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極好,以至於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渾都暖洋洋的。
“主子。”青苔一直站在牀邊,看醒了,長長地嘆了口氣。
桃花眨眼,看了看自己上蓋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再自己溫度正常的額頭,當即就坐了起來,橫眉看著青苔:“你怎麼來給我蓋被子了?”
青苔沉默了片刻,道:“被子是您自己裹上的,奴婢扯了三回了,也沒能扯過您。”
姜桃花:“……”
好吧,是會本能的扯被子來著,要怪就怪昨兒晚上沒將被子給藏櫃子裡,導致冷水白泡了。
“現在賄賂大夫還來得及嗎?”桃花絕地問。
青苔搖頭:“人生地不,不能貿然收買。”
那就是沒退路咯?跌回牀上,桃花嘆了口氣:“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既然掙扎沒用,那就去見見南王吧,按照你打聽到的況來看,南王年天真,應該不會爲難我。”
“是,主子先更吧。”青苔應著,轉拿了個大斗篷來。
們還在沈在野的院子裡,昨兒過來的時候一直風平浪靜,那就是沒什麼人注意,趁著現在天還沒大亮,還是趕快溜回去爲妙。
裹著斗篷帶著青苔一路狂奔,姜桃花出臨武院大門的時候,也就沒注意旁邊躲著的兩個小丫鬟。
“跟上,我去找越桃姐姐。”
“好。”
蹲守了一夜的小丫鬟麻利地去了溫清閣,逮著越桃一陣嘀咕。越桃扭頭,又對著自家主子顧懷一陣嘀咕。
“我就覺得昨日爺有些奇怪,果然那院子裡有幺蛾子。”顧懷冷哼了一聲:“讓人繼續盯著,看是哪個不懂規矩的要跟咱們溫清閣過不去。”
“是。”
丞相府的後院看似祥和平靜,公平無爭,但也是有不人想打破這平靜,爲自己多爭一杯羹的,就看是哪個倒黴蛋來開這個頭了。
姜倒黴蛋還什麼都不知道地在打扮。
因爲南王年紀小,所以也不能用太俗的妝,就洗了把臉,稍微點,整張臉顯得乾乾淨淨的即可。
選了套合適相府姬妾份的,再挑兩支素淨的髮簪。姜桃花對著鏡子,十分慈祥地笑了笑。
“主子。”青苔有點看不下去了:“您是要把南王當小孩兒對待嗎?”
“他才十六歲,不是小孩兒是什麼?”桃花莫名其妙地道:“就跟長玦一樣大啊。”
“是跟三皇子一樣大沒錯。”青苔看了一眼:“可是您也才十八歲。”
大人家兩歲而已啊!這一副長輩的表是要幹什麼?
姜桃花皺眉,低頭認真想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我才十八歲。”
這一年又一年的,還以爲自己一早三十多歲了呢。
青苔哭笑不得:“您這是還沒睡醒不?”
“沒事,我只是習慣把長玦當小孩子了。”嘆了口氣,桃花道:“希南王別像長玦一樣難搞就好。”
這是一個發自心的願,趙國三皇子姜長玦,簡直是個二愣子,一旦認定的事,撞著南牆了都不回頭。有彎路不會走,還非拉著走什麼正義大道,結果往往是兩個人一起吃虧。
爲了教育自家弟弟通人,知世故,姜桃花沒費心思,然而並沒有什麼用。遇上這種油鹽不進,死腦筋的人,是最沒有辦法的。
“姜娘子。”
外頭有個丫鬟進來了,打量了桃花一眼。見臉正常,便鬆了口氣:“您子既然好了,那就快些去花園裡準備吧,相爺說,客人用過早膳便會登門。”
“知道了。”青苔應了一聲,眉頭微皺,正想說自家主子的早膳還沒吃呢,結果就見妝臺前的人十分自然地站起來,領著就往外走。
“主子。”有些心疼:“您不嗎?”
“相爺讓咱們立刻去花園,哪裡還能說?”桃花一臉大義凜然地出了門。
“可是……”跟在後頭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走的方向,青苔神古怪地道:“府裡的花園在另一邊。”
“我知道,相府的地圖我也看了。”
“那您往這邊走幹什麼?”
桃花回頭,白了一眼,低聲音道:“說你傻你還真傻,樣子是做給別人看的,肚子可是自己的。現在還早,順路就去廚房撈點吃的啊!”
青苔:“……”不是說立刻去花園嗎?
家主子果然是不用人心的,這心裡的小算盤可能比的頭髮兒都多。
廚房裡的人正在慌慌忙忙地準備早點,張廚子剛把一碟黃包放在竈臺上,結果轉拿個食盒的功夫,碟子竟然空了!
發生什麼了?張廚子很茫然,看了看四周,拿下帽子了自己溜溜的腦袋,一副不可思議的表盯著那盤子。
青苔將黃包與桃花一起分著吃,邊吃邊往花園走。
“這府裡廚子手藝還不錯。”姜桃花滿意地道:“以後有口福了。”
一共四個黃包,兩人每人吃了倆,吃完的時候就已經到了花園門口了。
“姜娘子。”花園月門站著的丫鬟朝微微屈膝:“相爺吩咐,您去亭子裡候著便是。”
“知道了。”桃花頷首,左右打量了一番,帶著青苔往裡走。
花園裡已經有不丫鬟來來往往,亭子裡也備了很多好吃的,看起來沈在野還真是很喜歡這個小王爺,雖然小王爺不得皇帝寵,但在這裡竟然的是貴賓待遇。
在石桌邊坐下,姜桃花忍不住就著下低聲道:“青苔,你覺得有沒有可能,這小王爺其實是相爺的私生子?”
青苔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瞪眼看著:“主子,十六年前相爺才十歲。”
這想法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哦,這樣啊……”桃花點頭:“那就是我多想了。可是我不明白,沈在野這種位高權重心思深沉的人,當真會因爲喜而對一個王爺無條件地好嗎?”
青苔想了想,道:“也不是太好,兩人平時都不怎麼見面的,
興許是因爲南王爺沒什麼勢力,相爺覺得與他往比較輕鬆,所以纔會這樣對待吧。”
去外頭打聽的時候,也沒多人覺得相爺偏南王,只是對南王不似其他人冷漠罷了。
姜桃花瞇了瞇眼,著下沉默了。
“你當真沒有騙我?”
有些青的年之聲乍然在月門之外響起,桃花耳朵尖聽見了,連忙長脖子往那頭看。
沈在野先了進來,一黛織錦長袍,神俊朗。臉上帶著讓人看不的笑意,低著頭道:“微臣何時騙過王爺?”
旁邊的人跟著他繞進月門,白底青邊的錦袍配著細羅的攏袖,讓桃花眼前一亮。
好一個脣紅齒白的年郎啊!說是不得寵之輩,卻無半點卑畏怯懦之意,背脊直,一正氣。眉如長舟劃浪,眼含碧波晴日。鼻樑高,廓清秀,就是那小兒抿得的。
“你騙我的時候,難道還了嗎?”穆無暇頗爲惱恨:“就是手段高明,本王抓不著把柄罷了!”
這氣急敗壞的樣子,像是被欺負慘了,看得桃花心裡一陣好奇。
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個關係啊?當真是要好,南王怎麼會對沈在野這個態度?要是不好,沈在野又爲什麼這麼在意南王?
“人就在前頭,王爺不信微臣,就自己去問問吧。”沈在野頗爲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過頭來看向亭子裡。
姜桃花連忙收斂了表,朝他們微微一笑。
穆無暇跟著看了一眼,秀氣的眉皺一團,戒備地看向沈在野道:“如今已經被父皇賜給你了,在你的府裡,怎麼可能說真話?”
“那王爺要如何才肯相信微臣?”
“很簡單,你別在這裡,本王單獨問。”穆無暇抿脣,目堅決地道:“你不許作弊!”
桃花聽著,默默翻了個白眼。小孩子就是天真,人家作弊都是在背後提前做的,怎麼可能當面說什麼。
“微臣遵命。”沈在野微微頷首,轉頭溫地對著亭子這邊道:“桃花,記得好好照顧王爺。”
話是溫的,眼神卻帶著警告的意味。姜桃花打了個寒戰,扯著角應下:“妾明白。”
不就是要幫他騙小孩子而已嗎?這南王這麼天真,那本就費不了多大力氣,他瞎張個什麼勁兒。
穆無暇站在原地看著沈在野離開,確定他走遠了之後,才轉過來,神嚴肅地進了亭子,站到桃花面前。
“王爺請坐。”桃花笑瞇瞇地看著他:“先喝點茶吧。”
瞧這平靜的樣子,穆無暇的眉頭當即皺了起來:“公主很高興?”
“嗯?”桃花一愣。
“沒能嫁給我,倒是嫁給了沈丞相,你看起來很高興。”他眼神微沉:“看來丞相也的確沒騙我,公主自願留在這丞相府,沒有半點委屈。”
這南王年紀小,心思卻很細膩,也很敏啊。姜桃花眨眨眼,隨即就反應過來,手在桌子下頭死命擰了一把自己的大,眼裡迅速躥上了淚花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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