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輝特別忐忑地和羅睿出現在了機場，他反覆強調：「一會兒見了我媽，一定要配合我說話，我媽現在過得很好，不要讓為我擔心。」

羅睿悶悶地點點頭。

溫小輝了他的小捲：「你也不用為我擔心。」

「北鼻，我聽你的，但是你可不要逞強。」

「放心吧。」溫小輝咧一笑，「你忘了嗎，我的人生目標就是找個大款包養，現在不是實現了嗎，多好啊。」

羅睿勉強笑了笑。

飛機降落了，溫小輝等在出口，眼穿。終於，他看到一個悉的影走了出來。

「媽！」溫小輝大一聲，眼眶頓時就了，他沖了過去，用力保住了他媽。

馮月華也激地熱淚盈眶，狠狠捶了一下他的後背，接著就在他懷裡哭了起來。

「媽，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溫小輝聞著頭髮的清香，著悉的溫，心裡的委屈、憋悶、痛苦再也抑不下，統統順著眼淚淌了出來。

「你這個王八蛋，事先什麼也不說，說走就走，你哪裡像是想我……」馮月華嗚咽著責罵。

「媽，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溫小輝的眼淚流了滿臉，心裡無法形容地難，擁抱著世界上最親的人，他卻甚至不敢、不能說一句實話，他心裡有那麼多的委屈和苦悶，卻不能跟小時候一樣向自己的母親撒抱怨，以前天大的事好像父母都能解決，長大了才知道，越大的事越要自己扛著。

馮月華又重重捶了他兩下，把臉埋進了他的肩窩，肩膀劇烈搐著。

羅睿在一旁也紅了眼圈。

溫小輝低聲安了好久，三人才離開機場。

上了車，馮月華掉眼淚，聲音沙啞地說：「羅睿，不好意思啊，失態了。」

「阿姨，你跟我客氣什麼。」

溫小輝摟著他媽的肩膀：「媽，這次我哪兒也不去了，我不走了。」

馮月華抓著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氣：「你跟羿……現在是怎麼回事？」

溫小輝了解他媽的格，什麼事都直來直去的，因此儘管這個問題再難以啟齒，他也迴避不了，他低下頭：「媽，我和他……和好了。」

馮月華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溫小輝盡量做出輕鬆的表：「我們之前有些誤會，我跟他賭氣，不想被他纏著，才去鵬城的，現在誤會解開了，我們就……」

馮月華啪地一掌拍在了他臉上，厲聲說：「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溫小輝覺臉頰火辣辣的，他了，著頭皮說：「媽，我現在很清醒，我們畢竟是有的，在我瞞著你的那段時間裡，我們把對方當家人，後來又……總之，之前有過很多誤會，現在，我打算跟他再試一次。」他一邊說，一邊覺得諷刺，這些話恐怕是羿最想聽的，也是他面對親人、朋友唯一能說的，偏偏卻是謊言。他倒希是真的，他希他和羿之間，只是有一些誤會，而不是解不開的怨恨。

馮月華獃獃地看著溫小輝，神複雜地難以形容，張了張，以極低的聲音說：「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溫小輝心中一酸：「媽，我能照顧好自己，你別為我擔心了。」

馮月華閉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滿臉的疲倦。

溫小輝又心疼又疚，輕輕給他媽按著太。

馮月華沉默了良久，才睜開眼睛，平靜地說：「你讓他來見我。」

溫小輝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媽，這個就……」

「你不是要跟他和好嗎，你跟他談了這麼久，不該帶回來讓我見見嗎？」

溫小輝咽了咽口水，饒是再伶牙俐齒，在他媽嚴苛的目下，也無法反駁。

羅睿從後視鏡裡看了他們一眼，大氣都不敢，額上冒出了冷汗。他其實和溫小輝一樣，小時候是有點怕馮月華的，雖然馮月華對他一直很好，但的強勢和潑辣一直存在於他長的記憶中。

溫小輝抿了抿：「……好。」

「就今天。」

「媽，你剛下飛機，先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你今天就他過來。」馮月華扭頭看向了窗外，不再說話。

溫小輝皺起眉，猶豫著掏出了手機。他反覆要求羿不準出現在他媽面前，沒想到他媽卻主要求見面……倆人見面之後會發生什麼？他媽那麼敏銳利，會不會發現他的瞞？他已經不敢多想了，手指輕著給羿發了條簡訊，讓羿下午三點來他家。

回到家，馮月華去洗澡了，溫小輝和羅睿在廚房做飯。

羅睿低聲道：「阿姨要見羿，會不會有問題。」

溫小輝故作輕鬆道：「應該沒什麼吧，我媽又不會吃人。」

羅睿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溫小輝道：「怎麼了？」

「你看上去很張。」

「……有點吧，我媽問你什麼，你不要說。」

「你指什麼？」

溫小輝嘆了口氣：「如果我媽問你我們相的怎麼樣，你就說好就行了。」

羅睿皺起眉：「你要我跟阿姨撒謊嗎。」

溫小輝加重了語氣：「沒讓你撒謊，我們現在確實不錯，你也不要瞎想。」

羅睿遲疑道：「……好吧。」

溫小輝低著頭切菜，不敢和羅睿對視。

「黎大哥……」

溫小輝的手一抖，刀鋒劃過手指，頓時見了紅。

羅睿忙把他的手放在水龍頭下沖洗，溫小輝煩躁地回了手：「沒事……黎大哥怎麼了？」

羅睿悶悶地說：「你真的不打算再和他聯繫了嗎？你那天……太傷人了。」

溫小輝鼻頭有些發酸，生地說：「不聯繫了，對彼此都好。」

「可是……」

「你別囉嗦了行不行！」溫小輝中升起一邪火，狠狠將菜刀砍在了菜板上。

羅睿被嚇得一抖，眼圈立刻紅了。

溫小輝頓時就後悔了，可話已經說了出去，怎麼都收不回來，他難地說：「不好意思，我發神經了。」

羅睿低下頭，用洗菜來掩飾尷尬。

溫小輝突然意識到，他和羅睿的關係也不像從前了。他知道羅睿在懷疑他說的話，懷疑他和羿的關係，羅睿是單純的，但是不傻，相反的，他心思非常敏，兩個人之間的意是藏不住的，同樣，要裝也裝不出來，羅睿恐怕早就看穿了他，只是他不承認。自己的瞞和欺騙對於羅睿來說是件多麼傷心的事，他完全可以想象，建立信任需要長期的坦誠，可毀掉信任只要一瞬間就足夠了，羅睿一定非常失。

一想到這裡，溫小輝就難的口發痛。羿究竟要從他生命中奪走多東西才肯罷休呢。

做好了飯，三人圍坐著吃了起來。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提起羿，而是聊了聊分開的近兩年時。

溫小輝靜靜聽著馮月華說起在國的生活，臉上洋溢的幸福的微笑，讓他到無比地欣。

吃完飯，他們在客廳聊天，溫小輝不住地看著時間，愈發地張。

下午三點，門鈴幾乎是準時響了起來。

馮月華的膛明顯地起伏了一下，盯著家裡的門板看。

溫小輝站起去開門，他家的大門和客廳用一個屏風擋住了，他抓著門把手，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羿微笑著站在門外。他今天沒有穿西裝，而是一休閑裝和球鞋，甚至還帶了一個鴨舌帽，讓他看上去完全就是個學生模樣，洋溢著青春爛漫的氣息。

因為羿的和高智商，溫小輝常常忘了，他實際才二十歲。這打扮，顯然很能讓人放鬆警惕。

羿眨了眨眼睛，小聲說：「別張。」

溫小輝從鞋櫃裡拿出一個紙袋，低聲道：「你自己給。」那是羿讓他給他媽的玉飾。

羿接過紙袋，低頭快速親了他一下。然後走進了屋裡。

馮月華和羅睿齊齊轉頭看向他們。

羿出溫和的笑容，大大方方地說：「阿姨你好，羅睿哥，你也在呀。」

羅睿面很是不自在。

馮月華怔了怔，不知是為羿那九分相似雅雅的臉，還是羿上那種清爽斯文的年的氣質，無論是哪個，顯然都讓很驚訝。

溫小輝不知道馮月華想象中的羿是什麼樣子的，至，一個八歲就想燒死自己父親的被稱為「怪」的孩子，在眼裡肯定不會有什麼好形象，所以，他能理解他媽的驚訝，就像當初的他，又怎麼會相信，那麼溫的羿，心裡藏著惡魔呢。

馮月華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原本繃的臉被錯愕取代後，就再也板不住了，輕咳一聲：「嗯，你好，坐吧。」手不打笑臉人，無論對羿有多疑問和見，此時都無法表。

羿和溫小輝走到沙發前坐下了，羿殷勤地把禮放到馮月華面前：「阿姨，這是一點心意，本來您結婚的那天就該送到，但是……」他出靦腆的笑容，「那時候我和小輝哥鬧彆扭呢，讓您也跟著心了。」

馮月華馬上道：「你的心意我領了，禮我就不收了。」

羿笑道：「這份禮，不僅僅是沖著小輝哥，更是我代替媽媽對您的謝，就算是看在媽媽的份兒上，您也應該收下。」

馮月華嘆了口氣，搖搖頭：「我對雅雅……有些對不住的地方，這禮我確實不能收，我心領了。」

羿有些失地說：「那我就放在小輝哥這裡，代您保管了，我知道您對我有很多顧慮，有一天如果您能真心接納我，再收下也不遲。」

羿的話說的滴水不，讓馮月華想拒絕都無從下，從羿進門到現在短短兩分鐘，氣氛已經變得和所有人預想的都不一樣了。

溫小輝不知道該喜該憂，他以為羿會到嚴厲的指責和質問，可他那一向強勢的母親，在面對如此平和禮貌的羿時，本發不出來。

馮月華大概也意識到了這點，輕咳一聲：「這事不是主要的，我今天找你來，一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二是跟你聊聊小輝的事。」

羿乖巧地笑著：「阿姨您說。」他摘下鴨舌帽，理了理被得翹的頭髮，隨意的作竟出幾分天真。

羅睿已然看愣了，溫小輝更是啞口無言，羿的演技簡直無可挑剔。

馮月華事先想好的話全都派不上用場，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頓了頓，有些磕地說：「嗯……你現在在做什麼？」

「自己開公司呢。」羿有些無奈地說，「創業辛苦的。」

「這麼小就開公司？你幾歲了？」

「快二十一了，我畢業早。」羿笑道：「小輝哥沒和你說嗎，我是跳級上的大學。」

「哦，好像說過。」馮月華看了溫小輝一眼，神很複雜。

「雖然辛苦，但是前景很好，而且有小輝哥在我邊，我覺得特別踏實。」羿幾乎笑彎了一雙眼睛，「阿姨，我堅持想送您禮，是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謝您。您和叔叔幫助了媽媽，而小輝哥又幫助……不，應該說，小輝哥拯救了我，我想謝您把他送到我邊，對我來說，他比什麼都重要。」

馮月華睜大了眼睛，支吾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羿又是靦腆一笑：「我小時候沒人管我，格很自閉、很古怪，常常好幾天都不跟人說一句話，想法也異於常人，但是自從小輝哥來到我邊，教會我如何像正常人一樣流、行事，可以說，他為我打開了一個世界，如果不是他，別說開公司了，我可能上學都困難。」他輕輕握住了溫小輝的手，扭頭沖他一笑，笑容溫深，讓人容。

溫小輝咽了咽口水，簡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馮月華眨著眼睛，腦子頓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