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間堆滿了各種書籍報刊雜誌，雜無章的堆在一起。

“本來是不想賣你東西的。不過看你這人穿得乾凈，跟那些收破爛的不一樣。”

“先看看吧。”

婦領著金鋒樓上樓下走了一圈。

搖曳的姿翹而，在金鋒跟前一直晃，不經意間流出人獨有的魅力。

“背投電視最多給多？”

“一百六。”

“啥子喃？才一百六。上個星期三百我都沒賣。”

“背投占地方，一般人用不了。有人買回家自己用，三百肯定能賣。”

婦呃了聲：“上個星期那人還真的自己用的……不過後頭他買了老趙家的晶了。”

“算了算了，書房那臺電腦你看了沒嘛？出好多？”

“一百。”

婦頓時呸了金鋒一口，大聲說道。

“ib，thkad。你以為我是豬啊，ibt60。進口貨。”

“發票都還在，看見沒得。兩萬八。太平洋百貨買的。”

金鋒淡淡說道：“2006年的老機子，現在早就淘汰。”

婦哼了聲，又說道：“那這個唱機喃？”

婦裡說的唱機也留聲機，是上個世紀七十八十年代最為流行的仿古留聲機。

這個唱機跟電視裡看見的留聲機不一樣，不帶喇叭的，需要接駁到收音機才能放聲。

“二十。”

婦有些對金鋒無語，恨恨的盯著金鋒看了幾眼，擺手道：“還有這些書，好多？”

“一塊一斤。”

這回婦倒是沒鄙視金鋒，沉了幾秒說道：“東西都賣你。不過你要幫我把傢俱和電搬到小市街去。”

“床不用你拆。待會有工人過來。”

“不過要幫我把空調拆了。”

“還有油煙機。”

“對了，油煙機你收不？”

金鋒沉默半響點頭，指著院子說道：“魚和花送我。”

婦看看金鋒，切了聲罵道：“你才會撿便宜哦。”

“想占我欺頭啊？那幾條錦鯉早有人定了。一百塊一條。”

“還有這些花都是死老鬼種了好多年的，都是些好花，拿花卉市場隨便賣五十一盆。”

“二十一盆。我幫你搬家。”

金鋒沉聲說道。

婦不乾，大聲說道：”了四十不說。”

婦著臉，裡自言自語的恨恨的罵著。

“媽死老鬼，臨到死還把這些東西當寶。”

“虧老孃還陪了你一年多，就落到這套房子…”

金鋒默默轉就走。

婦沒好氣道：“三十一盆。樓上的鍋碗瓢盆，我送你。”

金鋒說道：“二十五。多了不收。”

婦噯噯兩聲，有些無可奈何：“站到站到，回來嘛。”

“算了算了，反正這裡都要拆了，這些東西理給你。”

“必須先給我搬東西哦。”

婦家裡傢俱可不，是沙發就有兩套。樓下客廳裡的是皮沙發，很重。

樓上的沙發是紅椿樹做的，也就是紅木。

還有兩臺大冰箱，都是雙開門的，廚電這一套都是大牌子。

書房裡的書桌椅子茶幾都是上好的柚木做的，另一間臥室裡，還有一張老床，有支架，有踏板，床頭一邊還有雕花。

另外兩張床都是現代的席夢思，都是國外的大牌子。

樓上還有一間雜間，整整齊齊的堆著一張八仙圓桌和四個圓凳，還有好些個鍋碗瓢盆。

先把一些小件搬出來放板車裡，上麵再放席夢思，席夢思上麵擺上電視音響。

婦在電瓶車上也放了不小東西，騎著車跟在金鋒後麵不停的摁著喇叭催促。

小市街離這裡不遠，剛好在棚戶區外麵，二十分鐘就到。

來來回回搬了幾次，大件品搬得差不多。

婦的工人也到了，忙著拆大床，婦得看著屋子，就讓金鋒自己搬東西過去。

第四次回來，一個老頭從邊上出來，唰的下就跳在板車裡，嘻嘻哈哈笑著。

“鋒子。有日子沒看見你了啊。闆闆車，沒收到東西啊？”

金鋒回頭看了老頭一眼，遞了一支煙過去。

老頭瘦瘦高高，麵板黝黑，頭發花白，看上去得有六十多歲，但實際年紀隻有五十不到。

“老袁頭。氣不錯啊。撿到寶了？”

這個老頭就是老袁頭，說話口音很雜，他從不說自己是哪兒的人。

前些年有年冬天錦城特別冷，金鋒跟周淼在三橋橋下看見他快要死了，就給了買了些吃的。

救活了老袁頭，周淼丟給老袁頭一麻袋，從此老袁頭就拾起了破爛。

老袁頭倒是很有義氣，撿到收到的東西不管多遠都拉到金鋒那裡賣給金鋒。

現在老袁頭的生活雖然還是過得辛苦，但溫飽卻是沒問題。

“嘿嘿。鋒子。你幫我看看這個。剛剛在有家人屋子頭收的。”

老袁頭包裡的是一尊銅佛像，大約二十公分高，拿在手裡沉。

佛像是坐姿造型，跏趺而坐，臉型潤飽滿，慈眉善目，眼睛微閉，雙手平放疊一起，現禪定印。

頭部是螺旋式的發髻，發髻上還看得見幾點青，服簡樸，偏袒右肩，紋飾簡單而流暢。

底部蓮臺是兩層蓮花瓣，沒有收滿，下麵有些雲紋裝飾，底部是中空。

蓮座下有一行字，不算太工整。

“嘉慶三年，殷府老大人五十大壽製。”

看了看這尊佛像，金鋒點點頭：“怪不得你老小子今天看著很神。原來是收了這個。”

老袁頭哈哈大笑，急聲說道：“是不是銅的？”

金鋒嗯了聲：“純銅。好東西。”

老袁頭嘿嘿笑起來，出隻剩下一半的黑牙爛牙。

“送仙橋有個收貨的給我出了兩百。鋒子，你說能賣不？”

“哦。你要多？”

老袁頭說道：“我又不傻。他出兩百，我要兩千。送仙橋那些都是鏟地皮的，想燒我，做夢。”

“兩百。我還不如賣你。”

金鋒嗯了聲：“這是清代嘉慶時期的釋迦尼坐像，有些年頭。”

老袁頭一聽，笑得更厲害了：“那我還非兩千不賣了。”

“謝了啊鋒子。還是你懂得多。”

金鋒回頭看看老袁頭，輕聲說道：“你能收到這尊佛像，也是緣法。”

“我要是你，就把佛祖請回去供上。每天早晚三炷香，包你平安。沒準你老小子以後還能娶個老婆，將來還有人給你端靈牌送你上山。”

老袁頭愣了愣，正要說話。

金鋒淡淡說道：“你要賣也行。去草堂找一個銭莊的門臉，一口價三萬，一分不賣。”

“啪！”

老袁頭懷裡的佛像鐺然墜地，嚇得老袁頭大停車，跳下板車趕把佛像撿了回來，臉都變了，呼吸急促。

“鋒子，真，真值三萬塊？！”

金鋒頭也不回，淡淡說道：“嘉慶釋迦尼坐像，儲存完好，造型優，紋飾古樸，發髻上裝飾琺瑯彩，底座有清楚的年代記錄，傳家之寶……”

“唯一缺點，發髻裝飾琺瑯彩有落，對整價格有一定影響。”

老袁頭小聲說道：“那他們萬一隻出兩萬，萬一不值這麼多……”

金鋒說道。

“古玩店裡收的三萬，賣出去……十萬都不止。”

這回老袁頭真的給嚇著了，呆呆的站在原地，抱著佛像一不。

直到金鋒返還那婦的屋子，老袁頭才氣籲籲的趕過來，佛像早已揣在包裡。

幫著金鋒把東西裝車，兩個人搭手，花了三個鐘頭終於運完了所有傢俱雜，也是累得夠嗆。

老袁頭雖然上了些年紀，但力氣不小，收破爛收了五六年，混得猴，常在這片轉悠，對這片更是瞭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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