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真好騙啊!
姨父鄧尚偉只用了三兩句話就讓小姨忘了要追他回蓉城理什麼事。
鄧尚偉匆匆走了,陳麗留下來照顧聞櫻。
聞櫻在醫院住了五天院,陳麗就在醫院照顧了五天,托陳茹和聞東榮的福,所有親戚都知道了聞櫻在考場上病倒的事,陳、聞兩家的親戚都來過醫院看,基本上都是安的。
畢竟陳茹和聞東榮夫妻一個在銀行上班,另一個吃公家飯,兩邊親戚總有求到聞櫻家的時候,對聞櫻一家的事還是很關心的。
或許是聞櫻帶著上輩子的記憶,對聞家那邊的親戚總帶著偏見。
聞東榮雖然出農村,是個瓷瓷實實的凰男,但也真的有本事,不僅自己在城里站穩腳跟,還把自己的兄弟姐妹都從農村帶了出來,幫助這些人家立業,聞家幾兄弟如今都在市里,農村的地早就沒種了。
聞櫻記得自己小時候還跟著爸回過鄉下,前幾年連最固執的都搬到了市里——聞沒和聞櫻家一起住,雖然聞東榮是聞最爭氣的兒子,聞東榮和陳茹卻沒能讓聞抱上孫子,聞就和聞櫻大伯家一起住,大伯家生的是兒子,這個堂哥才是聞的心頭。
聞不是那種表現特別極品的農村老太太,老人家已經在竭力想做到一碗水端平了,但一些愚昧的觀念是刻骨子里的,指一個六十多歲的農村老太太去改變是不可能的!
就像現在,其他人來看聞櫻,都是安聞櫻,說考試生病不怪聞櫻,讓聞櫻好好養病。
別管大家心里是不是真這樣想,上說出來的話都好聽,聞櫻也都照單全收。
聞就不同了,老人家拉著聞櫻的手,讓別太辛苦,孩子隨隨便便念個高中不錯了,大學能上就上,不能上就算了。
聞說一聲,聞櫻就應一聲。
陳麗在旁邊聽不下去,“姨,這話可不能教孩子,當真了怎麼辦?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孩子不上大學能行嗎?”
聞滿不在乎:“不上大學,聞櫻爸照樣能給安排個工作,干啥子要那麼累嘛!”
陳麗都服了。
恰好陳茹去給聞櫻辦出院手續,回來就聽見這句。
陳茹當場就想炸。
“媽,您可別說,東榮就是一個普通人,哪有那麼大本事給高中生安排工作,聞櫻就該使勁讀書,考個好大學!”
病房里還有許多外人在呢,老太太說話一點都不看場合。
聞櫻一點都不生氣,就是忽然想笑。
重回2004年,聞櫻發現了許多上輩子忽略的事,比如媽陳茹,一個有超強控制,在單位和家里都非常利索的人,罵聞櫻時那道理是一套套的,卻拿聞一點辦法都沒有!
婆媳倆相這麼多年,聞本沒有一點變化,一直我行我素。
老太太就是聞櫻親媽的克星!
聞櫻一想到這里,就真的忍不住笑出了聲。
然后就被陳茹狠狠瞪了一眼。
要換上輩子,這一眼就足夠讓聞櫻腳手,現在聞櫻卻毫無覺。
瞪就瞪唄。
年人可以控制未年人,卻震懾不到另一個年人。
為了避免聞繼續在病房里說,陳茹趕把聞帶走了。陳麗和聞櫻落后兩步,陳麗嘀咕:“你這孩子病了一場,好像膽子變大了些?”
聞櫻只是笑。
變大了些?
不,現在渾都是膽好不好!
回家的路上是陳麗開車,聞一個勁兒夸這個車好看,陳麗都含糊應著。
然后聞又說聞櫻家怎麼不買一輛。
“有輛車,你們載我回鄉壩頭好方便嘛。”
聞家雖然不住鄉下了,還有一些親戚舊鄰在,聞東榮不肯公車私用,聞也沒有坐小汽車回鄉下炫耀的機會,老太太是有執念的。
陳茹和婆婆本扯不清。
要說現在買車對聞東榮影響不好吧,婆婆可能又要去顯擺兒子要升了之類的。
陳茹就說家里錢不趁手:“媽,現在和從前不一樣了,從前只在學校里學,現在是學校里學完了還要在校外報各種補習特訓班。就說今年暑假,我和東榮準備把聞櫻送去蓉城補英語,吃住可以在姨媽家,難道學費也要姨繳?這回中考病了,要想念蓉城的重點高中,我們至得準備這個數,哪里還有閑錢買車!”
陳茹手比劃了一個數,聞倒吸一口涼氣。
“要啷個多,我就說娃子隨便念點書就行了嘛,你們家聞櫻就不是念書的那塊料,別整的太累,哪個娃兒放假不耍,還要送去省城補課。”
聞舊話重提,陳茹差點在車上就和吵起來。
“隨便念念?我們兩口子在上花了這麼多心,隨便念念行嗎?媽,您怎麼不讓大哥家的聞凱隨便念念,大哥和大嫂不也在送聞凱去補習班,
聞凱下個月就要高考了,現在都還一天都不敢松懈呢!”
陳茹心想,大伯子兩口子是工作和收都不如和聞東榮,所以只能讓聞凱在當地補課,若是更有錢,也會把聞凱往蓉城送。
嫁給聞東榮這麼多年,陳茹最煩的還不是聞東榮要拉扯一大家子人,而是不管和聞東榮做的再多,婆婆就是理所當然偏心眼——子上,還是嫌自己生了個兒,不能給聞東榮傳宗接代唄,所以就偏心生了兒子的大伯子一家!
陳茹轉頭看聞櫻,那眼神炙熱的能把聞櫻上燒出兩個。
聞櫻知道媽的心病又犯了。
聞凱這個堂兄,一直就是陳茹和聞東榮揮著鞭子要趕聞櫻努力學習的力之一。夫妻倆希聞櫻能做最優秀的那一小撮人,若是做不了做優秀的,起碼要比聞凱強。
這種心理還自一套邏輯,畢竟陳茹和聞東榮就是比聞櫻大伯和大伯母強,作為他們的兒,聞櫻理所當然要繼承兩人的智商和能力,哪能連聞凱都不如呢?
偏偏聞凱沒辜負父母的期盼和聞的偏疼,今年高考,聞凱考上了一所985大學。
然后聞櫻的噩夢就開始了。
一邊是優秀的堂兄,一邊是中考失利的。
陳茹和聞東榮一度讓覺得,做什麼都是錯的,活著都是浪費空氣。
覺到親媽陳茹緒上頭,聞櫻輕輕分辯了一句:
“其實我這次考得還不錯——”
陳茹完全不想聽,直接拿話把聞櫻的分辯岔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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