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曉訕訕一笑，試探著，他卻大手著，不打算放人。

還一臉傲，戲頗深，彷彿就是個寵溺夫人的君子。

林初曉放棄了，小貓兒一樣的堆在他懷裡，想找個舒服的姿勢，最後發現，咋整都不舒坦，「得給你換個名字才行，就……仲娘吧。」

沨嬤嬤彎腰拜謝，「老奴謝王妃賜名。」

「如果現在管東站你面前，旁放著匕首，你會不會殺他？」林初曉突然發問。

仲娘眸流轉，毅然搖頭，「老奴既投靠了王爺、王妃，復仇事關要，卻也該先遵從主子的命令，二位主子沒讓我手，我一定忍著！老奴心知，主子們會給我機會的。」

十分清楚自己的境遇和作用，琰王給了機會，就得忍耐，等到琰王跟辰王相對，等到管東被輕而易舉擺平那天，琰王夫婦就會兌現今天的承諾，讓手刃管東。

「好！」跟聰明人聊天，省唾沫星子啊！

給仲娘包紮傷勢，廢了林初曉不功夫，等消毒清創完畢，又塗抹上藥膏，天已經很晚了。

林初曉走在屋前，腦海里幻燈片一樣播放著這兩天經歷的一幕幕。

就是覺得哪裡不對，但又抓不住問題出在哪裡。

突然一陣涼風刮過，林初曉揚起小臉，眸底亮閃過，「是了！就是這裡。」

西決國冷絕被人滅口，林初曉一直很好奇，對方為什麼非要殺了他不可。

現在想來，有一件事，從始至終貫穿著，細細琢磨，有一句話道理不通。

當初冷絕說：他七年前，在徒弟管東的幫助下，只實施了一個手，那個手就是剖開了原主的弟弟，將他的臟換給了多個貴族商賈。

當時他言辭懇切，說他記得非常清楚，那一年的時間裡，只剖開了原主弟弟一人。

可是管東跟沨嬤嬤的最後那番話，說的也是七年前，同一年，他將沨嬤嬤的孩子送去西決，剖開換臟給貴胄們。

這說不通！

究竟當年被剖開的是沨嬤嬤的孩子，還是原主弟弟？

還是有人在撒謊？

「王妃，你在想什麼？」衛晴的聲音從後傳來。

林初曉扭，見遞了個信封，「榮娘剛給我的，已經查問到了。」

林初曉迫不及待展開信來，一目十行的看完，粲然笑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躺回到床榻上時，著掛在窗邊的皎月，不由失神。

「本王很期待。」隔檔另一側突然冒出琰王的聲音，磁且冷沉，在這寂靜的深夜中，帶著些許涼意。

林初曉哆嗦了一下，「還以為你睡著了。」很無聊的問了一句，「從前你看我很不順眼，最近為什麼總是出手相助？」

「本王京中事務繁雜，太多目聚集過來，有你在，可以分擔一些。」

林初曉角了兩下，「簡單明了，我就是幫你引開旁人注意力的？」

「猶如耍猴兒的手裡的猴崽子。」祁邵琰很直白。

林初曉抑制住跳起來的衝，按住怒火，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真要多謝王爺的抬舉啊！」

「算起來，當初本王也答應過你，會助你保譚家。不算食言。」

「嗯，王爺好記。」

「本王記一向很好，不會忘了旁人說本王是『鳥』，找機會定當讓那人見識一下。」

林初曉弱弱的抬起被子，蓋住了腦袋。

……天殺的琰王，小肚腸！不提這個能死啊？

季節替的時候，天氣就是很乖，時冷時熱。

三五天的功夫，秋意漸濃。

林初曉清早起來裹上厚厚的外站在廊下，看著祁邵琰舞劍，有種做夢的覺。

迎風打了一個噴嚏，完鼻子吩咐衛晴，「備馬車，我要去國相府。」

祁邵琰停下來，遠遠看著，「明遠侯府柳氏在京兆府的程序已經差不多走完了，這兩日就會判下來。」

「京兆府的作還快。」

「明遠侯催促，他不敢不快。」

不過三五天的功夫，柳姨娘的名聲，所做所為已經傳的京都皆知了，甚至為寵妾的代表，比「狐貍」還令人神共憤的存在。

正室娘子湊到一起唾罵，代極強的發泄心中苦悶。

畢竟世間夫妻百對兒，未必有一對兒是心照不宣，惺惺相惜的，總有那麼一兩個礙眼的人夾在中間。

罵小三兒的人群，從不缺同盟者！

柳枚宛然了這樣人的吐槽標桿，這也側面提醒了明遠侯，那深在心底的，要將柳枚扶正為侯府夫人的念頭，大錯特錯。

這些日子，每每安靜時，明遠侯都在後怕，恨不能自己幾個。

他為自己曾想將一個罪臣之後扶正為侯府夫人的想法而恥，自詡聰明一生，怎會犯這樣的大錯！若真這麼做了，會對自己的生，乃至整個林家帶來多大的禍患。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這件事趕解決，一邊催促京兆府快下判決，一邊思忖著拯救侯府名聲的辦法。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柳氏多年的花式作妖，總算在這一刻去浮，清晰的浮現在他眼前。

之所以還堅持要救出來，保一命，全是憑著當年的救命之恩。

而且當務之急，最為要的，是侯府的中饋大權，由誰來管。

柳枚已經「聲名大噪」，惹得侯府中饋大權舉世矚目，淪為下一波街巷茶餘飯後談資的熱門，如果隨便丟給其他哪個姨娘，明遠侯要被人破脊梁骨，同僚面前都抬不起頭。

今天清晨，死駱駝的最後一稻草，太后的懿旨頒到了明遠侯府。

太后親下命令，讓明遠侯務必整頓好宅，否則老人家會親自出手來管。

前朝之事，後宮上位者是無權過問的，后宅中事恰如其分。

按理說柳枚這事兒最該過問的是皇后，可顯然懶得管這個閑事兒，所以一向言的太后都站出來了，明遠侯拿到懿旨的時候，手腳冰涼。

他著頭皮想到了一個人，為今之計，只有擔了這份大權，侯府才能相安無事——譚氏。

即便他不想承認，譚氏都是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