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而不同。
“停頓和留白都是想象力擴散的地方,時刊是為執旗,不為定義。”
斯董輕合了一下眼:“說得很好。”
鮮能聽到魔頭夸人,駱悅人有些寵若驚,也不敢居功。
“最后那句,是您書里寫的。”
大學主修新傳,剛進雜志社,駱悅人惡補了不書,包括頂頭上司早年的學淺談。
年份過久,斯董想不起來了,擺擺手笑道:“那會兒年輕不懂事,瞎寫的。”
手掌合上本子,摘眼鏡,眉心,這個作代表事告一段落,駱悅人也跟著松了一口氣,打完招呼,往外走。
在門邊,被喊住。
“之前,是不是你有個親戚要出畫冊,找人幫忙寫序言的事怎麼樣了?”
駱悅人回道:“還沒有定。”
畢竟堂姐自學畫畫,也沒拿過什麼獎,想找業界有分量的人寫序言還是難的。
斯董寫了一個郵箱給駱悅人,說有個朋友,在藝界也算小有建樹,可以把作品集發到那邊讓幫忙看看。
小有建樹和幫忙看看都是謙辭,能讓斯董開這個口,事差不多就是定了。
駱悅人打心里高興:“謝謝您。”
出了雜志社,去檀樟公館。
在車上,駱悅人給項曦發消息說自己馬上到,忽有一瞬,疑起了斯董怎麼會知道堂姐出畫冊的事,并沒有在工作的時候說過。
找人寫序言這點子,是佩達想的,當時路易斯也在場。
可能是他跟斯董提過?
檀樟公館位于城北最有名的富人區,跟瀾城最大的商場只隔一條昌茂大街,那地方是單行道,只能看見各種豪車開出,開進需要繞湖,走檀樟公館的另一條專用道,沿湖能看見幾只脖頸傲的天鵝。
為了方便駱悅人過來,項曦了司機去接。
駱悅人本來說不用麻煩,雜志社門口也很好打車,項曦說不麻煩,現在住梁空的房子,司機也是用他的。
“怕給你男朋友添麻煩干什麼?好見外啊。”
項曦在那頭打趣道。
下車的時候,駱悅人用手機搜了一下江別墅,離這邊真的非常遠,無數次他們在棠杏東街分別,回到家里,以為他也回家去了。
實際上,他還要坐那麼久的車回來。
說請他吃宵夜,他要馬不停蹄往城南趕,才能掐著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大排檔,然后用男人出門都要打扮打扮當借口吧?
“以前,他是一個人住在這里嗎?”
菜是自己做的,有住家保姆,項曦平時不怎麼麻煩,因為跟家里鬧僵了,在國外這幾年也學會了自食其力,下廚房不問題。
盛好湯,把小碗放在駱悅人手邊。
“不是吧,那時候他爸爸平時也回來,這房子還有意義的,他媽媽是華裔,但是從來沒來國,懷梁空的時候,來國了,因為忽然知道梁叔叔其實有妻有子,他們是開放式婚姻,梁空他媽媽好像是演音樂劇的,可能藝家,追求極致的浪漫和忠誠吧,接不了,反正梁家花了非常大的力氣求答應把梁空生下來,在這里養胎,然后梁空出生,就回國了,再也沒回來過,也不跟梁叔叔見面。”
項曦打量四周:“這個房子,他們一家三口都住過,但沒有同時住過。”
高中那會兒,駱悅人只聽過梁空出不一般,他媽媽非常漂亮,并不知道他的家庭復雜到這種程度。
“再也沒回來過?”
駱悅人喝了一口湯,微蹙起眉,“不跟他爸爸見面,也不見梁空嗎?”
聞聲,項曦面頓了一下。
“他媽媽,好像,很討厭他。”
在這兒照顧起居的是梁家的老保姆,有些事項曦也是最近才知道。
“梁空小時候不好是因為早產,他媽媽好像是故意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可能真的不想生他,但……不由己了吧。”
眼周神經酸地跳了一下,駱悅人有些不是滋味:“可是,梁空也沒做錯什麼呀,為什麼要討厭他?”
有一次,晚自習回家在公車上,梁空安對駱文謙放低期待,說爸爸是學富五車的教授,也可能是一個道德敗壞的低俗男人。
口不擇言地反駁,你爸爸才是道德敗壞的低俗男人。
他不掛心地笑,說,還真給你猜對了。
時隔多年,再想到他當時那個笑容,只覺得心臟梗窒一樣難。
很多時候,他說話總著一不在意,什麼事都輕飄飄的,不過心,顯得人很冷漠。
或許,是很早就習慣了吧。
項曦嘆氣道:“唉,這種事,講不清的,他媽媽也沒有做錯什麼呀,對吧?”
駱悅人點點頭。
被騙,有孕在,第一次來國,千里迢迢,卻失去人自由。
可憐的。
項曦給夾燙好的片,又說:“不過,也有一點好,雖然沒有陪梁空長大,但起碼教會了他一件事,梁空非常尊重。”
“其實蠻難的這點,你看看索卡和高祈就知道了,高祈跟田愿鬧那樣,不否認他真的喜歡田愿,但他不夠尊重田愿,其實像他們那樣的長環境,所有人都圍著他們轉,很難發自心去尊重的,他們的好像很了不得,所以強加給別人的時候也不自知,但梁空不會,可能他爸媽的影響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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