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道：“不單我們開發的樓盤，幾年前我買了一批房子也要賣，爭取兩個月理到位。”

“噢，是不是江業縣那邊準備手，需要資金”牧雨秋轉念想道。

“兩碼事兒，”方晟道，“這一波房價上漲并非我所預料的結構行，而是前期低迷行的修復。”

“修復之后不正好進上升通道嗎”

“老兄，炒、炒房、炒任何東西都要關注國家大事，不聽黨的話什麼都別想功我問你，最近每天都看新聞聯播嗎”

“偶爾看一點”

牧雨秋平時也是自視甚高的生意人，可在方晟面前每每被收拾得沒脾氣，正如方晟在妮婭面前一樣。

“最近各省領導班子都開始集調整，你知道下一步是什麼黨的代表大會那可是舉國，不，舉世矚目的大事，關系到我們國家領導層變，以及今后五年的政策走向”

“我明白了，”牧雨秋這回真的醒悟過來，“當前穩定是倒一切的大事，社會要穩定，房市、市也要穩定，難怪上個月趙小姐說暫時停止票易，過陣子再說，原來也覺察到其中的玄機。”

“雖然房價由市場的供求關系決定，但漲勢過猛會引起老百姓不滿，輿論攻擊，屆時方必然要采取措施打，這是我把這定義為報復反彈的原因。我建議把樓盤賣掉三分之二，現金為王，后面江業那邊有更好的投資機會；還有三分之一樓盤暫時捂著，權當長期投資，想在省城房產市場立足，手里沒有子彈就沒有話語權。”

“好，按方縣長的指示辦”牧雨秋高興地說。

當晚方晟方華兄弟倆難得喝了頓酒，提起方池宗的犟脾氣只有唉聲嘆氣，卻想不出可行之計，說到最后趁趙堯堯在房間哄孩子，任樹紅悄悄說：

“要不請白小姐出面做工作，老爺子最聽的”

“去去去，凈添”方華趕把趕到廚房。

想到方池宗在白翎面前拘謹張的樣子，兄弟倆暗暗好笑，但這種緒萬萬不能在任樹紅面前流，必須維持老爺子的權威。

商量到最后，方晟答應明天中午跟方池宗面談一次，不管效果如何，傍晚任樹紅帶聰聰回去看爺爺，雙管齊下，或許方池宗態度能有所緩和。

“慢慢來吧，不能著急。”方晟說。

方華一瞅兩個媳婦都不在，悄聲說：“妮婭那邊可得幫我好好謝一謝，必要的話一起吃個飯，以后倚仗的地方多著呢。”

“其實每次幫忙我都不知道，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很漂亮很聰明的孩，卻始終沒有男朋友，同事們都覺得奇怪。”

“各人的選擇嘛。”方晟口風很，毫不妮婭的私，哪怕在親哥哥面前。

大概因為爸爸回來了，小貝有點興，時睡時醒總是不安份，哄到晚上十一點多鐘才沉沉夢。方晟和趙堯堯這才轉移到另一張床上“敘舊”，如白翎所說，盡管昨晚元氣大傷只剩下三功力，也足夠對付趙堯堯。鏖戰之后心滿意足摟著方晟，突然說：

“小容能滿足你嗎”

他嚇了一跳，不滿地說：“過去式了，還提干嘛”

“我是說或許我應該接的存在。”

這個不是周小容，而是白翎。方晟卻裝糊涂，道：“周小容一直存在，在碧海有自己的生活。”

“別裝傻，我說的是白最近在江業”

方晟老老實實說：“沒有，回專案組了，在梧湘查案子。”

“對小容我心存愧疚，但僅此而已，因為我知道真的傷了你的心，你倆之間結束了；對白我既厭惡又害怕，因為能把你搶走，而且夫妻生活我肯定不如，對不對”

這時如果說“是”，那就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

方晟輕輕刮了下的鼻子，笑道：“你總是比較來比較去，真犯了炒職業病告訴你吧，堯堯是方晟最溫最最稱心的老婆，別說別人搶我，我還擔心壞人搶我的老婆呢。”

“你呀專門騙我，這張甜不知騙了多孩子。”趙堯堯聽得用，綿綿說。

“天地良心，我可從沒騙過一個孩子啊。”

“姓白的就算了，自己不要臉；妮婭、范曉靈，還有那個葉韻，都是你的紅知己呀。”

提到葉韻，方晟還真有點心虛，尷尬地說：“都是工作關系，只談工作不談別的堯堯，再戰一場”

“別，我真的太累了。”嚇得直往他懷里鉆，這才結束了危險的話題。

周六上午到房產市場轉了轉，發現市民購房熱迅速升溫，炒一樣“買漲不買跌”的心理影響，跟風者甚眾，而且二手房價格漲幅明顯高于新房，原因在于購房者能看到現房，驗度較好。當初趙堯堯從香港匯回兩千萬，方晟出于避險和保值目的，在十四個小區買了三十套一百平米以上的房子，用掉一千萬左右，幾年下來已價值一千萬八百萬

“拋，全部拋掉”方晟說。

趙堯堯無可無不可，附合道：“拋就拋。”

方晟在各個中介掛上賣房信息，價格比市場價略低，聯系電話寫著牧雨秋，之后十天三十套全部手，除去手續費、稅費等凈賺七百多萬。牧雨秋見方晟出手如此堅決，不再猶豫，大力發新樓盤的宣傳和促銷活，爭取短時間將資金回籠。

“牧雨秋說你最近不怎麼作票”回去途中方晟問。

“監管力度越來越大，即便多個賬戶運作都有被大數據支撐的系統捕捉到的可能，a市場恐怕做不下去了。”

“安全第一，實在不行就歇息，反正你賺的錢夠，別說我倆和小貝，小貝的寶寶也花不完。”

“以后做港啦，收益可能小些，但沒那麼多束縛。”

“喔”

票方面方晟只能算半吊子水平，唬唬外行還可以，在趙堯堯面前不敢指揮，一切聽任決定。

中午和方池宗的談話很不順利，方晟才開了個頭就被暴打斷，方池宗板著臉說：“你要是回家為方華求，就給我閉”

“聽我說，爸，方華他們不是小孩子，三十多歲的人了，要說事業現在發展得還可以，要說家庭也是三口之家，你說天窩在九十平米的屋子里算什麼”

“盡說廢話我能住，他為什麼不能住跟父母親住一起丟臉麼”

“他買了大房子，也給你和媽安排了房間，你可以搬到他那邊”

“放屁我就住這個家，哪兒都不去他要想認我這個爹，就把房子賣了乖乖給我回來”

方晟被激怒了，忍無可忍之下刺了一句：“爸，按方華副級待遇都不止住九十平米的房子”

“你”

方池宗暴跳如雷，揮起拳頭要揍兒子，舉到一半頹然放下，揮揮手道：“好好好，你們都是級干部，都住大房子去吧，別管我，我也不要你們管。”

方晟還想說什麼，肖蘭趕站一邊使眼，方晟只得悄無聲息出了家門。

回到自己的家，面對幾個人期盼的目，方晟苦笑道：

“談判破裂，傍晚行取消。”

方華嘆道：“談崩了有沒有吵架”

“所有可能當中最壞的一種。”

方華和任樹紅對視一眼，面沮喪之。

趙堯堯抱著小貝道：“我覺得有個人能跟爸說上話。”

“誰”方華、方晟、任樹紅同時問。

“白翎。”

趙堯堯輕輕說出名字，然后便轉到臺看風景去了。

“昨晚我就說”

任樹紅嘀咕道。不過趙堯堯提議的份量可不一樣，肯放下心結讓白翎介方家的家務事，本就是突破進展，當然也諒方華夫婦的苦衷，不愿看到冷戰繼續蔓延。

方華看看弟弟的臉，搶先表態道：“我覺得不太合適，一來堯堯那邊二來爸那邊好像有武力鎮的意思”

任樹紅反駁道：“才不是，告訴你吧，爸是軍人出，就服比他更厲害的，我們好言相勸哪怕哭哭啼啼都沒用”

“嗯，那倒是，如果那位容上校來更好，直接以命令口吻說今天必須跟兒子和解，明天向我回報爸肯定敬個軍禮，大聲說報告首長，我保證完任務”方華模仿方池宗的聲音惟妙惟肖。

大家都被逗笑起來，趙堯堯在臺也聽到了，抿一笑，繼續逗小貝說話。

任樹紅又道：“現在爸的問題是我們說話他本聽不進去，所以說得再多也沒轍，白小姐坐到他對面，至他不會發脾氣，好好聽把話講完，你們說對不對”

方晟不知什麼時候點燃香煙，大口大口吸著不吱聲。趙堯堯從臺回來，指指小貝，方晟趕將煙頭掐掉。

“是唯一的鑰匙。”趙堯堯說完又轉回臺。

方華不便再說話，任樹紅道：“其實我們想得太多，或許人家本不愿意管咱們的家務事。”

客廳里出現短暫的冷場，隔了會兒方晟終于說：“明天我跟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