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行掏出了一個手機，拋給了溫小輝，溫小輝一看，正是自己的手機。

「給羿打個電話。」常行道，「說你在南舫酒店8801，讓他下午三點過來接你。」

溫小輝握電話：「你們想把他怎麼樣？」

「這個不是你能關心的，打電話。」常行看著溫小輝：「我不想對你手，但我沒有多耐。」

溫小輝咬下，常行沉的眼神讓他不寒而慄，他怕死，他也怕疼，可他同時也怕羿因為這通電話而遭遇什麼他無法承的事，這些痛苦孰重孰輕，他無法分辨，他現在真的希那場車禍別讓他醒來。

常行掐掉了煙：「我再給你最後一次警告……」

溫小輝的腦袋幾乎垂到了口。電火石之間，他突然想起來，羿習慣在他手機裡放監控，即使他抗議過很多次也沒用，說不定羿現在早知道他在哪兒了。他打了個電話，羿至知道他是安全的！

他抬頭看了常行一眼，撥通了電話，撥號音第一聲都沒響完就接通了，好像有人一直盯著手機在等電話一樣，溫小輝心臟發，用力呼了一口氣。

「小輝哥。」羿沉的、沙啞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是我。」聽到羿的聲音，懸空的心好像得到了一安，溫小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想活命，羿是他唯一的希。

「你怎麼樣？傷了嗎？」

「腦震了，現在還算清醒。」溫小輝看了常行一眼，在他眼神的示意下，道：「我在……南舫酒店8801，你下午三點來接我。」

「……好。」

「一個人來。」常行補充道。

聽到常行聲音的一瞬間，溫小輝就覺到電話那頭的呼吸變得有些重，羿沉聲道：「好。」

「帶著所有我需要的東西。」常行了口煙，淡笑著看著溫小輝。

溫小輝心裡有些擔心，羿不會真的一個人去那個酒店吧，他一定早就知道自己在哪兒了，可能會出其不意地來救他，如果羿獨自落到了常行手裡……

「按照我的話說。」見溫小輝不說話，常行催促道。

「帶著……常行要的東西。」溫小輝越說越覺得不安，可他不敢惹怒常行。

「我知道。」羿輕聲道：「寶貝，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不要害怕好嗎。」

溫小輝鼻頭一酸：「你說這話有意思嗎，我現在這樣是因為誰呀。」

「……對不起。」羿啞聲說：「如果沒有我，你原本可以有很好的生活。」

溫小輝閉上了眼睛，睫都了。聽著羿口氣裡的傷心，他突然不想再說任何苛責的話了，因為，萬一這是他最後一次聽到羿的聲音呢。畢竟是他曾經過的人，刻薄雖然是他的長項，可這個時候說這個話，其實更沒意思。他嘆了口氣：「你小心吧。」

「好。」羿主掛掉了電話。

溫小輝雙眼發紅看著常行：「這樣可以了嗎。」

「手機給我。」

溫小輝把手機遞了過去，常行接過來，一甩手扔到了門外的牆上，摔了個四分五裂，溫小輝心臟猛，覺那裂紋就像是裂在自己心上。

常行道：「好好獃著吧，晚一點你就可以見到他了。」他笑了笑：「最後一次見到。」

溫小輝恨不能捅死常行，他奢這是一場噩夢，然而卻毫沒有要醒的預兆。

常行走後，溫小輝經歷了一次一生中最漫長的等待，他時間瞬息而過，又時間就此停滯，他覺得自己要瘋了。他不停地幻想最後的結果，無論是他出事，還是羿出事，越想越是怕的渾戰慄。

他想起上次羿說過的話，羿說如果自己消失了，他會不會在乎……他當時拒絕去想，因為哪怕只是開了個頭，他都不了，現在他卻不得不去想，如果羿真的……他會怎麼樣？

想象一下這個世界上再沒有羿，再聽不到他的聲音，看不到他的臉，不到他的襟，聞不到他的味道，消失，徹底的、完全的、不留痕跡地消失，就好像他從不曾來過，他連一個可以共同追溯羿的人都沒有，他將永遠地失去……

不……不行……那一定會是地獄，他承不了羿消失，即使他恨過、怨過，可他也全心全意的過，羿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無論是以哪種方式。

誰能來救救他，救救他們，為什麼只有他們走的格外痛苦，如果沒有常行，沒有這一切，他和羿原本可以多麼的……

溫小輝控制不住地流了滿臉的淚，在昏暗、破舊、散發著難聞霉味兒的倉房裡，傳來他抑地哭聲。

一分一秒的時間流逝都是痛苦的煎熬，眼看著太落山，一室昏暗，溫小輝的心也跟著直往下沉。

天都黑了，至是七點以後了，常行沒有來為難他，羿也沒有來救他，那就證明，羿恐怕是赴約了……羿落到常行手裡了嗎？他安全嗎？常行會把他怎麼樣？溫小輝快被這些問題折磨瘋了。

四周格外的安靜，溫小輝耳朵裡充斥著遠的水浪聲和近的心跳聲，他已經越來越絕。

突然，走廊裡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溫小輝猛地從床上挑了下去，由於保持一個姿勢時間太久，都僵了，他噗咚一聲重重跪在了地上，他顧不上疼，手忙腳地爬起來，沖向了門口。

倉庫門被打開了，這幾天給他送飯的男人率先進來，一把將他推離了大門：「急什麼，該你的躲不了。」

溫小輝咽了咽口水，看著他後的兩個手下，和他手裡的繩子：「你要幹什麼？」

「送你去個地方。」男人上來就把溫小輝捆了起來。

溫小輝沒有毫反抗，他覺自己快要能見到羿了。

他被捆著手、蒙著眼睛拽了出去，走過一條吱呀喚的木質走廊，然後，他被推上了一條搖晃的船，腥鹹的海風拂面，漁港的味道著實不好聞。

最後，他被暴地推進了一個船艙，摘掉了蒙眼的黑布。

船艙裡站著幾個人，常行和常行的手下，以及，被綁在船艙角落的羿。

「羿……」溫小輝眼圈頓時紅了。

常行嘲弄地看著溫小輝：「你們手機裡那點小伎倆，我會上兩次當嗎。」

溫小輝覺腦子裡的某繃的神經被崩斷了，他朝著常行怒吼：「你還有沒有人！雅雅、羿，你還想害死多親近的人！」

常行臉微變：「我對他們不夠好嗎，他們卻一個一個地背叛我，與其這樣，不如我來親手了結。」

羿輕聲道：「小輝哥，不要說話了。」

溫小輝滿眼紅，惡狠狠地瞪著常行，他就像被到了絕路的小，再也無所顧忌了：「因為你是個魔鬼，沒有人敢留在你邊，你害死我姐，現在還想害死自己的親生兒子，你這種人，註定不、得、好、死。」

常行瞇起了眼睛：「溫小輝，你膽子不小。」

「膽子大還是小有什麼區別嗎，常行，不管你做什麼，你一定會付出代價。」

「我已經付過了。」常行出森冷酷的笑容：「現在我要跟你們玩兒最後一個遊戲。」

羿深深看了溫小輝一眼，然後出一個很溫的淺笑，似乎想安他，那笑容讓溫小輝再次了眼圈。除了他們都能活下去，他已經不奢任何，他什麼都可以妥協，只要，只要他們能活著。

常行朝手下示意，過了一會兒，兩個人抬著一個箱子進來了。

溫小輝看著那個黑漆漆的鐵皮箱子，心裡發。

常行親自打開了箱子，出一個明顯是炸彈的裝置。他輕過炸彈，一臉欣賞的表，然後轉過看著羿和溫小輝：「這可是個好東西，軍方去年產的，是我前段時間新收的玩，我找人稍微改了下設置，就變得更有意思了。」

溫小輝心裡一抖，臉煞白。

「這個遊戲是這麼玩兒的。」常行從箱子裡拿出兩個圓盤，一左一右地擺在炸彈左右，他按下按鈕，那兩個裝置的外圍亮起一圈綠：「這兩個是重力應裝置，你們一會兒要坐在上面，從你們同時坐下的那一刻起，程序就會自啟。你們隨時可以走，但只要你們其中任何一個離開，炸彈就會開始100秒倒計時，而如果你們兩個一起走，炸彈會立刻引。」常行瞇起眼睛一笑：「有趣嗎？」

「常行！」溫小輝嘶吼著就想撲上去，被那送飯的男人一拳捶倒在地。

「你敢他。」羿狠地瞪著男人，男人接到他歹毒的眼神，微微有些瑟。

常行擺擺手，主把溫小輝扶了起來，甚至親手解開他的繩子，將他送到了炸彈前，笑道：「坐吧。」

溫小輝絕地看了羿一眼，羿眼神堅毅，巍然不。

溫小輝閉上了眼睛，坐了下來，圓盤上的綠閃了一閃。

常行回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羿，來吧。」

羿緩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