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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第七章 007

即使在保周全的小區裡,關菡還是習慣注意了一下四周,才讓秦意濃上車。

保姆車安全平緩地駛出小區大門,奔馳在深夜的街道上,路燈的晃出一道一道寂靜的影。

“送你回家還是?”關菡恭謹地問。

“給我隨便找個賓館吧,明天九點過來接我去公司,下午回家。”秦意濃擰著眉頭答。

媽媽上了年紀,睡眠質量不好,沒必要半夜回去把老人家吵醒。秦意濃先前跟媽媽說要參加一個聚會,留宿在朋友家,所以明天才能到家。

關菡頷首,取出平板,手指在上面靈活點著,簡明扼要道:“那我給你把心理醫生約到後天下午?後天上午有個雜志封面拍攝。”

秦意濃:“行。”

關菡不再言語。

秦意濃側目向窗外倒退的風景,轉過臉來掩打了個哈欠。

開了燈,眼白裡遍布紅,在線下暴

“秦姐。”

“嗯?”

“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關菡溫聲建議道。

秦意濃已經四十八小時沒合眼了,面對唐若遙還能強打著神,現下一放松,疲憊便充滿了四肢,連抬起一手指都覺得吃力。

低低嗯了聲,闔上了眼睛。

關菡將車裡的燈調暗,坐在一旁,呼吸跟著放輕。

秦意濃有點輕度的神經衰弱,一點細微的靜都能把驚醒,就連注視的目都會驚。所以這時候,關菡的存在必須無限接近於空氣。

關菡眼觀鼻鼻觀心,保持著古板的坐姿,一

深濃,車窗外的樹影映在秦意濃臉上,忽明忽暗,眉頭始終輕微地蹙著。

過了十來分鍾,關菡兜裡的手機著大震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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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眼皮一跳,下意識轉臉去看秦意濃。

秦意濃兩指著眉心,疲憊地歎了口氣。

關菡歉聲道:“對不起秦姐,我忘了調靜音。”

“沒關系,我本來也沒睡著。”秦意濃無所謂地擺手,拿過桌上放著的礦泉水,定定地端詳裡面的水兩秒,擰開瓶蓋嗅了嗅,才小口地抿了幾口,冰冷的嚨裡,短暫地緩解了太的疼痛。

關菡抿了抿,眼神裡流幾分愧疚。

是一畢業就被招進了秦意濃工作室的,機緣巧合投了秦意濃的眼緣,當了的私人助理。秦意濃還有很多個助理,在片場的時候幫理各種各樣的雜事,只有關菡一個,是助理,除了睡覺時間,幾乎和秦意濃形影不離。

如果世界上還能有一個人比家人更了解秦意濃,那個人就是關菡。即使秦意濃從不說,但關菡自己長了眼睛,會看,不知不覺便抱了兩分憐惜的心思。

所以才會對打擾秦意濃難得的睡眠負罪難當。

“你這是什麼表?”秦意濃把礦泉水瓶往桌上不輕不重地一放,眉梢往上微微一挑,眸裡染一分明笑意,“我現在沒力哄你啊,快還我那個冷漠無的關助理。”

令行止的關助理一秒恢復冷漠無,平平板板道:“這樣行嗎?”

長了張冰山臉,板起來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秦意濃手指懶懶撐著額頭,悶笑了聲:“行。”

關助理冷漠地不吭聲。

車廂裡再次安靜下來。

疲勞和酒勁一起發作,秦意濃太地疼,眼皮酸脹,閉了閉眼,兩指掐著越發酸痛的眉心:“你,你把遙遙昨晚上拿獎那個視頻找出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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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菡從包裡掏出平板,解鎖屏幕,前後作時間不超過十秒,把平板遞過來了。

“這就找到了?”秦意濃驚詫地接過來,即使唐若遙拿獎是這兩天的大新聞,視頻鋪天蓋地的都是,也不至於這麼快吧。

關菡朝出笑容。

秦意濃忽然明白過來,多半是關菡早就知道會看,提前預備好了。啞然片刻,垂下眼睫,分辨不清眼中的緒,兩手端握,點開了視頻。

視頻是從主持人宣布最佳主角候選人開始的,一共五位。大屏幕放完每位候選人的圍作品宣傳片段後,便一分為五,每位候選人佔據一塊,隨著臺上頒獎嘉賓拆了金信封,一句一句地遞話搭臺,屏幕裡四位候選人強裝淡定的面孔,現場氣氛前所未有的張。

唐若遙在其中格格不頻頻回頭看,不知道是想看到什麼。席上的其他的觀眾也跟著的視線往後看,連帶著頒獎的其中一位男嘉賓都好奇地溫聲打趣了唐若遙一句:“看來我們的候選人之一有點心不在焉啊。”另一位嘉賓則好像兩眼不得沙子,當即沉了聲音,意有所指道:“希某些年輕演員能夠謙虛一些,不要有了點就,就沾沾自喜。”

這話說得相當難聽。

屏幕外的秦意濃和屏幕裡的唐若遙一起黑了臉。

秦意濃看清這位嘉賓的臉以後,冷笑了聲。

原來是

此人樺,也是演藝圈的前輩之一。這個前輩是相對於唐若遙來說的,郝樺和秦意濃差不多時間出道,但是比秦意濃大了五六歲。兩人曾經三次共同圍“三金”裡公認含金量最高的金玫獎,郝樺三次都敗在秦意濃手上。後來終於如願拿了影后,卻被和網友戲稱為“撿”,因為那年秦意濃本沒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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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兩人又陸續對上幾次,郝樺想一雪前恥,次次落空,徹底坐實了“撿王”的稱號。活在秦意濃的環之下,的影后獎杯就像個笑話,圈人都知道不能在面前提影后這兩個字。

關菡看到按了暫停,過來掃了眼,道:“郝樺把你當死敵,明裡暗裡說了你不壞話,前陣子網上說你和柳江導演春風一度,就是讓人造的謠,還放了些似是而非的照片。”

“跳梁小醜罷了,不用管。”

“知道。”

“金槐獎是不是快公布圍名單了?”秦意濃忽然問起。

“現在是五月,差不多七月,就會公布了。”

“我有送選的電影嗎?”

“有。”

“好。”秦意濃角冷冷地往上勾,輕聲嘲道,“我倒想看看,又一次輸給我,表會有多彩。”

關菡頷首。

秦意濃著屏幕裡就差把“尖酸刻薄”四個大字寫在臉上的郝樺,嗤笑:“都多年了,天把心思花在這種醃臢事上,活該演不過我,我看過不了多久,連遙遙都能超過。”

提到唐若遙,秦意濃眸轉暖,繼續往下看。

視頻裡男嘉賓面尷尬,替郝樺打了個圓場,順勢激萬分地念出信封上的名字:“本屆金桂獎獲得最佳主角的是——唐若遙!”

一束強烈的束打了過去,閃燈此起彼伏,迎接新晉影后的加冕。唐若遙在掌聲和芒中提著擺站了起來,一襲手工定製的漸變星空藍長,完撐出了高挑姣好的材,擺曳地,拖出長長的尾,星辰閃爍。

和眾人一一擁抱過後,唐若遙端著下,如同巡視領地的王,鎮定自若地朝領獎臺走去。

無可挑剔的容貌,仿佛與生俱來的清貴高傲,令屏幕外的秦意濃呼吸一滯,移不開眼睛。手指無意識地隔著空氣溫過唐若遙淡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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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嘉賓把獎杯遞過來,有請唐若遙發表獲獎言。

唐若遙對著話筒黯然垂下眼簾,久久沉默。

臺下幾乎要引起

唐若遙複抬眼,琥珀眸底淺淺的水一漾而過,輕輕地吸了口氣,清冷沉靜地開口:“謝導演……謝謝大家,我會繼續努力。”

一系列的套話,連一句多余的都沒有說。

鞠躬,下臺。

鏡頭最後掃過落座的唐若遙,毫沒有獲獎的喜悅之,只是面無表地坐在座位上,像個失去靈魂的致木偶。

秦意濃心複雜地合上了平板。

心口地浮上一然的覺,將手按在心臟,是後悔嗎?後悔昨晚故意缺席的頒獎禮?

如果自己當時坐在臺下,會對自己說什麼呢?

秦意濃拇指輕輕地挲著平板的金屬側邊,角的弧度帶上了約的自嘲和苦

這個問題,應該永遠都不會有答案了。

秦意濃閉了閉眼,手指微抬,關菡心領神會地將平板從膝蓋上拿走,收進包裡。

酒店到了。

關菡送秦意濃上樓,將手上的包一並遞過去,代道:“裡面給你放好了安眠藥,但是你喝了酒,最好不要吃。實在睡不著,先等一兩個小時醒醒酒再吃。”

秦意濃頷首。

“我前臺送醒酒茶上來。”關菡說。

秦意濃再點頭。

乖巧聽話得像個小學生。

關菡忍住了大逆不道頭的衝,折回去按電梯。

秦意濃看著的背影,突然冒出一句:“謝謝你。”

關菡轉臉回,秦意濃形單薄,兩手抱著包,薄微抿,靜然站在門口目送,走廊的線映得蒼白得近乎明,讓人聯想到黑夜裡暴風雨中枝頭搖搖墜的花瓣。

一直很孤獨,深骨髓的孤獨。別人不知道,關菡知道。

關菡眼眶一酸,努力睜大了眼睛,揚起一個笑容:“我是你助理啊,這是我應該做的。”沒再給秦意濃說話的機會,語速飛快道,“早點休息,明天我過來接你,晚安。”

秦意濃:“……晚安。”

關菡的影消失在漸漸合攏的電梯裡,秦意濃垂眼,回帶上了房門。

……

唐若遙這一覺睡得骨頭,醒來的時候習慣了一下枕邊,一貫的冰涼。坐起來,低頭看到不知不覺睡得散的睡袍,裡面出幾個曖昧的紅痕。

耳廓驀地發熱。

唐若遙在盥洗室洗漱完畢,對著鏡子理了理頭髮,忍著恥,將睡袍的帶子再松了松,調整好呼吸,拉開房門朝外走去。

“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唐若遙:提問,我姐姐對我拔指無怎麼辦?急,在線等

作者:親親,這邊的建議是下次見面直接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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