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會經歷一次失敗,不代表注定會失敗。
生命如流沙一般散去的白霧,聽到了這句話,卻連意識里,也無法再回應。
他的在數千米高空中墜落,化為塵埃。他的意識則在深海之中,不斷下沉。隨后深海中的黑暗徹底淹沒了他。
當一個人無限接近死亡的時候,他便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死亡只是下一段旅途的開始,沒有恐懼的白霧,并不害怕死亡。他只是很憾,將要離開這段旅途里的那些同行者們。
可白霧不知道的是——
流沙聚散,那殘破的,像是忽然間被灌注了難以想象的生命力一般——慢慢的修復,如流沙般散去的軀,竟然在重聚。
這種生命力并非來自白霧,而是某外力。
與之一道修復的,還有里世界中無數坍塌的建筑。
白遠就站在壑邊上,看著坍塌停止,看著大廈崩傾,又看著坍塌逆回,他的表也從最快開始的嚴肅,再到出笑容,再到仿佛一切如常:
“死亡只是下一段旅途的開始,但很顯然,你的這段旅途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
……
隨著井四的發瘋,很多事井四已然注意不到。
這場對決里,航班的無數乘客,要麼淹沒在了扭曲之中,要麼被逆井領域將其視為扭曲,徹底堙滅。
白霧在死前,不計代價的將扭曲之力席卷向井六,反應慢了一拍的井四,終究是沒能救下井六。
井五在這場戰斗里,傷很重,已經化為飛灰,要再次恢復,需要的時間比上次被井四擊敗時還久。
追獵者反倒是最幸運的,如果井四還清醒,他必然無法逃離,或者說如果白霧還能多活幾秒……
任由井和逆井繼續波及周遭,他也無法逃離。
只是追獵者心生出疑。
如果神示要自己來這里,那為何自己會幾度瀕臨死亡?
他想不明白,但見證到了幾個頂級扭曲者的戰爭,也讓追獵者心里產生一疑。
白霧,到底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
這個人類,既然藏著如此強大的力量,為何始終不對自己下殺手?
追獵者到底是不懂白霧,這場戰斗他是最置事外的那個。
從視白霧為扭曲,到最后白霧燃盡自己流放井六,他多多,是佩服白霧的。
只是很可惜……這個人類,已經徹底死了。
人們對命運總是會有很多錯誤的理解,但如果從全局上去看,這些錯誤,某種意義上也不錯誤,而是轉命運的齒。
就好像追獵者。
他以為他的出現,是神在示意他完狩獵,但卻完全沒有想過,神示也許只是為了讓他完一場“見證”。
瘋掉的井四注意力在了別,井四不斷的散發著逆井,想要將井六從某種扭曲里解救出來。
可井六早已消失,至于在哪個空間,怕是連白霧自己都不知道。
星空之下,追獵者離去之時,最終發現……一口棺材不見了。
而在井四的周圍,有一團藍的暈。他忽然間想到了回!
這個好幾方勢力的人,都在不斷爭奪的東西。
若能夠到回,靠著萬相法,他將擁有回的力量。
但追獵者沒有這麼做,或者說不敢這麼做。
井四表現出的力量,已然超出了他對扭曲的認知。很快,隨著星空不斷擴散,那團藍的暈——
竟然化作了一顆星辰,點綴在了星空之中,閃爍著藍的。
追獵者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井四將其吞噬了,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離開這里!否則井四一旦清醒,不管他對自己何種態度,都是未知的變數。
在星空不曾注意到的地方,追獵者再次變幻出雙翼,疾馳向遠方,逃離了這片戰場。
這場扭曲匯聚之戰,終于結束。
井六被徹底囚,白霧死,井三失蹤,井五在堙滅中等待著重聚軀。
追獵者有一種預,在這場扭曲匯聚之戰后,世界即將發生巨大的變數,前所未有的,真正的劇變。
……
……
高塔。
負責在避難所理防護罩的謝行知,接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這個消息讓謝行知如遭雷擊。但傳遞消息的人,是機械城的帝王,零號。
這讓謝行知不得不相信這則消息的真實,于是謝行知很快回到了高塔。
高塔里的一切都在重建。
隨著白霧終結了秦家,柳家,龐家,高塔迎來了新的時代。
階層的壁壘被打破,前七百年的一切被重新洗牌。
如今的高塔下三層,再也沒有了巨大的文明斷層,皆是一片欣欣向榮。
底層的諸多建筑毀滅于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里,但新的底層,在大家的重建下,變得更加麗。
層級與層級之間呈現出的差異化,不再是階級和科技,而是分工。
比如外勤方面的,大多在一層,政行政方面的在第二層。
當然這只是一個比方,的分配還在幾個統治者的構建中。
王家和鄭家為了在將來站穩腳,在出謀劃策以及為高塔謀求穩定上,可謂下了大功夫。
一切都在變好。
不僅僅是高塔,就連避難所也在原蜀都監獄勢力,調查軍團勢力,以及顧海林,聶重山等人的幫助下,擴展了不。
區域重建的工作也在不斷的完,避難所漸漸社區化。
假以時日,這個扭曲的世界里,將會出現真正的,屬于人類的樂土。
可偏偏是在這個時候,零號帶來了一個讓謝行知無比難的消息。
這個消息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跟宴自在說起。
來到了宴家莊園后,宴家的會客廳里,宴自在正在等待著謝行知開口:
“你何時這麼扭了?謝家人做事不是一向如同機一般果斷?”
已然幾度開口卻始終無法開口的謝行知,終于咬了咬牙說道:
“白霧他,死了……”
宴自在先是眉頭一皺,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接著,天平之眼似乎看到了謝行知難的表,讓他再次從口型里確認。
果然,謝行知艱難補充起了細節:
“是零號帶來的消息,白霧他……已經死了。”
“使徒徹底被摧毀,最后傳送給零號的畫面,便是一片漆黑中,白霧他的不斷的瓦解……”
這一個瞬間,宴自在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原本站了起來,隨后又坐回了位子上,深呼吸了好幾次之后,宴自在才問道:
“他怎麼死的?他不是說去了燈林市?怎麼會忽然死了?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死?”
就在不久之前,白霧從黑霧邊境越過黑霧后返回霧,為了前往黃泉島,他直接啟返回盤回到了高塔。
當時白霧記得,在啟示里,他對宴自在說了自己的去——燈林市。
而在宴自在的說法里,自己似乎是在燈林市,死在了井四手上。
白霧當時想到的是,盡可能只改變自己的軌跡,而不改變其他人或的軌跡,便在抹除因果,前往航班之前——對宴自在聲稱自己前往了燈林市。
于是宴自在的視角里。白霧去了一趟燈林市,然后……死了。
謝行知到著宴自在語氣里的沉重,心也很不好:
“按照零號的說法,極有可能是井四,因為使徒的能量記錄反應,和百川市避難所時井四出手的能量反應一樣……”
“井四……”
那個最強大的怪,宴自在心有些絕,白霧的實力,也只有那幾個井字級比他更強。
但為何偏偏是井四?
回憶起百川市避難所時的經歷,宴自在甚至還有后怕。
井二與井五已然是人類無法企及的領域,但井四滅掉他們,只在彈指間。
這樣的對手該如何抵擋?白霧怎麼會與他為了敵人?
如此可怕的存在,自己又如何才能為白霧報仇?
謝行知嘆道:
“目前不清楚白霧是不是真的死在了燈林市,但他既然對你說了是前往燈林市,想必就是在燈林市遭遇了井四。”
“因為周圍都是一片漆黑,使徒也被徹底摧毀,記錄的數據里,只有漆黑與星辰。零號也很憾,沒有給出更多的數據。”
“零號就沒有可能犯錯嗎?”宴自在看著謝行知,就像是希謝行知能夠認真回應零號也會犯錯。
“他或許會犯錯,但你應該知道……這個可能很低,我們應該……接事實。”
“嗯……”
宴自在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雙目顯得略微呆滯。
這個世界了誰都行,當然也包括白霧。為永生者,自己見過的生老病死何其多?
可宴自在還是很難,前所未有的難。
如果仔細去推敲,會發現高塔,避難所,種種變化都是白霧在推。
也是因為有了這樣的一個人,那些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各種紛的命運才糅雜在了一起。
否則也許再過七百年,他也不會認識聶重山,認識五九,還會帶著來自第五層的傲慢活著。
一切都是因為白霧,高塔才有了巨大的變革,避難所才會真正立。
或許白霧也被很多人影響著,但同樣,這麼多人也白霧的影響。
這樣的一個人,或許不是救世主,但一定是一個能活很久,和那些黑暗中的龐然大們博弈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忽然死了呢?
他實在是無法接這個消息。
謝行知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發出長嘆: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應該怎麼辦,該怎麼對其他人說……我可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去跟眾人講,尤其是谷青玉和宴玖。”
白霧的朋友很多。
這些人分散在各,通知起來很麻煩,但總歸是要去通知的。
宴自在說道:
“我會親自告訴小玖,至于五九那邊……再看看吧。我總覺得最近會有大事發生,沒想到是白霧的死……”
謝行知也有這種覺,自打高塔勢力洗牌之后,他就覺得一切發展太順利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賤,著好平靜,但當好平靜真的到來時,又會覺得……怎麼可能這麼順利呢?
那種暴風雨將至的覺并沒有因為白霧的死亡而驅散。
宴自在不吭聲,心里卻對未來有著莫大的恐懼。
將來到底會發生什麼?
白霧的死亡,會否改變某些東西?井四和白霧出現在燈林市,或者說疑似出現在燈林市,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得到某種東西嗎?那井四到底得到了沒有?
“我忽然覺得……他的死亡只是一個開始。”
宴自在滿臉憂慮。
謝行知并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宴自在,他問道:
“什麼開始?”
“災難的開始。”
……
……
塔外,未知之地。
悠揚的鐘聲響起時,帶著歡笑聲的孩子們,開始跑向了教堂。
穿著護士服的人帶著和藹的微笑,開始講起故事。
在教堂外,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拿著一顆紅寶石項墜。
這顆寶石項墜,和董念魚前的紅寶石項墜幾乎一模一樣。
男人的目看著教堂,沒有太多的緒。
不久之前,他曾經應到了某種氣息的消逝。
就像是井五忽然間覺到井六會死一樣,所有的井字級的人,都有著類似的。
但井六終究沒死,可去了哪里,也無人知曉了。
男人猜測著發生了什麼,但終究是猜不。
他只知道,井六對董念魚出手了。
而董念魚的一舉一,時刻掌握在自己手中。
男人輕輕著前的紅寶石項墜。
遠在世界彼端的另一款項墜,發出了芒。
“時機到了,就從今天開始,準備迎接我主的降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