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溪橋疾步進了水榭,向長公主深施一禮:“長公主在上,微臣這廂有禮了。”
長公主坐在那裡,眼含威看著他:“你在本宮面前大呼小,哪裡有禮了?”
陸溪橋:“……長公主真風趣。”
長公主哼了一聲:“今日裴家大娘子生辰,宴請的都是客,你不顧男大防闖進來,就為了保一個丫頭,你與這丫頭是什麼關係?”
陸溪橋來得匆忙,沒時間細想措辭,眼下又不知穗和都與長公主說了什麼,急之下,只能現編:
“臣曾在長公主的香料鋪子裡見過這丫頭一面,後來一直念念不忘,求了裴大人好久,他才答應將這丫頭送給我……”
“一派胡言!”長公主啪一拍桌子,厲聲道,“你當本宮是傻子嗎,這丫頭又不是裴硯知的人,他憑什麼做主送給你?”
陸溪橋嚇得一哆嗦:“啊對,這丫頭確實不是裴大人的人,但裴侍講是裴大人的侄子呀,做叔叔的跟侄子要個人他還能不給嗎?”
長公主冷笑一聲:“這麼說,裴侍講也已經答應了嗎?”
“還沒有。”陸溪橋說,“裴大人出遠門走得匆忙,還沒來得及和裴侍講說,因此我只好等他回來再把人領走,長公主若不信,等裴大人回來一問便知。”
說到這裡忽又想起什麼,補充道:“臣為免這丫頭在裴大人回來之前出什麼意外,特地送了兩個侍來照顧,這事很多人都知道的,裴家大娘子應該也知道吧?”
陸溪橋塞給裴硯知兩個貌侍的事,確實很多人都知道,宋妙蓮也是知道的。
可他送侍不是為了討好裴硯知嗎,怎麼又變了照顧穗和?
大家都很無語。
長公主也很無語,諷刺道:“陸卿真是憐香惜玉,竟然給一個使丫頭配了兩個使喚丫頭。”
陸溪橋:“……嘿嘿嘿,長公主過獎了。”
長公主白了他一眼,又道:“你看上這丫頭什麼了?”
“全部。”陸溪橋張口就來,臉不紅心不跳,“穗和姑娘長得漂亮,溫,還調得一手好香,臣就喜歡這樣的姑娘。”
長公主發出一聲嗤笑,看向仍然跪在地上的穗和:“你願意跟著陸卿嗎,願意的話,不必等裴大人回來,本宮就可以為你做主。”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都落在穗和上,等著看如何回答。
裴玉珠信以為真,看向穗和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將穗和千刀萬剮。
想了這麼久的人,連見一面都難如登天,憑什麼穗和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搶走陸卿的喜?
憑什麼?
穗和震驚於陸溪橋的信口開河,知道陸溪橋這樣做是為了救,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長公主。
若說不願意,長公主會不會把陸溪橋攆走,再接著刁難?
若說願意,長公主很可能會讓立刻跟著陸溪橋走,從此以後,所有人都知道是陸溪橋的人,就只能跟著陸溪橋了。
可等了大人這麼多天,還等著給大人一個驚喜呢,就這樣跟著陸溪橋走了,算怎麼回事?
正左右為難的時候,木橋上腳步聲響起,裴景修滿面春風快步而來。
他穿了一件月白直裰,袖口和襟繡著翠竹,行走在古樸的木橋上,兩邊是波粼粼的湖水,碧綠的荷葉,白白的荷花簇擁著他,使他看起來彷彿畫中走來的神仙公子,清風朗月,超凡俗。
不瞭解他的人,很難不在心裡讚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就連閱人無數的長公主,都由衷讚歎道:“裴侍講果真好相貌。”
宋妙蓮與有榮焉,看向裴景修的目充滿迷。
裴景修進了水榭,先是不聲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穗和,繼而對長公主行禮道:“午宴已經備好,微臣特地來請長公主席。”
知道宋妙蓮今日邀請了長公主,他特地告了一天假,親自張羅宴席,只為了給長公主一個好印象。
除長公主以外,今天來的客人也都是京中高門大戶的貴貴婦,每個人背後的家族都值得結。
若能和他們搞好關係,別的不說,給妹妹說一門好親事是不在話下的。
妹妹嫁的好,將來同樣是他的助力。
可是,他什麼都算到了,卻唯獨沒算到,宋妙蓮居然會藉著長公主的手來算計穗和。
萬一穗和被激怒,當著長公主的面說了實話,他這輩子就全完了!
裴景修面上笑得春風和煦,心裡卻恨不得給宋妙蓮兩記耳。
這個愚蠢的人,為什麼偏偏是國公府的千金?
安國公夫婦都那麼明,為什麼他們兒卻蠢得令人髮指?
“裴侍講,你來得正好。”長公主站起,似笑非笑地看向裴景修,“陸卿說你小叔答應要把這個穗和的丫頭送給他,不知道你是否同意?”
裴景修心頭一震,驀地看向陸溪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下怎麼沒聽小叔說過?”
“因為你小叔還沒來得及和你說,就著急出門去了。”陸溪橋走過來拍拍他的肩,“一個丫頭而已,裴侍講不會捨不得吧?”
裴景修心裡怒火升騰,面上仍笑得溫和:“既然是小叔答應的事,不如等小叔回來再說,陸卿家大業大,邊也不缺丫頭服侍,早一天晚一天又何妨?”
陸溪橋便也藉著臺階下來,說:“這樣也好,到時候咱們三個人當面把事敲定,誰也不能反悔。”
裴景修笑意不達眼底,彎腰將穗和拉了起來:“這裡沒你的事了,隨阿信回東院去吧!”
穗和好不容易從東院出來,他心是不想讓穗和再回去的。
可眼下這況,穗和留在西院更加危險,他只能被迫做出這個不願的選擇。
幾日不見,他真的很想念穗和,抓住穗和胳膊的手用力收,傳遞自己的思念之。
穗和卻像沒接收到一樣,暗暗用力掙開了他,向長公主屈膝行禮:“奴婢告退。”
跪得太久,腳發麻,子猛地向前栽去。
“娘子小心。”阿信及時上前扶住了。
穗和藉著阿信的手穩住形,緩了緩,正要離開,長公主突然開口道:“等一下,本宮還有事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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