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木水和彭偉看的目瞪口呆，這太不可思議了，就這麽輕飄飄的幾句話，能把事解決了？

    雖說兩個人還不太了解這位周總，可就算盛京的劉老大，遇到這種事，也很難像他這麽輕描淡寫。

    他倆覺得，接下來這兩個騙子馬上就得拍桌子翻臉，雙方囂著再放狠話……

    不料事的發展往往出人意料，齊保和老狗開始從兜裏往出掏欠條，雖說都是一臉的不樂意，手可沒停。

    一堆賓館便簽放在了茶幾上，周東北說：“錢老師，你查查，看看對不對？”

    “好好好！”

    錢木水答應一聲，連忙起過去，兩隻手都用上了，才把那些欠條抓起來。

    兩分鍾後，他說沒問題，一張不。

    他的話音剛落，齊保和老狗就站了起來，“我倆回去了！”

    周東北也站了起來，“走，我送送二位！”

    齊保連忙說不用。

    三個人往門口走，周東北隨口問了幾句家常，他倆不服氣，可又不敢說什麽，隻能隨口應付。

    出了辦公室，周東北說：“建築公司那邊實在是忙不過來，東山蘭花岸沙場要轉出去，不知道二位哥哥有沒有興趣？”

    齊保和老狗都是一愣，繼而狂喜！

    這兩年市裏工程項目越來越多，河沙更是供不應求，周瘋子這是給他倆補償呢！

    雖說到手的八十萬飛了，可沙場是個細水長流的買賣，兩個人激的臉都漲紅了，連忙點頭。

    周東北手拍了拍齊保肩膀，表嚴肅，“寶哥，茍哥，以後幹這種蛋事兒，更別給咱興安人丟臉！賺錢的買賣很多，以後塌下心來做正事，有困難就來找我……”

    “瘋子！”齊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有些哽咽，“啥都別說了……”

    老狗暗自歎息，怪不得人家年紀輕輕能走到今天，這一手胡蘿卜加大棒玩的是真牛！

    江湖路長，可自己老了，是該上岸了……

    周東北笑著拍了兩下齊保的手背，朗聲道：“曉嚴，替我送送客人！”

    走回辦公室，就聽錢木水在對陳軍說：“陳總，醫藥費可不能讓你拿，你看這樣好不好，直接從我們的演出費裏扣……”

    陳軍笑著擺手，“瘋子哥說讓我拿，這錢我就不能要你們的！”

    周東北知道這小子在賣好，花花轎子人人抬，笑瞇瞇道：“軍兒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保哥和狗哥也是，所以這事兒他也難做，左右為難之下，隻能由我做個和事佬！”

    聽了這話，陳軍臉笑的像花兒一樣。

    錢木水和彭偉見他沒再坐下，知道也該告辭了，於是都站了起來。

    “兩位老師，”周東北又一次出了手，“這事兒隻是一個小曲，希不要破壞了對我們興安城的好印象！”

    兩個人連連搖頭，都說不會。

    周東北握著錢木水的手頓了頓，繼續道：“興安是世界上占地麵積最大的林業城市，這裏山水，歡迎兩位老師常來常往！”

    這手腕！這氣度！

    錢木水和彭偉已經被完完全全的折服了，兩個人真想和他合個影，可見人家沒這個意思，也就沒好意思提。

    陳軍更是佩服的五投地，他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這兩年好多時候，不論是言談舉止還是接人待，他都在刻意的去模仿周瘋子。

    臨出門前，錢木水又要了周東北的名片，一再叮囑，什麽時候到盛京，一定要聯係他。

    周東北一直把三個人送到了電梯口，這才微笑告辭。

    當天晚上，郝忠海又接到了戰友的電話：“老海兒，你這小舅子牛呀！你告訴他，什麽時候來通遼，我和他一醉方休！”

    “紅兵啊，你能不能別吹牛？我都能把你喝倒，你還想和我小舅子喝？這麽說吧，我認識他十年了，就沒見他喝多過，你行嗎？”

    “艸，就當我沒說過，掛了！”

    “……”

    九月中旬，湯旺河蜿蜒東去，兩岸萬山紅遍，層林盡染，仿佛置於油畫中一般。

    鶴城那邊終於判了，不過並沒有公開審理，錢大川判了十五年，陶學民八年，王磊死刑，其他人最低有五年刑期的，也有十二年的……

    正義從來不會缺席，隻是常常姍姍來遲！

    步行街和地下商業街已經已經在八月底如期工，工前，地下的品屋就銷售大半。

    步行街鋪著室外彩磚，寬敞大氣，每隔一段就有休息的長椅，街頭報刊亭樣式都非常洋氣，市民們口稱讚，每天逛街的人絡繹不絕。

    天越來越冷，東北工業園也開始做今年的收尾工作，企業家聯合會辦了一個考察活，並邀請了武邙和徐輝等一眾領導。

    周會長帶著考察團去了多座南方改革前沿的城市，綠食品廠、礦泉水廠以及其他輔助工廠的機都需要采購，他要借此機會走一走，看一看。

    此次考察團的費用，全部由東北集團讚助，考察績斐然，談妥了多家設備，並且簽署了采購合同。

    醫院那邊，崔誌鵬已經能下地慢走了，可米莉依舊昏迷不醒。

    老嫖妹妹去了殘聯上班，家裏人歡天喜地，可老嫖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從前相好的都斷了聯係，就連夜總會來了新貨也毫無興趣。

    姬老有些急，唯恐這貨練了《葵花寶典》，這天他洗浴中心到了幾個鮮族，就喊他過來嚐嚐鮮，可這家夥來是來了，泡了個澡連樓都沒上就走了。

    這天，老嫖又去了市醫院，沒想到房間裏換了病人，嚇了他一跳，瘋了一樣跑去找隋乃傑，人家說米莉已經辦理了出院，去京城看病了。

    他又一次丟了魂，行走一樣回了大富豪夜總會，周東北回來就聽說了，於是當天晚上就來了大富豪。

    推開辦公室門以後，他還真嚇了一跳，一晃才一個月沒見，這家夥瘦了至得有十幾斤，本來長的就醜，此時看著就像大煙鬼一樣，就連眼睛裏都沒了生氣。

    “說說吧，啥況？”他一屁坐在了沙發上。

    老嫖把事說了一遍，又拉著哭腔說：“哥，我、我不是有意的，就是難，多好的姑娘，你說萬一就這麽了植人……我、我……”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眼淚嘩嘩往下淌。

    周東北是真沒想到，沒想到這貨竟然了真，於是問他：“你先別激，哥就問你一句話，如果米莉這輩子就這樣了，你願意娶嗎？”

    老嫖愣在了那裏，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是呀，心心念念，可如果這丫頭這輩子就這樣了，自己真能娶嗎？

    能嗎？

    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

    娶個植人？

    再漂亮的植人又能怎麽樣？最主要還不喜歡自己，如果自己真娶了，還不得讓所有朋友恥笑？

    好半天，他才喃喃道：“不是我娶不娶的問題，人家都領證了，也不到我娶……”

    “我說如果！”周東北盯著他的眼睛繼續說：“別逃避這個問題，如果這兩個人離了，你能娶嗎？”

    老嫖默不作聲，覺子都有些發涼。

    周東北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做不到，那就不是！你的眼淚也不過就是可憐而已，時間長了也就淡了，想開一些吧！該幹嘛就幹嘛去，別一天天拉拉個臉！”

    他也沒再深勸，想想這樣也未必是壞事，起碼這貨真就不再扯犢子了。

    ——

    12月初，徐輝給了周東北一個重磅消息，明年市裏決定將市啤酒廠承包給個人，並且要將啤酒廠西側那片居民區遷，要蓋興安市的第一座商業樓盤！

    周東北很開心，卻不驚喜，因為這本來就是他與武邙在考察途中多次研討後的結果，興安要的地方太多了，兩場大火雖說起來兩片樓區，可平房依舊到都是。

    就拿七哥家那片說吧，隻有兩條胡同能開進去車，家家都一堆堆的木柴，真著起火來，消防車來了也隻能洋興歎！

    不過那片產權不屬於市裏，真就沒法，選來選去，最後定下了啤酒廠這一片兒。

    這天，代辦公司把東北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的執照送過來了，馬曉華占15%，任總經理；劉鵬，也就是劉老六，他和楊曆年同樣各占15%，任副總經理。

    餘下%的份，歸東北集團所有。

    1995年12月31日下午，東北集團小會議室裏，召開了東大會。

    楊曆年、張建軍、馬曉華、大虎、二虎、老嫖、劉老六、孫廣誌、許大寶、盛春、馮嘎子、蘇衛紅、土豆、二東、豁牙子、陳六指、趙埋汰，再加上周東北，一共十八個人。

    所謂東大會，開的更像是聯歡會，瓜子、花生、糖塊、橘子和茶水飲料擺了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