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看看母親,又看看青姑姑。
時常聽青姑姑咒罵爹爹,也曾見過母親在自己睡著後,坐在燈下流淚。
“我有母親,有鍋鍋,有很多姑姑,有很多很多。”雙手張開,比了個超大。
“爹爹就讓他死了吧。”
啾啾很聰明,聰明得令人心疼。
青姑姑眼睛發紅,抱著啾啾走出門。
很快,族中便安排小太子煉化龍筋之事。素來弱的疆,也漸漸好轉。
燭墨坐在院,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追風瞥他一眼,沒說話。
“每每看到族小公主,總會想起我失去的孩子……若是我的孩兒活著,也該這麽大了吧?”
“聽說還有個哥哥……”
“族這下安心了。”他苦笑著道。
追風神淡淡,甚至著一譏諷:“退一萬步,若阿梧真的給你生下兒,那又怎麽樣呢?”
“你在龍族不能當家做主,你又沒有阻攔龍王的決心和勇氣。那個孩子,生下來也隻會落在龍族手中。”
“尚在產房,生死一線,龍族都能躍過你去母留子。你又哪來的信心能護住?”
“你會把孩子留給阿梧教養?”
“們活著,也是母分離。”
“況且,在龍族眼中,隻怕有個凡人母親還會為恥辱。”
“龍王什麽子,你比我清楚。功利心重,得失心重,素來又高傲,他養不出這般靈的孩子。”
燭墨張了張,啞口無言。
他明白,追風說的都是實話。
“做好準備,趁著今日魔界混,夜裏離開魔界,返回人間。”
“今日寒川也在城中,莫要出馬腳。”
追風吩咐一聲,便出門繼續陪陸朝朝采買。
燭墨心神不定,隻覺滿腔悔恨。
城中已經陸陸續續點起燈,將王城照的燈火通明。燭墨現在長街上,街角仿佛有一道悉的影閃過。
燭墨瞧見那道影心口狂跳,隻覺一雙大手無形中攥他的心髒。剎那間,臉煞白。
他驚慌失措的逆著人流而上,無數人將他在中央,他艱難的穿行。
“哎,燭墨燭墨……”後謝玉舟喊道。
燭墨恍若未聞,呼吸急促的往前衝去。
可好不容易到拐角,哪有他看到的影。
“阿梧,我好像看到了阿梧……”他站在原地,滿臉茫然。
沒有阿梧,什麽也沒有。
燭墨低垂著頭:“我又犯病了。”又產生幻覺了吧。
他站在人群中央,呆愣著。
客棧二樓,窗戶虛掩著,梧靜靜的站在屋,看著他的眼神,無悲無喜。
“陛下……”
梧抬手:“快去尋疆兒煉化龍筋所需的藥材吧,疆兒耽誤不起。”眾人神一凜,四散退開。
直到深夜,陸朝朝幾人才帶著滿滿當當的魔族特產回到院中。
燭墨失魂落魄,陸朝朝低歎。
“要回家咯……”
“想家想娘想哥哥們……”
“我給哥哥買了好多好吃的……”善善歡喜的手舞足蹈,容澈忍不住眼裏帶笑。
善善對家的歸屬越來越強烈。
“你作業做完了嗎?”他突然看向姐姐。
陸朝朝正滋滋的吃著零呢,一聽這話……
天都塌了。
手忙腳的回房清點作業,隨即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爹……救我。”
“哎,這就臨時抱佛腳吧?”善善指著屋的姐姐,笑的開懷。
謝玉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等你再大些,就得幫你姐做作業了。甚至還要批奏折……據我所知,你姐對你期待很大啊。”
善善……
笑不出來。
夜裏,整個城池亮如白晝,來來往往的各界修士無數。
“這群東西,又不知在商量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難道就沒人能管他們嗎?”
“隻盼著,凡間能夾求生。”容澈深深的歎了口氣。
凡間沒有招惹任何人,可狗都想踹兩腳,想生啃兩口下來。
他已經到了夜裏難眠的程度,不知何時,頭上那把大刀會落下來,砍向整個凡間界。
追風看著觀瀾仙君,屋外,正勤快的給眾人收拾行李。
“可要將帶去凡間?”觀瀾仙君已經活不長了。
觀瀾仙君搖搖頭:“凡間雖有你照料,但你也有自己的責任,何必增添麻煩。”再說,凡間大難將至,魔界反倒安生。
“這一劫,也不知人間能不能渡過。”
追風看著朝朝,堅定道:“必定能過。”
觀瀾仙君笑笑沒說話,他見過預言中毀天滅地的場景,他不願回想,也不敢奢。隻盼著,自己能護著孫,在天地浩劫中活下去。
他的能力,僅僅支持他護著孩子。
“管不了咯……管不了咯……”他搖著頭歎氣。
今日三界會談,隻怕會出現最差的結果。
誰也無法力挽狂瀾。
深夜,整個魔族依舊狂歡。觀瀾仙君趁,將幾人安然送到裂。
“我這條命也不知還能活多久,隻盼著……”
“能親眼見到婚嫁人。”
“隻盼著……這一世平安喜樂,能壽終正寢。”觀瀾仙君歎息的看著天,隻盼,一切順遂。
“仙君放心,一切都會如你所願。”陸朝朝笑瞇瞇的看著他。
“若姐姐不嫌棄,這張符便送你了。若有危機之事,可隨時召喚於我。”說完,才穿過魔界裂離開。
著黃符怔了怔,觀瀾仙君突然攤開手道:“讓我看一看。”
“是,爺爺。”
觀瀾仙君看不見,黃符一手,他便仔細了,突的神大變。
原本滿臉淡然,此刻卻突然急促道:“走了嗎?還在嗎?”他甚至來不及仔細,便慌忙探出手急急忙忙往前走。
哪知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嚇得孫兒慌忙上前扶起他。
“朝朝姑娘已經返回凡間,爺爺您怎麽了?”
一抬頭,卻見閉著雙眼的觀瀾仙君淚流滿麵。
蒼老的老人對三界失頂,決絕的離開神界,廢去修為,剔除神骨。
當年離神界,滿是傷都沒有落淚,此刻卻止不住。
“是,是啊……是回來了。”
“凡間,終有一線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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