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一直觀察著那個長衫男子,排在隊伍的最中間,而他的家人,還排在最後面,甚至被幾個婦了隊。
“去,把那幾個隊的,拉出來,幾鞭,這一頓就不給他們吃了,以儆效尤。”
李勝吩咐著後面的親兵,親兵一直站在李勝旁邊,他一指,立馬會意,下了堡牆,策馬奔去。
正在排隊的百姓看見從堡裡出來幾騎,直奔到排隊隊伍後面,拉出幾名隊的婦,男子,狠狠幾鞭下去,打的幾人滿地滾,裡大聲求饒。
而後又看到騎兵們把那幾人到了堡牆旁,不準他們排隊了。
這到底是什麼軍堡?為何還有如此良的騎兵,有餘糧施粥也就算了,糧食還是如此上品?
吃這麼好的白米,他們甚至覺得有些糟踐糧食。
大多數排隊的百姓都十分疑,這一路逃難,路過的軍堡衛所幾十個,別說施粥,不出來劫掠一番都是好事了。
大明的軍戶,跟他們這群難民沒什麼兩樣,不,還更慘。
他們,至還可以逃。
倒是這軍堡,兵士們個個甲冑鮮明,材壯碩,神抖擻,軍容風紀嚴格,以前要是有人說這是個軍堡衛所,打死他們都不敢相信。
幾乎所有人,看向鎮海堡的兵士,眼裡都充滿了羨慕。
好些個青壯,甚至決定堡為軍,就是不知道人家收是不收。
直到中午,所有排隊的人都領到了米粥,後面仍有排隊的,只能等下午施粥了。
他們心裡嫉妒,憤怒,卻也不敢表出來,也不敢鬧事,畢竟堡裡的兵士,看起來不是好惹的。
吃飽了的眾人聽說,下午還有施粥,都三五群的坐在堡牆邊的空地上,閒聊著。
李勝過來王楚,張二河,讓他們開始招兵。
咚…咚…咚
一陣銅聲傳來,堡外眾人都尋聲看去。
在原本施粥的棚裡,又立起了一塊牌子。
牌子下襬了幾張座椅,桌上放有紙筆。
一隊輔兵,大聲傳達著李勝招兵的條件。
“本百戶所招兵!凡年歲十六以上,四十歲以下者,皆可報名!”
“凡錄戰兵者,每月響銀五兩,米三鬥,凡錄輔兵者,每月響銀二兩,米一斗半。凡錄屯田務農者,每日每兩人分米半升!”
呼…
場面一度寂靜。
董大力看著自家心裡暗道“大人你這條件也開的太好了,你看,是不是每次都是這場景。”
效果不錯,李勝心裡想到。
好些個本想立即報名的青壯,也穩住了子,這條件,給人的覺太夢幻了。
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起朝著王楚恭敬的問道。
“這位大人?說的可是真的?不是匡我們的吧?”
李勝看過去,說話的人材高大,聲音獷有力,戰兵應該沒什麼問題。
“是真是假,大家報名試試不就知道了,而且,你們在何見過這麼稠的米粥嗎?
就算要誆騙你們,用得上如此上乘的大米嗎?”
張二河提著腰刀,昂首大聲說道。
空地上一時間頭接耳起來。
“戰兵五兩銀子?還有米領,怎麼可能。”
說話的人材瘦小,蹲在地上。
“依我說,去試試不就行了,若是騙人的,咱跑他孃的不就行了。”
接著說話的中年樣子,聽他語氣就應該不是第一次跑路了。
不過他的話倒也說進了大家心裡。
“我報名!”
正在大家還在考慮的時候,最先說話那個壯漢率先走到了徵兵。
見有人報名,本就蠢蠢的青壯們全都排了過來。
王楚,張二河連忙書吏登記,一旁的輔兵,維持著秩序。
堡牆下,長衫文人正跟他妻談著什麼。
“夫人,我也去報名,你照看好倩兒,樹兒。”
“相公,你自便苦讀詩書,只為考取功名,宗耀祖,若是了這軍戶,不是可惜嗎?”
他的夫人勸阻道。
“唉,我又何嘗不想進士及第,宗耀祖,奈何闖賊勢大,毀我家園,你我夫妻更是逃難至此,別說科舉,還能不能活下去都兩說,今日之機會,若有錯失,必不將再有。
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兩個孩子想想啊。”
說罷,轉走進了報名隊伍之中。
很快,就到了他。
“姓名,年歲,籍貫”
書吏提筆問著。
“孫普,年三十,河南歸德府虞城丁家集。”
報完名,書吏寫了一塊腰牌,給了他,囑咐明日辰時堡門集合,堡測試。
結果優,良者,方能伍。
差者,也能農。
就算是最差的結果,也不至於沒飯吃。
而且測試也還公正,今日都會試粥,好生休息一天,明日測試,真實一些。
直到下午申時報名截止,共有報名者一千一百五十一人。
只是一天,就有一千餘人,李勝相信明日鎮海堡施粥的訊息傳播出去以後,來的流民,難民,只怕會更多。
而此時的鎮海堡百戶邸,一長衫打扮的瘦弱男人,一臉不安的站在大堂。
不一會,從後院走進來兩人,為首者穿六品武常服,腰掛佩刀,向他走了過來。
見武朝自己走來,他倒頭拜道。
“學生孫普,見過百戶大人。”
這人,正是李勝關注的那長衫瘦弱男子。
六品武,自然是李勝。後面的,則是親兵隊長董大力。
李勝上前輕輕扶起孫普,問道。
“我看你這打扮,應該是讀書人吧。”
孫普站了起來,又是一輯禮道。
“學生不才,現為府學生員。”
“你這秀才老爺可真窮酸,哈哈。”
董大力呵呵一笑,這破落書生,還是個秀才啊。
李勝落座主位,示意孫普也坐下說話。
“你是歸德府人?為何逃至青州府?”
李勝疑問道。
“唉,不滿百戶大人,學生家在歸德府虞城,也略有資產,奈何闖賊數次攻河南,毀我家舍,奪我祖產,無奈之下,才攜家小往天津衛尋親投靠。”
聽孫普此言,倒是不假,起義軍向來憎恨地主老財,奪其家產,那是常事。
還能留命,也是走運。
“既是尋親投靠,為何留在此地報名伍呢?”
明朝文人向來看不上舞刀弄槍。
“家有妻小,天津衛路途遙遠,而學生觀百戶大人仁義,施粥都是滿米,所以,學生投效百戶大人麾下,謹聽百戶大人軍令。”
“明天的測試你不用去了,就你這格,評良都困難,帶上你的妻小,我邸居住吧,你給我當個文書,你夫人幫忙持家務吧,月銀五兩,米就算了,反正也是在我這裡吃。”
李勝的百戶住所,只有李勝和董大力一些親兵,而且親兵們大多住在門房兩邊,李勝也未婚,院實在是冷清。
李勝手下全是些壯漢子,有個文人,有些公文,也好理。
於是,董大力跟孫普一起,幫他把妻小接進百戶住所裡來。
“孫普,叩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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