:“我家大人,是金吾將軍裴照。”
師爺一臉的恍然大悟,甚至背過子,暗暗朝我拱了拱手,低聲道:“原來是裴大人手下的羽林郎,怪不得如此了得。”
羽林郎那羣混蛋,我纔不會是跟他們一夥兒的呢!不過這話眼下可不能說,中原有句話說的好:好漢不吃眼前虧。
師爺走回案後去,附在縣令耳邊嘰裡咕嚕說了一通。
萬年縣縣令的臉變得難看起來,最後將驚堂木一拍:“既然是金吾將軍的人奉命行事,那麼有請裴將軍來此,做個公證吧!”
我子一歪,沒想到縣令會來這麼一招,心想要是裴照今日當值東宮,這事可真鬧大了。他如果不來,或者遣個不知道底的人來,我可慘了,難道說真要在這公堂上打一架,而後逃之夭夭?
後來裴照告訴我,我才知道,萬年縣縣令雖然只是七品兒,可是因爲是天子腳下皇城前,乃是個最棘手不過的差事。能當這差事的人,都是所謂最頭的能吏。萬年縣縣令被我們這樣一鬧,收不了場,聽說我是裴照的人,索命人去請裴照。場的這些七八糟的事,哪怕裴照給我講上半晌,我也想不明白。
湊巧今天裴照沒有當值,一請竟然還真的請來了。
今天裴照沒穿甲冑,只是一武的制袍。我從來沒有看他穿這樣,我從前和他也就是打過幾次照面而已,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東宮當值,穿著輕甲。所以他走進來的時候,我都沒大認得出來他。因爲他的樣子跟平常太不一樣了,斯文得像個翩翩書生似的。
他見著我和阿渡,倒是一點兒也不聲。萬年縣縣令早就從座位上迎下來,滿臉堆笑:“驚將軍,實在是萬不得已。”
“聽說我的人將一個無辜孩子推下河去,我自然是要來看一看的。”
“是是!將軍請上座!”
“這裡是萬年縣縣衙,還是請你繼續審案,本將軍旁聽就好。”
“是是!”
萬年縣縣令將原告被告又從頭問了一遍。
我覺得真真無趣。
尤其聽那縣丞說道:“人本自私,最爲惜命,你與他素不相識,又不識水,卻下水去救他,不是心虛是什麼?若不是你推下去的,又何必心虛,既然心虛,那麼必是你推下去的無疑!”
我再次朝他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最後還是那倆孩子一口咬定是我把人推下水,而我則斷然否認。
萬年縣縣令故意爲難地問裴照:“裴將軍,您看……”
裴照道:“我可否問那孩子幾句話。”
萬年縣縣令道:“將軍請便!”
裴照便道:“還請大人將那小孩先帶到後堂去,給果餅吃,等我問完哥哥,再教出來。”
萬年縣縣令自然連聲答應,等小孩被帶走,裴照便問那落水的孩子:“你適才說,你蹲在水邊玩水,結果這人將你推落河中。”
那孩子並不膽怯,只說:“是。”
“那是從背後推你?”
“是啊。”
“既然是從背後將你推下河,你背後又沒有眼睛,怎麼知道是推的你而不是旁人?”
身後傳來盧文的聲音,"我會用竹葉吹《鳳求凰》,阿蘆願意一聽麼?"這聲音,低而沉,清而徹,如冰玉相擊,如山間流泉,如月出深澗,如風過竹林…它是如此動聽,如此優雅,如此多情,又是如此隱晦的明示著…微微蹙了蹙眉,劉疆緩步踱開幾步.朝著郭允也不回頭,便這麼淡淡地問道:"她這是在玩什麼把戲?"郭允低聲稟道:"盧文說,她爲了嫁主公你正努力著呢.主公你竟敢揹著她勾三搭四的,因此她非常惱火,非常不高興,非常氣恨,非常想湊熱鬧."在劉疆深深鎖起的眉峰中,郭允慢騰騰地補充道:"因此,她準備勾引鄧氏姑子…"一句話令得劉疆木住後,郭允又道:"盧文還說,她現在好歹也是洛陽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手中有黃金七千餘兩,性子又張狂肆意,頗有風流之態…這樣一個舉世罕見,與洛陽衆少年完全不同姿態的美男,與他太子劉疆搶一二個美人兒,有什麼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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