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一片青綠，褐灰的村莊沒有一縷炊煙。朱高煦在馬上看了一眼村莊，腦海中隻浮現出一個圓圈，那是他畫在圖上的標記。

駐在固安半個多月，周圍有什麼東西、他都一清二楚了。

數千鐵騎不快不慢地在大路上湧，旗幟大小不一、每一面都不相同，總旗隊的旌旗和小旗隊的區別一目了然。

風聲中，馬蹄“隆隆隆……”片的聲音，和甲胄叮叮哐哐的聲織呼應，時不時傳來幾聲馬嘶。更遠，炮聲的轟鳴似乎越來越近了。

朱高煦回頭看了一眼，後面許多活生生的面孔從他眼睛裡一閃而過。不同的緒中，都出張……縱是沙場老兵，上戰場照樣不會到輕松。

火炮火銃也是一直都在響。一大人馬又走了一會兒，這時朱高煦已經能聽見遠人馬的嘈雜聲。他極目去，地平線上煙塵和硝煙彌漫，人馬在湧。

此時剛剛靠近，本看不清戰場上究竟是怎麼回事。

朱高煦回四下，便指著遠一小片松柏林，喊道:“傳令各部，去林子那邊，先藏到東側。”

“得令！得令……”馬群中傳來幾聲回應。

眾軍紛紛離開路面，拍馬向松柏林進發。朱高煦也踢馬向那邊跑，他沒有去東側，隻帶了數騎，從一條小路繞過樹林，來到林子外面眺白河方向。

等了一炷香工夫，便見有四騎從遠疾奔過來。當前一個背上著箭矢的騎兵喊道:“俺是都指揮房寬將軍的部下，見到高王的斥候來問，得上峰令、特來稟報軍……”

那人說話很急，衝到朱高煦面前，便翻下馬，遞上印信，瞪著眼睛道:“房將軍在前軍右翼，披重傷，已向北面退卻！河邊全是軍，越來越多！”

“別急。”朱高煦忙道，“河邊哪個方位?”

那人回頭用手在後一，“那邊全是……高王請看白煙，從那裡往南全是軍，軍軍營連綿數十裡，步騎從南面衝殺，越戰越多。我部且戰且退……”

不多時，又有數騎奔來。這些人都是朱高煦的親兵，雖忘了名字，但朱高煦看著面。

一騎在馬上揮著手喊道，“王爺，燕王后營被擊潰了！”

此時朱高煦的眼睛已經瞪圓了。

騎士又指著遠，“小的從後營那邊回來，西北方！軍騎擊破後營，猛不可擋，人馬洶洶、小的不敢再靠近了。”

朱高煦看了一眼前面白煙方向，又著西北，便道，“你跟在我邊，帶路。”他抬起手，回頭喊道，“傳令全軍，出發！”

……

白河河岸上，燕軍片的帳篷被點燃了，火映得河面通紅，到濃煙滾滾。戴著寬簷帽的大群軍騎兵從箭樓下面衝過，藩籬裡照樣是煙霧沉沉，最大的一頂帳篷是燕軍的中軍大帳，此時已是大火蔓延。

軍當前一個披重甲的大漢，左手提鐵盾，右手舉著鐵斧，那膀子比大還，揮著重斧就像拿著一把匕首一樣靈巧。

“燕王就在前面，殺！”大漢怒吼了一聲。

“殺！”眾軍齊聲大喊，天地為之震。

忽見前面一員大將提槍迎面衝來，後鐵騎洶湧爭先。那大將喊道:“壽州陳亨在此！平安小兒，快來死！”

地上塵土飛濺，兩重騎吶喊著衝殺到一起，陳亨以長槍猛刺，“叮當”一聲，鐵槍撞到了盾上，頓時火花飛濺。

兩騎肩錯，電火石之間，平安揮起鐵斧橫掃過去，陳亨的向側面一歪，險被劈中，人也“叮叮哐哐”摔下馬去。 平安勒馬，鐵馬又向前貫了一段路，鐵斧揮舞，立斬數人。

周圍殺聲震天、慘四起，金屬的野蠻撞擊聲中，橫飛。平安隻盯住那燕軍大將，終於勒住戰馬，調轉過來，拍馬又衝了過去。

陳亨從地上掙扎起來，周圍的親兵急忙勒馬護住。然而平安照面就是一斧頭，兵、盔甲不能擋住，頃刻之間便斬落馬數人，衝至陳亨跟前。

“死！”平安暴喊一聲，俯一斧頭劈下去。

“鐺！”陳亨抬雁翎刀橫著格擋，又用左臂鐵護腕擋住刀力。但雁翎刀立刻就被猛力劈彎。陳亨“啊”地大一聲，甲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斧刃從他的甲上劃過，頓時火花飛濺。

平安衝殺過去，再度調轉馬頭。陳亨已在親兵幫助下爬上一匹戰馬，拍馬便走。

“嗖！”一枝箭羽從人馬中直飛過去，正中陳亨左背。陳亨帶箭便跑，邊的軍旗也倒在泥土之中。

軍趁勢向西掩殺，追至白河邊，便見一燕軍在河邊徘徊，被河水擋住了去路。一面錦繡的“奉天靖難”大旗在風中分外顯眼。

“燕王在河邊，格殺勿論！”平安大吼道。

“隆隆隆……”馬蹄踐踏的聲音驟然變大，一燕軍鐵騎從南邊回來了。當前一員滿面胡須的大將瞪眼吼道:“逃者立斬不赦！”

空中騎的箭矢橫飛，塵霧飛騰，大片鐵騎勇衝來。

就在這時，軍後方旗幟飄，又有無數鐵騎從一道簡陋的木牌坊下衝出。旗幟飄過，一面“瞿”字旗分外醒目。

都督瞿能的人馬紛紛衝過，瞿能在馬上喊道:“平安兄，擋住張玉側擊！我去攻燕王！”

“好！”平安的聲音喊道。

瞿能和兒子提著櫻槍，先士卒，向白河邊猛衝而去。豎著方形大旗的人馬很快分作兩，一直奔瞿能，一踩著河邊的稀泥向北面走。

兩軍接戰，刀槍揮舞，慘四起，就近的喊殺聲早已過了遠的轟轟炮響。

瞿能從敵騎中衝殺過去，邊的戰馬許多都變了空馬，奔跑的只剩馬匹。但瞿能並不停下，他從旁邊的騎兵手裡接過另一枝櫻槍，轉過滿面汙的臉，大喊道:“弟兄們，殺！”

“殺！殺……”眾軍大喊。瞿能率前面的人馬直衝白河方向，後面的拚殺仍然震天響。

河邊的泥水裡，到都是橫七豎八的，水和泥攪在一起，泛著暗紅。在地上的箭矢看起來像片的蘆草，驚慌的空馬在河邊四奔跑，煙霧飄彌漫，天地間一片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