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禮過後,宮裡便傳來了消息。
裴織和太子的婚期終於定下,定於十月十三日。
裴老夫人愕然,不問道:“婚期怎會定得如此急?”
不說皇家的婚事繁瑣,就是普通人家定親後,是過三書六禮,便要走個一兩年,婚期一般都會儘量往後挪,以期能辦得圓圓滿滿。
可太子和裴織的婚期,滿打滿算,也不過幾個月時間準備,十分倉促。
更不用說這是大禹朝的儲君,儲君的婚事,所有的行程都有定製,需要準備的時間更漫長而繁雜。
威遠侯道:“聽說這是皇上讓欽天監的監正測的吉日,大概是皇上覺得太子殿下年紀大了,想讓他早些親罷。”
其實這事也能理解。
先前一直沒有定下太子妃,導致太子年紀漸長,再拖下去明年太子都要十九,像這般年紀的男子,一般況下早就親生子,除非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和疾。
沒辦法,隻能儘量時間,讓太子趕大婚,迎太子妃進門。
那些朝臣也是這麼認為的。
隻是這就忙壞了禮部,接到通知後,禮部上下都忙碌起來,爭取在四個月時間將所有的古禮都圓滿地走一遍,好讓太子的婚事辦得儘善儘。
裴老夫人聽罷,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孫日後嫁進皇家,這婚事如何安排,還不是皇家說了算。
他們隻能儘量配合。
裴老夫人叮囑兒子和兒媳婦,“你們也給我仔細盯著,一定不能出什麼差錯。”
威遠侯和威遠侯夫人點頭,不用老夫人說,他們也知道,哪裡敢讓太子和太子妃的婚事出什麼差錯。
“還有阿識那邊,得趕去找個年輕又有經驗的嬤嬤府教禮儀規矩,最好那嬤嬤還懂得宮裡的一些事……”
裴老夫人心裡有計量。
孫日後是太子妃,要打道的對象不僅是朝中眷,還有後宮的太後嬪妃,若是對宮裡的事不清楚,一個不慎著了道,後果不堪設想。
裴老夫人從來不敢小瞧宮裡那些人的算計,更不用說這次賜婚,算是將梅貴妃和三皇子係的人得罪,梅貴妃絕對不會咽下這口氣。雖然不會明著報複,但等孫嫁進東宮,日後和後宮嬪妃打道,想給使絆子輕而易舉。
威遠侯夫人道:“母親放心,我已經讓人去尋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
說完這事,威遠侯夫人很快就去忙碌了,威遠侯留下來。
裴老夫人看著遲遲不走的兒子,眼皮子一,冷淡地問:“還有什麼事?”
威遠侯厚著老臉道:“母親,絹姐兒已經病了一個多月,這般病下去也不是事,您能不能去請太醫令過來給看看?”
以威遠侯府的地位,倒是可以去請太醫過府給家中眷看病,但是能請的太醫卻隻是普通太醫。
威遠侯心疼,想請太醫令過府來給看病。
但太醫令哪裡能輕易請的,更不用說請來給一個庶看病,還得讓老夫人用的名帖出麵才行。
裴老夫人神微頓,抿了,臉上的皺紋仿佛都著嚴厲。
在嚴厲的注視下,威遠侯不由起脖子,越發的心虛,不敢看。
“為何會生病,難道你自己不知?”裴老夫人的聲音其實並不如何嚴厲,卻給人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阿識和繡姐兒笄禮的那日,做了什麼,難道你這作父親的會不知?”
威遠侯府的規矩雖說不算最森嚴的,但在威遠侯夫人的管理下,也是井井有條,有點什麼風吹草,瞞不過當家主母的耳目。
當時裴絹特地打扮一番,等在太子經過之地,這事在笄禮結束後,威遠侯夫人就知道了。
威遠侯夫人得知這事時,都快要傻掉。
沒想到裴絹的膽子這麼大,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若是裴織未被欽點為太子妃,做這種事,倒也不算什麼,隻要太子能親睞,是的福份。可偏偏裴織是未來的太子妃,裴絹作為太子妃的堂姐,不識趣地去做這種事,這已經不僅僅是人品有瑕。
威遠侯夫人知道自己是管不住這庶的,便將這事稟報到老夫人這裡。
裴老夫人聽說後,也是怒不可遏。
承認自己確實是偏心二房的兩個孩子,畢竟二兒子夫妻早逝,隻留下這麼兩滴骨,不偏著他們點,難不盼著隔房的叔伯心疼他們?
但也從來不虧待過其他的孫子孫,在食住行上都一視同仁,但凡裴織姐弟有的,其他人也有,從來不吝嗇,也未曾厚此薄彼。
可真沒想到,裴絹竟然是個不知恥的,覬覦自家姐妹的夫婿。
幸好威遠侯夫人知道這是家醜,不僅讓當日值勤的下人都閉,將他們敲打一遍,自己也沒和任何人說,隻告訴老夫人。
聽說笄禮過後,裴絹又病倒了,而且病得比先前還要兇。
這會兒,裴老夫人和威遠侯夫人也知道裴絹生病的原因,心疼是不可能為心疼的,隻剩下生氣和無奈。
若不是看回去就病倒,說不定裴老夫人還要罰去跪佛堂,好教反省一番。
裴老夫人沒想到自己都還沒想好怎麼理裴絹這事,這糊塗兒子又跑過來添。
威遠侯頭皮一麻,趕道:“母親,絹兒年輕,才會犯糊塗,等日後兒子給相看一門好親事,就會想開了,真的。”
裴老夫人冷笑一聲,“你覺得能想開?”
“會的,母親放心!”威遠侯趕保證,就怕母親出手懲治裴絹。
裴老夫人深吸了口氣,說道:“我是不可能請太醫令過府給看病的,這病是自己作的,也不需要請太醫令。”
威遠侯還想說什麼,見母親嚴厲地瞪過來,趕道:“那、那好吧,我請回春堂的老大夫過來給看看……母親,等絹兒好後,兒子就給相看親事。”
裴老夫人疲憊地閉上眼睛,淡淡地說:“我不管你如何偏疼,不將府裡的其他哥兒姐兒放在心上,但你要記住,阿識是太子妃,容不得去破壞阿識的姻緣,否則休怪我無!太子是甭想了,難不還以為太子殿下能看上一個庶?!”
從太子目不斜視地離開,裴絹被暗衛堵住拖走,就知道太子兒就沒將放在眼裡,甚至連是哪號的人都不知道。
要不是當日是阿識的及笄禮,太子看在阿識的麵上,隻怕裴絹不是被堵拖走這麼簡單。
每次想到這裡,裴老夫人既覺難堪又慶幸。
**
過了幾日,威遠侯夫人終於尋到一位兩年前從宮裡退休的嬤嬤進府。
其實也不算是威遠侯夫人尋到的,是勇毅伯夫人幫忙找到的。
勇毅伯府和威遠侯府是姻親,威遠侯府出了位太子妃,勇毅伯府也益,對這事十分上心,早就暗地裡幫忙打探尋找,算是賣裴織一個好。
威遠侯夫人將嬤嬤領到壽安堂,給裴老夫人和裴織相看。
這嬤嬤約莫四旬,容貌端正,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簡單地著一支銀釵,穿著一件秋香十樣錦妝花褙子,麵上的笑容親和,斯斯文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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