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奧迪100遠遠靠路邊停了下來，著洶湧的人群，坐在副駕駛的齊宇汗都下來了。

    “給市局打電話，”後的聲音不慌不忙，“不得有任何肢衝突，維持秩序即可！給周東北打電話，讓他來向群眾解釋。”

    “是！”

    齊宇剛給市局打完電話，眼睛就直了，失聲道：“周總？！”

    坐在後麵的武邙往外看，遠遠就見一個人爬上了市府圍牆，果然是周東北，兩輛警用桑塔納也開了過來。

    武邙驚訝起來，這小子神速啊，還有那兩輛警車，不知道是派出所還是分局的，值得表揚！

    “走，看看去！”

    齊宇慌忙攔他，“不行，太危險了！”

    司機也連忙勸，可武邙已經下了車，大步朝人群走去。

    周東北得到消息比誰都早，這些人在北山居民區集結的時候，就有人給遠在鶴城的大虎打了電話，大虎又連忙打給了他。

    有人打給大虎，是因為周大董事長離他們遙遠了一些，而大虎當年剛從紅升鄉出來玩的時候，就是在北山了，好多人都悉他。

    周東北放下電話後，又連忙打給了姐夫郝忠海。

    他是蹬著安保小葉的肩膀趴上的牆頭，開雙手維持著平衡，往大門位置走。

    二虎和許大寶、楊曆年、馬曉華他們也都開車過來了，人群水般往前湧，門衛哪裏敢開門，兩扇大門已經被推得搖搖墜。

    郝忠海接過張來旺遞過來的擴音，大聲喊：“同誌們，大夥分散一些，不要再往前了，我們聽周東北周經理說兩句話！”

    楊曆年在人群裏喊了起來：“對，別了，也不是來打砸搶的，聽領導說話！”

    有人喊：“我們要見大！”

    “對，見大！”

    “見大！”

    “……”

    馬曉華用盡全力氣大喊：“牆頭上那個穿運服的就是，他是工業園最大的，他說話好用！”

    許大寶喊：“對，他說話好用！”

    二虎他們也都跟著喊，洶湧的人群終於平靜了一些。

    事發突然，楊曆年他們得到消息就慌忙跑了過來，怕的是周東北傷。

    郝忠海用力往裏，舉著擴音喊：“拜托讓一下，讓一下，讓我把擴音給周總！”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終於到了鐵門前，喊道：“接著！”

    擴音被高高拋了起來，周東北一把抓住了。

    滋——擴音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鐵門下一些人直捂耳朵。

    “各位，我是周東北，就是你們裏的周瘋子！”

    所有人都漸漸安靜下來，武邙和司機、書齊宇遠遠看著，不一會兒，又有兩位領導過來了，他們也是被堵在了外麵進不去。

    “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麽，你們怕廠子拆了以後就不管你們了，是不是這樣？”

    圍牆前一個中年人喊：“對！現在說的好聽，真把廠子拆了以後呢？如果不管我們怎麽辦？”

    “就是！”一個中年婦嗓音高，“我們上有老下有小，想出去打工都走不出去！”

    “對呀，萬一廠子沒了，哭都沒地方哭！”

    “……”

    一個人說，馬上就有好多人說，七八舌，最後了一鍋粥。

    遠來了一溜警車，周東北認出了第一輛正是方振的車，還好，都沒拉警笛，否則群眾的緒會更大。

    他敲了敲擴音，刺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見下麵安靜一些後才說：“首先說明一點，木材綜合加工廠沒有黃，它還在，隻不過搬去了河西郊區……”

    那個人又喊了起來：“那麽遠，我們咋去？”

    “對呀，太遠了！”

    “……”

    “各位，你們說完了沒有？”周東北問。

    一些人住了，市局好多警察都下了車，方振吩咐一隊人去鐵門前，一是保護圍牆上的周東北，二是防止人群將門推倒，其餘人在左右以及後麵維護秩序……

    人群嘩然起來，有人大喊警察抓人了。

    周東北連忙喊：“市公安局來人了，但請放心，他們不是抓大家，隻是負責維持秩序，大夥有事說事，不要衝，更不是往前擁！”

    接著，後麵警車喇叭裏又響起了方振的聲音，勸大夥不要激，他們隻是維持秩序，這些人才漸漸收聲，都回過頭看牆上的這個年輕人。

    “各位，”周東北言歸正傳，“剛才那位大姐嫌遠，我說話可能不太好聽，但一定是實話實說！工廠不可能照顧每個人家的遠近，搬離原址是因為沒有那麽大的產能了，就不能再占著這麽大的地方！”

    “說句難聽的，這占著茅坑不拉屎，這是巨大的浪費！”

    “咱們今天就是不說，每個人也都知道廠子是什麽況，現在幾個月才開一個月的工資，你們想過以後嗎？”

    “我就問一句，以後一年都可能開不出來一個月的工資，怎麽辦？大夥怎麽活？！”

    沒有人說話了，都悲哀地低下了頭，好多行人圍了過來，越聚越多。

    “遷走加工廠，又小規模，為的是保留這最後一點兒火種，未來可能還會有希！到那邊以後，還會用一些工人，而我們集團新建的工業園區，你們這些人本就不夠用，遠遠不夠！我們還要雇更多的人！”

    “你們說說，我們怎麽會不要你們，又為什麽不要你們？”

    “今天在這兒，我周瘋子就給你們一個鄭重承諾，所有是原加工廠職工，我們東北工業園全部接收，隻要你們踏實肯幹，就絕不開除！”

    人群頭接耳起來，嗡嗡聲越來越大……

    啪啪啪！

    馬曉華第一個鼓起掌來，接著二虎和許大寶、楊曆年他們也開始鼓掌，隨後掌聲越來越大，好多人臉上開始有了笑容。

    掌聲小了一些以後，人群裏一個黑臉漢子喊的分外響亮：“周瘋子，你怎麽能保證，這一切不是為了讓你個人發大財！”

    有人馬上符合，“對呀，你一個人富了，我們老百姓都了苦力！”

    “你這不就是資本家嗎？”

    “對，就是剝削我們！”

    “……”

    周東北有些寒心，可這種言論並不稀奇，也早就預料到了，等怒吼聲小了一些以後，他才張：“你們有一部分人賺過當年的工分兒，吃過當年的大鍋飯，可你們富裕了嗎？還不是改革開放，才讓我們過上了好日子？”

    “過去說，誰家過年不吃上一頓餃子！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隻有過年才能吃得上餃子，可現在呢？我相信就算困難一些的人家，一周吃上一頓都沒有問題吧？”

    沒有人說話。

    “以下我說的都是大實話，更是心裏話！”

    “從古到今，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過絕對的公平，財富和權力更是永遠掌握在一部分人的手裏！”他越說越激，一隻手揮舞起來，“如果想公平，最後的結果一定是都窮，大夥一起死！”

    “我不否認我賺錢，甚至比大夥賺的更多！”

    “但請各位記住了，正因為我賺了錢，我的員工才能賺到錢！如果我不賺錢，他們就更賺不到錢！”

    “會窮！會挨！”

    “……”

    人群安靜極了，都仰著頭看著他，看著這個年29歲的男人。

    晨過楊樹的枝丫，照在了他的上，他穿的非常簡單，一套深藍帶白條紋的運服，一雙白運帆布鞋。

    就是如此簡單，卻讓人覺十分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