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代縣到雁門關的路上，崇禎依然看到不正在回撤的人。

還看到一些逃兵。

馬世龍打算去抓那些逃兵，被崇禎制止了：“不必管他們了。”

看這樣子，整個大同已經一鍋粥了，時間寶貴，就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立刻檢查雁門關的防線。

如果將那些逃兵抓回來，還需要安排人去管理，反倒是會加重負擔。

等打了勝仗，解除了危機，在一個個算賬也不晚。

當天傍晚的時候，京衛軍抵達了雁門關。

山海關是天下第一關，而雁門關則有“中華第一關”的譽。

古語有云：天下九塞，雁門為首。

其位于雁門山中，擁山而立，只要守城的人不是蠢豬，一般很難攻破。

這里是歷朝歷代兵家兵爭之地。

冬天的傍晚，天空一無際的干凈，西邊的天空被落日染一片赤紅。

從遠觀，雁門山延綿起伏，像一只只巨大的遠古兇匍匐在天地之間，廓突兀而雄偉。

但在夕的映照下，又染上了一層悲涼。

寒風在山間呼嘯，仿佛關外那些戰死的士兵歸家的亡靈在哭泣。

立刻有人前去通知皇帝圣駕親臨。

不多時，一隊人便快速前來，為首的一個穿著甲胄的男子上前單膝跪地拜道：“雁門關游擊陳賢安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起來說話吧。”崇禎的語氣平靜如水。

“謝陛下。”

“雁門關還有多人？”

“回稟陛下，雁門關還有1000守衛。”

崇禎微微蹙眉：“朝廷不是在雁門關配置了10000守軍麼？”

“這……”陳賢安神微微一凝說道，“不敢欺瞞陛下，雁門關的守軍常年一共只有3000，另外2000人已經被張帥帶走。”

“張帥？雁門關參將張文？”

“是！”

“他把人帶到哪里去了？”

陳賢安猶猶豫豫道：“說是本府大同城去支援了。”

崇禎的目落在他上，立刻就聽出了一不對勁：“說是，那實際呢？”

“卑職不敢說。”

“你有什麼不敢說的，他去哪里了？”

“卑職看到張帥帶著人，往南邊去了。”

“你認為他是去哪里了？”

“可能是去太原了，張總督在十幾天前已經到太原，張帥是張總督的侄子……”

崇禎深吸了一口氣，眺前面的雁門關。

真是全部該殺！

不過，沒破就好，雁門關還在就好，雁門關還在，蒙古人就被擋在外面，南邊的山西省至不會到戰爭的波及。

一路走來，看到太多象，崇禎還以為雁門關已經破了。

“走吧，帶朕先去檢查關隘。”

陳賢安見皇帝沒有說什麼，心頭一緩，連忙道：“陛下這邊請。”

崇禎帶著盧象升、馬世龍等一批高級將領，帶著一批京衛軍和林衛進了雁門關的關隘，其余將士在外面安營扎寨。

“陛下，臣給陛下準備了晚膳。”

“先暫時不必了吧，巡視城頭要。”

“是！”

陳賢安表面很恭敬，心里很震撼。

他們震撼皇帝親自領兵前來，震撼皇帝來后連晚飯都不吃，第一件事是先巡視城墻。

崇禎登上了雁門關的城樓，一路巡視。

先是問候了城頭的士兵，隨后又四巡檢。

他發現雁門關的士兵緒有些低落，雖然在他這個皇帝面前假裝的很興，但假裝的終究是假裝的。

“陳卿。”

“臣在！”

“兒郎們的神頭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沒糧草了？”

“回陛下，糧草還是有的，雖然不多，但能再頂十天半個月。”

“那為何兒郎們一個個沒打采的。”

“因為……”

“因為什麼？”

“陛下，臣斗膽直言，已經四個月沒有發餉銀了。”

“四個月？”崇禎著實有些驚訝，他不繼續說下去了，只是道，“朕會盡快安排發錢的。”

“多謝陛下。”

“朕如果沒有記錯，雁門關應該有十五門紅夷大炮，這是朕親自叮囑軍委會在去年配置完的，怎麼一門都沒有看到？”

“不敢欺瞞陛下，兵部的確運來了十五門紅夷大炮，但經人檢測，十五門紅夷大炮全部不能使用，所以就撤下來了。”

“撤下來了？現在在何？”這不來不知道，以來才發現全是問題啊。

欺上瞞下，腐敗得流膿！

張宗衡他自己就這麼嫌棄他的腦袋麼！

“這……張帥說已經全部理掉，他并未告知臣。”

“豈有此理！火炮有問題他不上報，敢私自置！”

崇禎腦海中瞬間閃現一種可能。

無利不起早，這件事不單純。

馬德！張文把火炮拿去賣了！

賣給誰？

有兩種可能，一是蒙古人；二是建奴。

遼東離這里很遠，要運輸過去，還是很麻煩的，皇太極就算要買火炮，也不會選擇大同這邊。

所以更有可能是賣給蒙古人了。

彼其娘之！

哪個部族敢私下和邊軍易炮火？

看來某些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盧象升，即刻從神武衛調十門紅夷大炮上來。”

“是！”

就雁門關這1000人，現在的狀態，還能留下來，已經說明這個陳賢安還算不錯了。

連代縣的都開始逃亡了，說明恐慌已經向長城以南蔓延。

崇禎突然大聲道：“你們都是好樣的！今晚換林衛來值守，你們所有人都下去休息，朕要給你們好酒好，至于軍餉，朕會給你們去解決！”

皇帝這話一出口，城頭的士兵們先是一怔，隨即興高呼起來：“吾皇萬歲！吾皇萬歲！”

天快黑的時候，一隊騎兵突然靠近雁門關，他們來的非常快，大約有五千人。

為首的是喀喇沁部一個貴族，爾查干，是喀喇沁部的千戶長，是萬丹偉征下面一員猛將，就是他攻破了大同左衛。

這十幾天，他們在大同橫沖直撞，殺得大明邊軍丟盔卸甲，信心棚，也算是士氣大增。

萬丹偉征欽點他，讓他來攻打雁門關。

說是多爾袞的細在代縣已經散步了謠言，現在代縣都開始逃亡。

代縣一逃，雁門關就只剩下一個關隘，沒有了后勤，軍心早就崩散了。

爾查干很有信心在兩天拿下這個雄偉的關隘。

一旦雁門關失守，蒙古人的鐵騎就能長驅直關，山西不保！

現在萬丹偉征在大同搶掠了無數資，又抓了不漢人，氣焰囂張一時無二。

崇禎真在用熱水泡腳，順便喝口茶，外面便響起了震天的戰鼓。

駱養立刻沖進來道：“陛下，有敵軍攻城？”

崇禎微微一怔：“攻城？”

他連忙了腳，把靴子穿上，興起來。

這好啊，朕早就迫不及待想弄死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