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當著燕王和王妃的面,又被厚恩賜姓,徐妙錦今日的姿態也平易近人了一些。晚輩向行見面禮,也一一回禮。
當徐妙錦看向朱高煦時,目流轉,在朱高煦的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那雙毫無裝扮的杏眼,眼角上挑自帶嫵,被這麼一看,朱高煦心裡頓時一陣凌。
難道是前世太挫,沒見識過真正漂亮的人?只是一個眼神,就讓朱高煦脈上湧,一頓胡思想。他隻覺仿佛被什麼照耀、被什麼垂青了一樣,口一陣咚咚直響,好似一瞬間年輕了二十歲,回到了十幾歲悸的青年紀……不過回頭一想,朱高煦真的只有十幾歲。
一共六個兄弟姊妹,朱高煦腦子有點懵,一時也搞不清為啥徐妙錦獨獨注意自己,到十分用之余,有微微困。
很快朱高煦也冷靜下來了,畢竟他的心理年齡並不是十幾歲……徐妙錦剛進來時,燕王側目、表看起來也被驚豔了一下,這個小作就像一盆冷水潑到朱高煦腦袋上,讓他不得不放棄幻覺。
就在這時,一個太監急匆匆地走到了房門,頸向門裡探視。燕王馬上發現了,抬起手招了一下。太監彎著腰走了進來,徑直走到燕王的旁邊,附首過去,先燕王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燕王的神一凝,轉頭說道:“京師那邊遣將衝俺來了,俺去前殿一趟。”
徐王妃道:“你去罷,有我在,不必掛念家裡。”
燕王好言道:“王妃不要太憂心,俺們在北平打起靖難旗幟,朝廷不可能坐視不管,該來的總會來,俺早就準備好了。”
他雙手在太師椅的扶手上一按,人便站了起來,又看向朱高煦等,道:“高熾、高煦陪你們母妃說完話,也趕到前殿來。”
朱高煦和世子一起抱拳道:“兒臣遵命。”
燕王說完,闊步就向外走,那報信的太監邁著快速的小步跟在後面。
徐王妃道:“你們兄弟二人,要盡力幫助你們的父王,不必再多逗留了。”
朱高煦道:“兒臣謹遵教誨。”
剛說完,不料世子沒跟著說這句話,而是上前繼續噓寒問暖,問徐王妃的起居和狀況,十分細致。朱高煦站在那裡,頓時覺自己似乎被世子套路了。
就在這時,徐妙錦看了過來,輕聲道:“高王,上次你說的放生池那隻鱉,怎麼樣了?”
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徐王妃還是聽見了,饒有興致地問道:“你們說什麼鱉?”
朱高煦心下明白,上回姚廣孝說拉攏張信的事兒,另外一個人還背地裡笑話他的裝,當時徐妙錦也在……當時還有落井下石的嘲弄之,不料今天倒自己提起那事兒來。
朱高煦頓時對徐妙錦的印象有點改觀,倒不是完全兩耳不聞窗外事,對於這些是非長短也頗有興趣。
只是之中,他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再想一下又說不上來。
這時徐王妃問起,朱高煦沒敢吭聲,突然提起那事,他急之下不知該如何解釋。
片刻後,徐妙錦的聲音道:“上回高王來探病,妹妹奉命送他出門。在路上高王說買了一隻鱉,想要放生。妹妹乃清修之人,今日再見到高王,便不順便問他。”
徐王妃點頭道:“哦,原來如此。高煦從小就舞刀弄槍,年便跟著他父王上陣,殺氣很重,積點善德,衝衝戾氣甚好。高煦,你有空也可以給菩薩燒幾柱香。
” 朱高煦聽到糊弄過去了,暗松一口氣。他知母妃偏向信佛,便趕道:“母妃說得是,兒臣也覺得佛祖更靈驗。”
徐王妃聽罷果然很用。
至於母妃信佛,為何邊有個道士,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也沒什麼稀奇的,國人大多本就是泛信者,剛拜完佛主,轉又拜玉皇很常見。最奇葩的是佛寺裡常有道家神仙。
朱高煦又對徐妙錦道:“那隻鱉自然是放了的,皮厚得很,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什麼事兒都沒有。”
徐妙錦聽罷,眼睛變彎彎的下玄半月,可是臉上的其它部位竟然繃住了,沒有突然笑出來。這也是本事。
二人瞬間對視了一眼,徐妙錦的眼神裡,再無以前那種大人看小孩般的蔑視,卻有一些讚賞之意。朱高煦心裡像放了一隻火爐子一樣。
在此之前,朱高煦與徐妙錦一共就兩面之緣,相見的時間也是極短,話更了。不料僅僅就是兩面,二人之間竟然有了私的小!
剛剛才被燕王一個小作潑了一大盆涼水的心, 此時又在不知不覺中再度燃起。
這時徐王妃道:“我在這裡,你們兄弟就不願意走,那我先回房了。兄弟不要有隔夜仇,一起為父王出謀出力,懂嗎?”
朱高煦剛剛舒坦,心下又咯噔一聲:徐王妃知道下毒的事兒了?
世子和朱高煦一起拜道:“是,母妃。”
徐王妃緩緩起,三個妹妹便上去扶住。世子、朱高煦、高燧三兄弟沒彈,親王府很有規矩的,兒大避母,親娘也不能隨便靠得太近。
一行人簇擁著徐王妃,從廳堂出來。
朱高煦想起剛才父王說的事兒,隨口便歎道:“前陣子咱們四下攻掠,並未發生大戰,死傷極。這回朝廷遣大將、調大軍前來,恐怕就沒那麼輕巧了。這仗打下來,不知要死多人……其實都是自己人。”
這時徐妙錦微微側目,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徐王妃歎氣道:“娘管不了天下大事,唯有吃齋念佛,為天下蒼生祈禱了。我佛慈悲為懷,願你們父王能早日完心願,些殺戮。”
朱高煦道:“此事也怨不得父王,齊、黃本可以參照漢朝推恩法,也可以緩圖削藩,並看在皇祖的份上,多留些面;不然父王也不會發兵討逆。父王也是被無奈,很不願,最近人都老了一頭。”
“高煦,你說得對。”徐王妃讚許道。
沒一會兒,朱高煦與幾個兄弟妹妹送徐王妃回到了臥房,他便和世子一道,往前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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