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走的不快，夜風吹的很舒服。

    老嫖又問：“哥，你真要賣水？”

    “你以為我在忽悠？”周東北反問他。

    “家家都有水，出門帶個水杯就行了，那玩意兒能賺錢嗎？”

    “你信不信？賣水我都能賣出個中國首富！”

    “可拉倒吧，打死我都不信！”

    “……”

    前麵到了東北火鍋城的十字路口，已經快夜裏十點了，門前的車依舊不。

    周東北指著西南角的漆黑一片，意氣風發道：“用不上兩年時間，這裏將矗立起我們的綠食品加工廠、礦泉水廠和各種飲料果的灌裝工廠！我要讓全國人民都吃上我們天然的炒鬆子、火榛子和黑木耳，喝上我們小興安嶺真正的礦泉水！”

    老嫖還是覺得他在吹牛，要是說去烏拉嘎弄個金礦還有可能，賣水還能賺錢？

    他不信。

    甭管他信不信，周東北懶得和他解釋，能削他一頓就過癮，和楊曆年半路回了家。

    老嫖陪兩個人走了好半天，都直了，連忙打了輛夏利，還得先回夜總會樓上賓館換套服，不然這走進去就笑話了。

    司機和副駕駛押車的都認識他，司機瞥了眼後視鏡：“樸總，去分局？”

    “分局？”他一頭霧水，“幹啥？”

    “你不報警？”

    “！”

    ——

    兩個人往二樓走，楊曆年小聲問：“你說……這倆老娘們不能生氣吧？”

    周東北說：“生啥氣呀，咱倆也沒去六哥那兒，哪次回來生氣了？咱哥們兩袖清風一正氣，不過都是逢場作戲而已，倆也不是不知道……放心吧，啥事兒都沒有……”

    打開門，兩個人就愣在了那裏，就見一米遠的地板上放著一個木頭洗板，再一抬頭，盛夏和朱瑛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倆。

    兩個人穿著款式和相同的睡，甚至連姿勢都一模一樣，抱著肩膀，橫眉冷對。

    朱瑛先張了：“你哥倆可以定崗錘，誰輸了誰先跪！”

    盛夏想問咋造了一的土，又忍住了，都說滿囤還找了好多外國的，今天必須得用用手段，不然這倆傻老爺們真心可咋整？

    楊曆年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周大老板，隨後笑嘻嘻地連忙鞋，換上拖鞋後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洗板，“走，媳婦，咱進屋跪去！”

    說完又回頭對換鞋的那位說：“你也跑不了，我跪完給你送過去！”

    這兩口子抱著洗板回了他們臥室，周東北笑嘻嘻地去拉盛夏的手，“走，回屋，咱不用洗板兒，我給你跪暖氣片！”

    盛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打了他手一下，“咋整地呀？地上打滾了？快洗洗去！”

    “得嘞！”周東北樂顛顛地往浴室跑，“還是我媳婦好！”

    跑到一半兒又停住腳，回頭著牆角了眼睛，膩著聲音拉長了聲調：“老婆——等我……”

    “熊！說好了跪暖氣片，別想躲過去！”

    “……”

    多年後的圖浩橋

    圖浩橋通車儀式後，張建軍和大虎才回鶴城，當天非常熱鬧，市裏和區裏來了好多領導，周東北還把圖四父母都請來了。

    大橋談不上宏偉，可畢竟是興安城首座個人捐贈建的公用大橋，這讓東北集團和周東北的大名又鍍上了厚厚一層金。

    鞭炮聲中，武邙的奧迪車第一個駛過大橋。

    《興安晚報》決定為圖浩做一個係列報導，有獎征詢當天在現場的行人，來報社講述事經過。

    沒人知道的是，所謂的有獎征詢，完全是東北集團的意思，並且提供了全部獎金。

    隨著圖浩橋的通車，圖浩商業街英勇救人的故事，又一次翻紅，到報社的人還真不，有人客觀，也有人很。

    一個中年婦紅著眼睛，說當時自己距離他們特別近，如果不是圖英雄撲了上去，如果罪犯胡開槍的話，自己很可能會當場喪命……

    兩天以後，加工廠曾經的同事王勤和大老劉應約來到了東北集團，兩個人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走進周大董事長的辦公室，覺手腳都沒地方放。

    當天晚上，周東北在東北大飯店請客，又讓他倆喊來其他同事，他還讓二虎把老主任張立接了過來。

    一頓酒喝掉了八瓶茅臺。

    著一張張樸素的臉，和一略顯寒酸的裳，周東北有些傷，他說各位別急，用不了多久，我會讓工友們再把飯碗捧起來！

    一周後，位於河西的浪淘沙洗浴城開業，據說姬老從南方請了好多技師，手藝非常了得。

    周東北帶著二虎和許大寶去的，客人很多，裝修的更是豪華。

    避免回家跪暖氣片，周大老板沒敢上二樓按，喝了會兒茶就回去了，這讓二虎和許大寶心裏都的厲害。

    回去的路上，周東北問：“我怎麽聽說大橋通車的第二天，老嫖就跑外地去了，又在老姬開業趕回來的，他瞎忙活啥呢？”

    許大寶裝聽不到，開車的二虎猶猶豫豫。

    坐在後麵的周東北直起腰，手懟在了他肩膀上，“瞅你吭哧癟肚地，說呀！”

    “好像……好像去鵬城了……”

    “鵬城？”他驚訝起來，“有事兒？”

    “沒啥大事兒，就是那個吳姍姍被判了五年，他去看看，扔點兒錢……”

    周東北有些愣神兒，白祥出事兒了？

    二虎知道的也不多，簡單說了說，果然如他所料，白祥被抓，連累到了吳姍姍。

    著窗外，他沉默了好久。

    快到家了，他問：“大寶，快三十了吧？是不是該對象了？”

    許大寶撓了撓腦袋，吭哧著說：“那個……不急，我還沒玩夠呢！”

    “哪天我和我姐說說，們大百貨大姑娘多！”

    “行啊！”他扭過頭興起來，“找個比七嫂好看滴！”

    “你消停點兒就行，別學老嫖……”

    他還沒說完，大哥大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是艾國梁。

    “艾大局長，恭喜！”他笑了起來。

    艾國梁也在笑，“你小子說的真準，哪天過來？我請你喝酒！”

    “年前夠嗆了，你過年要是回來，咱再約！”

    “好，我肯定回去！”

    “對了，錢大川他們的案子啥時候判？咋這麽墨跡？”

    “等著吧，沒個一年半載都判不了……”

    電話掛了，艾國梁開心地點了煙，整個人靠在了皮椅上，任命已經下來了，一步邁半級，穩穩當當坐上了趙清明的位置，他當然非常開心。

    打電話謝周東北，是因為那次省裏調查組的行後，這家夥請自己喝酒，說自己就快扶正了，還讓自己請客。

    結果自己打了個五百塊錢的欠條，最後又去結了賬，沒想到還真讓他說中了！

    據說自己的名字是秦漳提出來了，沒什麽異議，全票通過。

    任命沒下來以前，局裏就已經傳開了，好多人都好奇，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了秦老大的人？

    不隻是他們好奇，他更好奇，畢竟和秦漳有沒有關係，他自己是最清楚的，瘋子咋就這麽有把握呢？

    他又是怎麽讓秦漳提了自己呢？

    這是個謎！

    ——

    接下來的日子，周大老板又開始忙碌起來，圖浩橋已經通車，步行街也建設了一半，馬上要到10月份了，又要做停工準備，這半年一直都是兩班倒，日夜不停。

    集團立了，可還是空架子，各個崗位都需要人，每天招聘工作就忙的腳不沾地，有時候盛夏都得過來幫忙。

    那天夜跑遇到的高中同學王孟琦，已經進了公司，他個人素質不錯，安排進了集團人事部。

    此時的大學生還包分配，肯來東北集團就業的麟角，目前也隻能在那些下崗工人幹部裏麵選擇，也能發現不錯的人才！

    周東北從貨運公司和建築公司調了二十多個人，立了一個項目小組，每天不停開會，抓寫方案。

    這是個非常複雜的工作，涉及到工廠選址、品牌、銷售方案、眾多設備的選擇，例如：灌裝生產線、吹瓶機、全自瓶子吹幹機、全自套標機、全自消毒機等等。

    關於為什麽選擇生產銷售礦泉水，那天中午在東北大飯店喝完酒，他和武邙喝茶的時候，有過這樣一番對話：

    武邙說：“工業、農業、製造業，這麽多生意，你為什麽就看中了賣水？”

    周東北說，“這個主意是從綠食品公司的設想轉化過來的，當初我常琢磨怎麽能讓老百姓貧，想到了加工鬆子、榛子、養林蛙、木耳和藍莓等等。”

    “因為藍莓，我想到了藍莓，再擴展思路，就想到了各種果，最後才是礦泉水！”

    “還有一點很重要，水的生產要比其他所有產品簡單一些，更是一本萬利！”

    “……”

    那天他說了很多，徐輝就坐在一旁，靜靜聽著。

    後來武邙一聲歎，“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這座城市已經快把山啃了，希這水，能讓下崗工人都能得到實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