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只是看了一眼， 就轉了過來，畢竟有鏡頭在全程拍攝，多停留一會兒， 外界不知道會多出多猜測。

黎初在心裡暗自思忖著， 鍾悅的模樣，和從前見時有了不小的變化，那種變化不在於妝造， 而是從眼睛裡出來的東西。

們曾經有過短暫的競爭關系， 還一起拍攝了一支廣告，彼時們對外人設都是一致， 只是後來黎初選擇了更寬闊的道路，沒有選擇去飾演偶像劇甜可的主，而是走出了一條屬於的自己的路，而鍾悅還在舒適圈裡打轉。

後來幾次會面， 黎初地位已經不同往日， 對於鍾悅的挑釁也不再放在眼裡，專注於自己的生活。

黎初細細想，那時候的鍾悅上還是有些鮮活氣的， 雖然早已經不是， 但是因為端著的脾氣和扮演的角， 還帶著些高傲的蠻， 雖然脾氣討人厭， 但裝著人設的時候還是能看得過去， 可剛剛瞥見的那一眼看見的鍾悅又瘦又冷銳，眼眸渾濁， 再沒有兩三年前的那種氣息。

黎初沒怎麼關注鍾悅的事， 雖然在網上偶爾會看一些真真假假的瓜， 但是沒有去特地在圈子裡打聽過，所以也不知道鍾悅上發生了什麼。黎初盡量忽略掉脖子後若有若無的冷意，那種汗倒豎的覺並不怎麼舒服，沒再回頭，專心的看著秀場。

秀場有上下兩場，黎初在中間的空檔去了衛生間補妝。

可能是因為連續拍攝了好幾個月，加上環境乾燥，就算黎初有空就面補水，可面部還是很乾，導致今天會有點卡，黎初對著鏡子補好了妝，準備離開衛生間的時候，聽見了其中一個隔間傳來的乾嘔聲。

那聲音很痛苦，讓黎初一下停下了腳步。

看向了那個隔間，敲了敲門詢問：“你好，需要幫助嗎？”

裡靜默了一瞬，並沒有人出聲。

黎初一時之間不清對方是不想要多管閑事，還是因為不適說不出話。

“需要我幫忙嗎，如果需要的話，敲一下門板，不需要的話敲兩下，我立刻離開。”

能在這裡的要麼是同樣來參加活的人，要麼是主辦方那邊的人，在這個圈子裡，大家都有些這樣或者那樣不想被人知道的事，黎初不多管閑事，但也不想可能讓一個人出事。

隔間裡又傳來了一陣痛苦的嘔吐聲，那聲音聽的人有些發，仿佛是要將自己的髒也一並嘔吐出去。

黎初微微蹙著眉，準備打電話給圓子讓過來看看，隔間裡卻傳來了一陣衝水的聲音。

那扇門在黎初面前緩緩打開了，穿著黑的人很瘦，讓人想起福樓拜的那個著名的比喻，裹在服裡，如同一柄劍在劍鞘裡。

的臉很憔悴蒼白，連底和紅也沒能給帶來好的氣，在冷白的下反倒有些詭異。

“怎麼，看見是我，很驚訝嗎？”

走出來的人是鍾悅，冷笑地看著黎初，踩著細細的高跟朝著前走，腳步卻有些虛浮歪扭。

的腳步不穩，險些朝前栽倒，黎初下意識的拉了一把，卻被立刻揮開。

“不用你假好心，離我遠點。”

鍾悅的語氣煩躁，走到了洗手池前，看著那面大鏡子，又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和黎初。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走了。”

黎初也不是什麼好心被嘲諷還能關懷以對的聖母，尤其是這個人是曾經和有過節對有敵意的鍾悅。

鍾悅這模樣顯然是不好，不知道是生病了還是懷孕了，又或者是吸了不該吸的東西。

黎初朝著門外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了後傳來的沉悶的聲音，還是沒有狠下心不去看，而是回頭去看了一眼，發現鍾悅倒在了地上，正在努力想站起來，可穿的細高跟加上上沒力氣，顯然很艱難。

“滾啊！”

鍾悅看見黎初在看，狼狽地怒喊。

“你助理或者是你經紀人呢，幫你打個電話？”

黎初沒靠近扶，也沒再看，轉過了，詢問著裡面的人。

“不用。”

鍾悅將腳上的鞋子了，抓著大理石水池壁，抖著站了起來，了額間的汗。

從隨帶著的包裡出了一煙，咬著煙巍巍的點著，可剛吸一口，便又忍不住的乾嘔起來，期間伴隨著咳嗽聲，儼然一副快無法呼吸的樣子。

“你是想死在KJ的後臺？那我保證接下來三天的頭條都是你。”

黎初看著這種找死的行為，擰著眉將那煙丟在水池裡澆滅，然後用紙巾包起來仍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那不也好，我可比不上你，熱度不斷資源不愁，我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上過真實熱搜了，你扔我煙幹什麼？”

鍾悅緩和過來後開口，輕嘖了一聲，想去煙盒裡再拿一，卻怎麼也點不上，泄憤似的將打火機扔向地面。

質量極好的打火機沒有四分五裂，只是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媽的……”

那聲脆響仿佛也是鍾悅腦海裡那弦崩斷的聲音，低咒出聲，將煙也丟了。

黎初不遠不近的站著，覺有必要聯系一下鍾悅的經紀人，畢竟現在看起來神狀況不是很好的樣子。

裡低喃著一些黎初聽不清的話，痛苦的撕扯著自己的頭髮，一邊呢喃著一邊掉眼淚。

黎初皺著眉，現在覺得有必要聯系醫院了，鍾悅這樣子得送去就醫了吧。

沒有就這麼離開，而是在原地照看一下鍾悅的況，雖然們之前的確有過節，黎初也並不怎麼喜歡，但是做的那些錯並沒有到讓人厭憎到可以轉離開。

鍾悅並沒有失控很久，約莫一分多鍾，就已經開始整理緒了。

黎初給遞了張紙，定定地看著黎初的表好一會兒，然後笑了出來。

“我最害怕我討厭的人看見我這副樣子，結果沒想到還是被你看見了，”的笑裡帶上了幾分自嘲的意味，因為眼淚掉的妝容和凌的頭髮讓顯得有幾分寥落的狼狽，“不過也不算我最討厭的人。”

但的確是讓意難平的人，不過這句鍾悅沒說。

對著鏡子補妝，但是手指控力很弱，上的很，看的黎初這個穿越前職業是化妝師的人職業病都犯了。

“我來。”

黎初接過了鍾悅的餅，拿出包裡的補妝用品，沉著眉眼幫鍾悅補好了妝。

鍾悅看著鏡子裡看不出半分憔悴，比剛剛妝前還好的樣子，了自己的臉。

“我走了。”

黎初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時間，下半場已經快開始了。

“等一下。”

鍾悅住了黎初，看見黎初回頭後，不自覺地了手邊的煙盒，裝作很漫不經心地問：“你得罪了什麼人，想讓你生不如死？”

黎初瞇了瞇眼，問：“什麼意思？”

要不是鍾悅現在看起來沒惡意，黎初還以為在咒。

“我得了HDM，有人聯系了我，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我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我得病了，那個人和我保證，只要我傳染給你，會給我一個億。”

鍾悅將自己的東西往回裝，沒去看黎初的臉，繼續說：“我不是什麼好人，我心了，一個億雖然不多，但我現在這個資源也要賺很久，但是現在我又改主意了，誰知道那個人是不是框我呢，而且我都不知道哪天死，一個億也沒花。”

仔細地梳理著自己的頭髮，保持著明星的面，因為剛剛塗了口紅，像是了似的豔。

“我可不是良心發現，只是看在你給我化的妝還不錯的份上，下次別做什麼好人了，在這個圈裡，哪有那麼多好人。”

鍾悅穿上了高跟鞋，昂著頭直著腰背走了出去，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瞧不起人的模樣，只有地上那個沒被撿起來的打火機，和黎初一起見證了剛剛的模樣。

這些話信息量大的，黎初都顧不上回秀場看下半場了。

HDM這個東西在原文裡其實沒有被提過，但是它可是這個世界的住民青年健康裡必會出現的知識，相當於艾滋的存在，只不過這是一種僅針對於alpha和omega的變異病毒，會對腺和腦神經造病變損害，傳播途徑和艾滋一致，只能依靠早期阻斷藥，接下來就看命。

黎初的脊背有些發涼，鍾悅得了這種病，肯定是會嚴瞞死守的，那是誰知道了又想買通和有過節的鍾悅來害呢？

黎初知道在圈裡肯定是有看不慣的人，不管是的資源還是熱度，有些惡意是伴隨著嫉妒的，但是這種要命的得是深仇大恨吧，黎初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的海深仇。

黎初本來想直接離場，但後來想想萬一那個盯著鍾悅的人仍然注意著的向，黎初收拾好了心，走回了秀場。

鍾悅仍然坐在後，只不過那種若有若無的後頸發涼的覺卻消失了。

黎初下半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上了寧曼青來接的車，才徹底安定下來。

“寧老師！”

黎初握著寧曼青的手，滿臉心有余悸。

“怎麼了，這麼委屈的？”

寧曼青笑著了黎初的臉，手指順著的後腦到了脖頸上。

黎初把剛剛的事說了出來，剛剛氣氛還是溫暖如春的車上，轉瞬被alpha暴的信息素降至凜冽寒冬。

“我會查清楚的。”

寧曼青手指上下著黎初的腺安，和溫口吻不同，的眉眼覆滿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