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棋快速切開氣管,這才發現之前被口鼻表面的淤泥給誤導了。
大概是尸被丟掉河里后深了下去,表面有一層泥砂,但再往里面則是干干凈凈,也沒有發現蕈樣泡沫。
據以上幾個證據,可以肯定這尸并不是溺水亡了,那問題就大發了。
李寶田里輕罵了一句:
“這群王八蛋,責任心也太沒了,都沒有做仔細尸檢就直接判斷為是溺水亡的無名男尸,這是在草芥人命!”
經過那不可描述的年代,知識是有斷檔的。
刑偵大隊的法醫,估計并不一定是專業法醫出,估計是半路出家,半吊子水平,差點就錯過了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
尸解剖不下去了,師徒兩人只能停下來。
“老師,我們怎麼辦?”
“你先把手上的活放一放,我馬上去跟值班領導匯報一下,如果是刑事案件,這尸就不能做為人標本理了,我們就會損失一筆補,你有沒有意見?”
陳棋能有什麼意見?人命關天的大事。
“老師,我沒意見,如果這案件有別的,我們不能讓壞人逍遙法外!”
“好,你有這個覺悟就好,咱們賺錢要賺得問心無虧,可不能像這群半桶水,草芥人命。”
李寶田下手套和手服,匆匆跑了出去,若大的尸解剖室,就剩下陳棋一個人坐在那兒,噢,還有就是一被開膛破肚的尸。
換了一個人,估計早就嚇尿了。
陳棋不怕,反正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自己可能也是個“鬼”。
趁著沒事干,陳棋在給自己的“棋刀”進行清潔和消毒,心里多有些憾,這五六百元錢的補助就這麼飛了。
不到10分鐘,就有幾個穿著白警服的警察跟在李寶田后面沖進了尸解剖室。
別誤會,后世穿白襯衫警服的,那是三級警監以及總警監級別的警察才有資格。
而在1981年,警察的制服就是上白下藍,所以跟李老師來的幾個警察,級別不一定有多高,但肯定是今晚在值夜班的。
幾個警察聽李寶田一番介紹和判斷,就知道出現重大事故了。
不到一個小時,陸陸續續又有警察從家里趕來,其中一個老警察正在批頭蓋腦地開始罵娘。
這一切都與陳棋和李寶田無關了,兩人收拾好東西,跟警察打了聲招呼就準備離開了。
這時剛還在罵娘的老警察走了過來,重重握住了李寶田的手:
“李老師呀,這次多虧是你發現得早呀,咳咳,這是我們部的失誤,希李老師能幫我們保,我保證我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偵破這起案件。”
李寶田也只是笑笑:“孫局長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好好好,那我就不送你們了。”
從刑偵大隊出來,師徒兩人走在回學校的路上都沒有說話,心多有點抑。
到了學校門口,李老師拍了拍學生的肩膀:“好好休息吧,這事誰也不要說。”
陳棋點點頭:“放心吧老師。”
回到寢室后,陳棋跑去浴室,用皂好好洗了幾遍冷水澡,直到洗得干凈得不能再干凈了才罷休。
此后幾天,一直風平浪靜,大約過了一周,李寶田又將陳棋了出去。
“給,這是公安送來的問金,100塊錢你拿著。”
陳棋有點驚訝:“老師,他們干嘛給咱們送問金呀?”
“廢話,咱們可是立了一功的,現在案件已經破了,死者是城東五云村的一個本地青年,被他老婆給毒死的,然后被扔到了村邊的一條河里,尸漂到了環城河才被發現。”
“靠,他老婆是不是潘金蓮?謀殺親夫呀?”
既然案件破了,這100塊錢與其說是獎勵,還不如說是封口費,那這錢拿得是心安理得。
100元啊,一個老師傅兩個月的收,是他陳棋10個月的生活補,是傻大姐背半年磚才能賺到的巨款呀。
加上之前賣風干,風干兔的40元,這是開學一個多月,陳棋手上就有了140元現金。
當然比起他空間里的“灰收”,那是不值一提。
其實陳棋不知道,這100元錢刑偵大隊本來是獎勵給李老師的,只是李老師沒拿,全轉給了他。
李寶田見學生把錢接過去了,笑了笑:
“還有件好事呢,為了補償我們,刑偵那邊又弄了一無名尸,這次肯定是沒問題的,咱們的人標本計劃繼續開展。”
陳棋一聽就高興了:“真的?哈哈。”
接下來一周,陳棋都是白天上課,晚上跟李老師一起去解剖室制作人標本,這樣陸陸續續在一個月時間,他就拿到手了200元的補。
還好這事保,否則不知道有多學生要眼紅了。
可是這樣的小打小鬧,依舊滿足不了教學的需求,這不,老師們發現人骨格標本也不夠了。
衛校里面最常見的標本就是骨頭。
陳棋還清楚記得,剛上解剖課的時候就是先學骨格系統,在上課前,老師讓學生去搬了幾個大箱子過來。
上課的時候,箱子一打開,滿滿幾箱子各種各樣的骨頭。
從顱骨到脊椎骨再到四肢骨,應有盡有,非常震憾。
那是學生們第一次接到“死人骨頭”,不同學嚇得直接開始尖起來,每個人上都是皮四起。
可是不出半月,所有同學對死人骨頭都見怪不怪了,甚至不同學直接抱著一個頭顱骨,一邊看書一邊,跟擼貓似的。
梅超風一樣可怕。
周六上午,上完第四節課后,下午就可以休息放假了。
八十年代初,企事業單位都一周只能休一天,而學校可以多半天,周六上午上課,下午放假。
同學們剛剛迫不及待要收拾東西,準備出去放風的時候,班主任李寶田走了進來:
“通知大家一件事,下周一,我們出寶貴的一天,學校組織全學生去秋游,地點就選在城南的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