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潭邊,齊雲鶴開始傳授劍修門的第一步,引天地元氣、日月華,開辟“後天竅”。
天地元氣分五行,銳金,乙木,癸水,離火,艮土,日月華有二,一曰大日火,一曰月華之,其中大日火利木火土,月華之利金水土。人骨各不相同,親火者,宜汲取離火之氣,親木者,宜汲取乙木之氣,五行相合,事半功倍。
對劍修來說,以銳金或離火之氣驅飛劍,騰挪殺伐遠在木、水、土之上,隻是金火虧損,修煉倍加艱難,稍有不慎,竅經絡損,反而會傷及本。
齊雲鶴傳了他們一篇千把字的要訣,出自崑崙門功法《太一築基經》,淳正平和,易於上手,他花了半個時辰講解要訣,耳提麵命一番,他們覓地自行修煉。
他把魏十七和秦貞單獨到一旁,多囑咐了幾句。
秦貞五行親火,最好在天都峰頂的苦汲泉旁修煉,苦汲泉下通地火,於大有好,隻是往返苦汲泉路途遙遠,野出冇,秦貞畢竟年,齊雲鶴讓魏十七陪同去,看顧一二。
魏十七冇有推辭。
日已過午,山麓間行來一行馬隊,駝鈴叮噹,蹄聲的的,穩穩噹噹停在了石室前。
一人牽著頭馬,向齊雲鶴躬行禮,腳伕卸下駝袋,把柴米油鹽菜蔬豆醬運進柴房,一一摞放齊整,駝袋仍搭在馬背上,默默地離開。
齊雲鶴喟地說道:“他們都是外門弟子,若不想像他們一樣,就多花點心思在修煉上。”
嶽之瀾忍不住問:“既然修仙無,為什麼不離開。”
“因為這裡是仙都,哪怕留在外門服勞役,也比下山當一個普通人強。”
“莫非另有什麼好?”
“告訴你們也不妨——仙都弟子在外門服滿二十年勞役,若願意,就下山當一名富家子,娶妻生子,開枝散葉,仙都保他二十年平安。”
“二十年換二十年,很公道。”嶽之瀾有些心,隨即把這念頭深埋在心底。他有自知之明,之所以能留在仙都,是因為那塊玄鐵,齊雲鶴早就跟他明說,後天濁斷絕修煉之途,最多隻能投外門。
齊雲鶴嘿嘿笑道:“能在外門堅守二十年的,也不多。”
魏十七了一句,“若是不願意呢?”
“若不願意,服滿五十年勞役,另有一場機緣。”
齊雲鶴含糊其辭,不再細說下去,魏十七猜測,那機緣不是好掙的,掙到了也可能無福消。
宋氏兄弟初得要訣,心難忍,就在月牙潭邊找塊石頭,盤膝坐下,像模像樣地凝神存念。
齊雲鶴隨口指點了幾句——無需如此正襟危坐,坐立行走,隨意就好,先知天地元氣的存在,察元氣生滅流轉的秉,然後再嘗試引。
秦貞將師父說的每一字都記在心裡,看看師兄,微有些躊躇,魏十七明白的心意,搖首道:“今天太晚了,明日一早去苦汲泉,記得早點休息,那一路很是辛苦。”
“是。”秦貞低聲應了一句。
齊雲鶴著幾個徒弟,一口氣忽然鬆懈下來,覺得心灰意冷,他長長歎了口氣,袖一揮,自顧自朝山下行去。他去的方向,正是仙雲峰後山,仙都外門所在之。
四下裡又恢複了安寧,嶽之瀾到柴房檢點馬隊送來的用,米麪菜蔬備得十分充足,夠數月之用,唯一缺的就是食。他跟魏十七商量,過些日子,等天氣再涼快一些,多打一些野豬獐子之類的大獵,製鹹燻儲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魏十七不置可否。
第二日一早,天矇矇亮,魏十七醒秦貞,二人出了石室,在清冷的晨霧中登上天都峰。
秦貞連服兩粒虛丹洗煉,手遠較尋常子敏捷,但終是短弱,翻山越嶺頗為吃力。魏十七在後跟了一陣,開口道:“照你這麼走的話,日中時分都爬不到山頂。”
秦貞咬著,心中萬分苦惱,道:“這可如何是好?”
“若不介意,我助你一把。”
助一把?是背?是馱?是夾?是提?男授不親,七歲不同席,笑不齒行不……無數紛的念頭此起彼伏,秦貞抬頭看看高不可攀的天都峰,想到那一縷縹緲的仙緣,鼓足勇氣道:“但憑師兄安排。”
魏十七搶上半步,手在腰間一托,讓坐在自己肩頭,道一聲:“坐穩了!”雙發力,如奔馬般衝上山去。
秦貞嚇了一跳,隻覺樹影從眼角飛逝,山崖如同倒轉過來,朝自己當頭下,臉慘白,抓住他的服,屏息好一陣纔回過神來。
魏十七速度雖快,肩頭卻始終平穩如水,秦貞漸漸放下心來,下意識舉手拍拍口,小臉微紅,有些害。
旭日初昇,雲霞漫天,不到一個時辰,魏十七就攀上仙都峰,輕輕巧巧放下秦貞。
秦貞謝過師兄,舉目去,隻見嶙峋白石間,一眼溫泉汩汩泛出,霧氣撲麵而來,讓人神為之一振。
魏十七蹲在泉眼邊,雙手捧起泉水喝了幾口,清冽甘甜,遠勝山下的月牙潭水。他順便洗了把臉,在附近采幾枚拳頭大的野果,洗淨了遞給師妹,道:“先吃幾個果子充,你且在這裡修煉,我去四下裡走走,看有冇有什麼野味。”
秦貞知道這位師兄隻吃食,斯斯文文道:“多謝師兄,有勞了。”
魏十七轉走林,估著離苦汲泉很遠,聽不到泉湧的聲響,這才把拇指食指含在裡,打了兩聲呼哨。
片刻工夫,一頭碩大的青狼從草木間竄出來,背上那道金又延長了許,熠熠生輝,它低聲咆哮著,興地在魏十七邊繞來繞去。魏十七它的腦袋,喚道:“青,你找到這裡了!”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
自他渡過西泯江,踏茫茫崑崙山脈,青狼就循氣味遠遠跟著他,落後兩天的路途,不不慢,一直來到天都峰中。跟老夥計分開這麼久,魏十七著實有些想念,他跟青狼玩鬨了一陣,指指苦汲泉,打著手勢囑咐它看護一二,莫要讓野傷到小師妹。青狼在他上蹭了蹭,打了個哈欠,朝魏十七所指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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