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山,雁峰。 今日是北辰派大長老嚴正亭五百歲整壽,在山腳擺下了一片占地十數裏的祝壽席,彩蓬高紮,雲毯覆地,異花墜空,各路賓客都是駕飛舟,乘雲車而至,將這山坳得滿滿當當。 嚴長老長子嚴鐸親自站在金船上迎客,後站著他親子嚴振象和侄兒嚴振華兩人,又將一行賓客迎送進去後,天上傳來清清鶴鳴之音,抬頭往去,隻見十幾名宛如真仙的男騎鶴而來。 嚴鐸神一振,喜道:“是碧羽軒的道友。” 十五隻白羽丹頂的神駿大鶴在半空中一個盤旋,繼而逐一落在金船之上,自鶴背上下來一行人,當先是一名宮裝束腰,領如蝤蠐的貌子,後跟著一名眼神靈,活潑跳的稚齡子。 子牽著那子的手上來一禮,道:“碧羽軒言惜月,攜弟言曉代母前來祝壽。” 嚴鐸認識這是碧羽軒掌門的一對兒,頓時麵喜,還禮道:“原來是賢姐弟,快請裏麵上坐。” 言惜月笑盈盈一擺手,後上來一個侍,將禮單呈上。 嚴鐸接過看了一眼,卻驚道:“千年瑞一隻,五百年雌雄白鹿一對,清羽仙鶴十八隻……”還未看完,他便連連說道:“言掌門禮重了,禮重了。” 碧羽軒開派祖師曾經是南華派的一名長老,兩派淵源甚深,因此極擅駕馭仙禽異,這、鹿、鶴都不是普通仙禽瑞可比,而是靈藥喂養,調教而出,若是與人爭鬥,甚至比尋常修士還要高上一籌,一旦認主,也是對主人忠心不二,永無背叛可能,甚得修士喜,平日討要一隻都不可能,沒想到這一次卻送上了如許之多,可謂給足了麵子。 嚴鐸忙喊過自己的一名堂弟,吩咐他好好招待這姐弟二人。 言惜月牽著那機靈子,沿著金橋一路往裏走去,子初時還興地左張右,可是看了一會兒,卻撅道:“也不怎麽樣嘛!還不如我們家的水月亭。” 言惜月輕輕在他小腦袋上拍了一下,聲道:“小弟再胡言,下次阿姐可不帶你出來了。” 子了腦袋,咕噥了一句,卻也不敢再說。 前麵那引路的嚴氏族人搖頭一笑,隻當未曾聽見,這碧羽軒背靠南華派,實力穩穩過北辰派一頭去,雖是言無忌,卻也的確有資格這麽說。 金船上的嚴鐸麵帶笑容,著頜下濃須,嗬嗬笑道:“此次臨清觀來得是三代大弟子宋泓和大長老之米晴兒,碧羽軒來得是言掌門的一對兒,父親知道後,一定高興。” 立於他後的長子嚴振象是一名麵白無須的年輕人,他上前一步,道:“父親,可否開宴了?” 嚴鐸正想開口,卻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頭道:“振華侄兒,你不是說還有一位貴客要來?碧羽軒和臨清觀的賓客都已到了,你請的那位貴客又在哪裏?” “這……” 嚴振華心裏也是有些不托底,往日他去溟滄派的請柬每次都有回函,雖都是委婉推拒,不過他也不以為意,畢竟隻是用來維係這份,並不指對方真的前來,但此次回函卻並無推之意,本以為能在親友麵前個臉,可是直到此刻未見人影,又不清對方脾氣,他也就不敢把話說滿了。
嚴振象見他這副窘困模樣,便低低一笑,道:“振華往日倒是結了不好友,隻是許多都不知腳來曆,也不知道上哪裏去尋,先前不過是說句玩笑話罷了,父親又何必為難他?” 嚴鐸哼了一聲,他這個侄子好大言,又喜歡結那些旁門散修,還經常去魏朝王侯貴族家中走,這些行徑哪像修道人,總之他是頗看不慣的,隻是前陣子聽這侄兒信誓旦旦說請到了一位貴客,他也是將信將疑,現在看來,果然又是吹噓。 嚴振華聽了自家堂兄編排,臉一黑,借口去看幾位朋友,一提下擺,就轉低頭往裏一走。 嚴鐸搖搖頭,道:“既如此,振象,你就去吩咐開宴吧。” 嚴振象道了聲:“是。” 他正要命仙姬起樂,卻見雲天之上,一道劍劈空而至,須臾便到了金船外,遁芒一散,出來一名宇軒昂的年輕道人,他腳下祥雲托,上道袍飄飄,徑直往彩綢環結的牌樓前落來。 見了那道劍遁芒劈裂大氣的景象,嚴鐸父子俱是一驚,嚴鐸自問從未有結過劍修,看這年輕道人踱步上來,連忙小心翼翼上前拱手,道:“請恕嚴某眼拙,不知是哪位道友荏臨敝派?” 那年輕道人微微一笑,還禮道:“在下溟滄派靈頁島主張衍,與嚴振華嚴道友相,此次他之邀,特來拜壽。” 他這話一出,嚴鐸心頭微震,忙又拱手,道:“原來溟滄派張仙師,失禮了,嚴某這就小侄出來相見。” 張衍淡淡一笑,將手中禮單遞了上去,又袍袖一振,抖了一艘三丈長的彩船出來。 他在飛舟仙市一住五日,購得幾件在玄門之中也算稀罕新奇的珍品,其中有一方乃是極為難得的玄黃仙壽石,不拘你是何修為,隻要把這壽石擺在府中日夜吐納,便有增壽之效。 嚴鐸一看禮單,就知道賀禮之重不在臨清觀和碧羽軒之下,忙命兒下去奏迎客樂。 嚴振華本是中鬱鬱,聽了叔父派人傳話說是張衍到了,不由喜,忙疾步出來相見,一路走一路拱手為禮,道:“果然是張師兄到了,快裏麵請,快裏麵請。” 他臉上堆滿了笑意,張衍這次到來,卻是給了他一個天大的麵子。 張衍也是笑著拱手,道:“嚴兄,多日不見了。” 嚴振華目一瞥,見往日不怎麽看得起自己的堂兄也投來驚異眼神,他心中也是得意,走起路來也是昂首闊步。 一年未見,他也是開脈破關,踏了明氣境,但他見張衍氣息淵沉,便知修為遠在自己之上,說不定已踏了玄境界,心中暗道;“張師兄果然不愧大派弟子,修為進之快一至於斯。” 他引著張衍大步往裏走時,聽那迎客樂在耳邊響起,心中不由更是得意。 嚴振象看了看兩人背影,心中不解,上前道:“父親,溟滄派固然是玄門大派,但此人也不過一個弟子而已,也未必比得過那碧羽軒和臨清觀的貴客,何須如此鄭重?” 嚴鐸撇了他一眼,把雙手攏在背後,道:“兒啊,你卻是把人看輕了,不提那張道友與為父也是一般玄修為,且他自稱是靈頁島主,那卻不簡單了。”
嚴振象一怔,道:“這是為何?這靈頁島有什麽來曆不?” 嚴鐸緩緩搖頭,道:“靈頁島有沒有來曆我不曉得,可這溟滄派,但凡能自據一府者,便是真傳弟子,我豈可怠慢了?” 嚴振象也是一驚,籲了口氣道:“孩兒懂了。” 溟滄派能做到真傳弟子,大多數都是來曆不凡,即便不是世家大族,也很可能是天真人門下,他們門中最高修為者也不過是兩位元嬰長老,又怎麽敢拿大? 嚴振象心中嘀咕,“也不知振華哪裏去認識了這位溟滄派的真傳弟子,此次倒是讓他臉了。” 再等了一會兒,嚴鐸見名單上有名有姓的賓客也來得不差多了,便不再耽擱,傳命下去起樂開宴。 嚴振華將張衍迎到上座,單人一席,側有兩名婢伺候。 張衍不遠就是碧羽軒的言惜月姐弟,見他坐在自己上首,而且嚴振華恭敬有禮,一雙目也是不住好奇,多看了幾眼,側那靈秀子拉了拉袖,道:“阿姐,這人是誰?為什麽能坐我們上麵?” 言惜月輕輕搖了搖臻首,道:“阿姐也不知,興許是哪個玄門世家出來的弟子吧。” 子小鼻子一皺,眼珠骨碌一轉,悄悄去小袖中了件東西出來扣在手心裏,向張衍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嘻嘻一笑,就將手掌放開,輕聲喚道:“小雲,出來。” 坐在言惜月對麵的臨清觀宋泓,他倒是第一眼便認出了張衍,那日清派仇昆何等趾高氣昂,得在場諸人一個都不敢與他相爭,偏偏張衍出來一言,毫不賣仇恩的臉麵,事後仇昆不但沒有興師問罪,反而主上門拜訪,給他留下了極深印象,心中也是慨不已。 眼下他見張衍在那裏飲酒,與自己隻是數丈之隔,不由心中一,暗道:“那株函葉宣真草足可用三人分份,也不知這位張師兄需用多,不如我上去與他攀攀,說不定還能讓他舍一份出來,也好救我師叔命。” 隻是他是怎麽說也是臨清觀三代大弟子,行事也不好顯得太過刻意,便在那裏考慮用個什麽借口才好。 他在這邊沉,那子卻在那裏著急,此時他腳下出現了一條遊走不定的細小白蛇,本想放出去嚇張衍一嚇,隻是幾次三番催,這平時頗為聽話的靈卻怎麽也不肯靠近張衍,仿佛那裏有極為令它害怕的東西一般。 子怕時間久了阿姐看出破綻,氣鼓鼓一鼓腮幫子,豎起手指念了一個口訣,被這法訣一催,這條小白蛇再怎麽不願,也隻能縱一竄,往向張衍案上飛撲而去。 ……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力。)(未完待續。) 如果您覺得《大道爭鋒》還不錯的話,請粘以下網址分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2/24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