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舊事
夏稻花聞言,隻好再三誠懇地跟薑氏道歉,得到了來自好哥哥夏五郎的三個響亮的腦瓜崩兒。
五郎故意沒留力氣,彈得腦門兒都紅了。
薑氏一見,頓時淚眼婆娑地心疼起來。還嗔了五郎兩句,這事兒就算是揭過了。
不過,當一家子都坐了下來,樂樂呵呵地端起碗喝餛飩的時候,薑氏又忍不住開始對著夏稻花碎碎念了。
夏稻花一邊吃著滋味鮮的餛飩,一邊被迫聽了滿滿一耳朵各種“子慘遭拐賣,導致家破人亡”的人生悲劇,頓時覺得有幾分消化不良。
尤其是,這些個故事,各個都有名有姓的,也都是真實發生的故事。
與夏稻花此時的生活,近在咫尺。
薑氏先講了個鎮上的富戶崔老爺的故事。
北關鎮上,原本有一家特別大的綢緞莊,老板姓崔,大家夥兒都他崔老爺。
這位崔老爺,子嗣上有些艱難。
有一妻兩妾,多年耕耘,但卻隻得了一個寶貝兒。
小孩生的狀玉琢,十分致可,子又百伶百俐,崔老爺一家子,簡直把這孩子,當眼珠子一般疼。
大概在六歲左右的時候,被拐子拐了去。
崔夫人傷心過度,一下子就病倒了。
這一病,就再也沒有好起來。
崔老爺先失、後喪妻,拿了些銀錢打發了兩個妾,自己個兒終日借酒澆愁,鋪子也顧不上開了,租子也顧不上收了。
沒幾年下去,子骨就衰敗得厲害,家業也被他敗了個七七八八。
崔家族人說要安排子侄後輩來照顧崔老爺,結果來的人卻居心不良,名義上說要看顧他,實際上,卻是來謀奪他的家產的。
崔老爺就越發心灰意冷,有一回了侄兒的氣,左想右想,隻覺得人生無趣。便將自己屋裡的酒壇子都砸了,把所剩不多的家業,都賤價賣了出去。
崔老爺自己拾掇了個小包袱,帶了幾張薄薄的銀票,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
這麼多年來,再也沒人見過當年的崔老爺。
夏稻花聽了,忍不住有些渾發冷。
既然沒人知道崔老爺去了哪裡,也從來沒有人再見到過他,那麼,他真的是自己走了嗎?
不知是不是薑氏講的這樁舊事,勾起了眾人的談興,大家夥兒紛紛說起了自己見識過、聽說過的那些拐子造的悲劇。
就連老太太周氏也講了一個:
“原本在縣衙後頭的二道街,開裁鋪子的許裁,家裡有一對雙胞胎兒子。
這本來是人人羨慕的好事。
結果有一天,這倆孩子在街上玩耍,一個錯眼不見,就被拐子拐了去。
許裁關了鋪子,挑著一副擔子去找兒子。
十幾年過去了,他差不多走遍了大楚,卻還是沒有找到兒子,整個人都已經有些瘋瘋癲癲的了。不過即便是這樣,他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回來,把他家的裁鋪子開門三天。
他家孩子是過年的時候被拐走的。
這三天,他不接活兒,隻盼著孩子說不定能自己找回來。”
……
眾人聽著聽著,都沉默了。
夏稻花畢竟不是真小孩,最關鍵的是,是有底牌的人,自然不擔心遇上人販子。
即便真有哪個不長眼的人販子,倒霉催地惹到頭上來,也有的是辦法,讓對方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但夏家的另外幾個孩子,這會兒一個個都聽得呆住了。
旁邊的客人聽了這些案例,也同仇敵愾地跟著言議論起來。到後來,甚至連餛飩攤子的老板娘,都忍不住加進來了。
老板娘一邊手速飛快地包著餛飩,一邊說:
“這幾個事兒啊,我都聽說過。我還知道一個,你們可能都沒聽過的。
以前跟我一塊兒在這條街上擺攤的老羅,賣紅豆餅的。
他娘子長得很耐看,一雙笑眼彎彎的,又大又亮,這邊臉上還有個酒窩,笑起來可漂亮了!
他們兩口子,生了三個孩子。
出事兒的那一年,好像就是前年吧!那會兒老羅的大兒子已經娶了媳婦兒了,老二也快丁了。他家小閨才七歲。
花燈集的時候,他家小閨就被拐子給抱走了。
就是趁著大家夥兒都在忙,一時顧不上盯著孩子,直接從攤位邊兒上抱走的。
有個客看見了,發了一聲喊就追了上去。
只可惜,那客人連鞋子都跑掉了,竟然楞是沒追上!
那拐子肯定是早就盯上他們家了,事先也踩好點兒了。要不然不可能那麼快就沒影了!”
老板娘說道這裡,沉默了一瞬,接著說道:
“老羅的漂亮媳婦兒為這事兒,生生哭瞎了眼睛。老羅也變了個人似的,再也不出來擺攤兒了。他們家,打那以後,就再沒做過紅豆餅。
今年冬的時候,老羅帶著他媳婦兒,回鄉下老家了。
他大兒子倒是還在北關鎮上,就住在福源街後頭。
那邊不是有好多東倒西歪的老房子嗎?他大兒子在那邊賃了個院子,帶著媳婦兒、孩子和丈母娘一塊兒住。”
老板娘把一板餛飩挪到後,換了個蓋簾兒鋪好,手腳不停,也不停:
“老羅的大兒子也有孩子了。倆娃,一個四歲大的小閨,一個兩歲大的小小子。
他那個媳婦兒,天天悶在屋裡,哪裡也不敢去,院門兒都不敢出,一天到晚就盯著那倆孩子,就差拿麻繩把他們倆綁在自己上了!
這也是被嚇怕了,生怕一個錯眼不見,孩子就沒了。”
整個餛飩攤子上,都徹底安靜了下來,每個客人的臉,都有些不好看。
聽了這種淋淋的故事,碗裡的餛飩,好像真的不香了。
老板娘看著眾人的表,恍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選錯了話題,不由得有幾分尷尬。
訕訕地笑了笑,閉上了。
攤子上的客人們,一個個都肅著一張臉,三口兩口吃掉了自己那份餛飩,然後便乾脆利落地結了帳,急匆匆地走掉了。
本來大家都是趁著過節,出來看看花燈、湊湊熱鬧。
只是萬萬沒想到,先是遇上了走水、捕盜、驚馬,後來又聽了不人販子猖獗的案子,這心,著實有些一言難盡。
夏稻花見人都散了,夏家的孩子們,各個都白著一張小臉,一副後怕不已的模樣,覺得應該活躍一下氣氛,便不經意地提起了個話頭:
“對了,我大伯他們一家子去哪了?”
木有存稿真是可憐!昨天卡文卡了一整天,一直卡到半夜十二點半,才寫完發出來,完滴錯過了昨天o(╥﹏╥)o 這會兒這一章是今天的。你們,(づ ̄ 3 ̄)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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