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急著師傅,先公子吧。”
大年初三那一日,苗二姐兒又弄好一鍋野味,在院子里烤得滋滋作響,方圓一里都能聞到香,眾人在院子里說說笑笑吃炙,氣氛十分熱鬧。
陳姚氏的休書昨日就送來了,與陳瑤皆得償所愿,母二人十分高興,就來院子里湊熱鬧。只是陳姚氏的傷還不能做重活兒,腳也不能走太久的路或者站立太久,所以坐在錦凳上,看著院子里的小主子們開心的玩鬧。
陳瑤拿了一塊炙裝盤遞到母親面前,“母親,嘗嘗,好香啊!”
陳姚氏先了一眼另一個方向,那里正是如今的主子,“先給太太送去吧。”
“太太說吃不下了,吩咐我給阿娘送來的。”
得了這句話,陳姚氏才膽敢用起來,低頭嘗了一口,的確很好吃,覺吃一口渾都有勁兒了。
“聽說你的休書陳家那邊送來了?”
蘇瑜冷不丁的一問,陳姚氏立即用帕子抹了抹,回答道:“是,已經送來了。”
“那往后該如何稱呼你?你已經不是陳家人了,總不能一直喊你陳姚氏吧。”
“奴婢娘家排行第四,閨名的話現在這把年紀,起來太臊人臉皮了,太太就請稱呼奴婢姚四娘吧。”
“好,以后大家就你四娘吧。”蘇瑜點點頭,然后又扭頭對在玩雪的晏姐兒提了提聲兒,“慢些跑,別倒了。昭姐兒,你別追得太狠了。”
姚四娘也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孩子,陳瑤很高興,正在幫苗二姐烤,只有陳玥一個人站在邊,臉沉著,顯得很是悶悶不樂。手拉起的手,“阿玥,我們都活著,這就是上天對我們最好的恩賜了,不是嗎?”
陳玥聞言,心里止不住的發酸,酸意很快就涌上鼻腔,眼眶就跟著紅了,“阿娘,我舍不得你和阿瑤,要不我也跟你們一起走好不好?”
“傻孩子,阿娘也舍不得你和權哥兒,只是你父親最是孝順你祖母,阿瑤還小,尚可跟著我出走,你不行,你得留下來替你父親為你祖母盡孝。我了阿瑤也不會一直不會回來,咱們總有再見面的時候。等到陳家莊走上了正軌,你哥哥把族長的權力功都握在手里,就讓他替你再尋一戶人家嫁了。”
一提到嫁人,陳玥就想到了先前那個合適的婚約對象,可惜陳家莊如今聲名狼籍,人家瞧不上了。
“聽說你這兒原是有樁婚約的。”蘇瑜端起茶盞吃了一口茶,涌鼻息里的氣息香氣四溢,“然后了連累婚約沒了。”
“正是,唉,真是造化弄人。”
姚四娘嘆了一句,說完又輕輕的拍著兒的手背,滿眼的歉然和疼惜。
“玥姑娘,你與那家兒郎兩相悅嗎?”
陳玥不明白為何太太會糾著的這個問題不放,但現在是母親的主子,陳玥不敢不回答,“見過幾次,彼此還算有誼。”
聲落時,蘇瑜在眼里看到了無盡的失落,“既是如此,這樁婚事便是天定的姻緣。我瞧你眼中亦有不舍,這樣吧,我讓南知府錢途收你為義,讓他為你出面再提婚事,如何?”
讓南知府收陳玥為義?天吶,這若是真的,往后在南這地界兒上誰還敢欺負?陳玥驚得合不攏,直覺自己聽到的話是在做夢。直到母親扯著的手讓回過神來,“快……快給太太磕頭謝恩。”
“哦哦……。”
陳玥回過神來,立即走到蘇瑜面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小謝太太,謝太太。”
“你不必謝我,你母親瞧著是個知禮識趣的,只是我既已允了與陳瑤同行,便不能再允你與我們同行。往后的日子長著呢,難免心生牽掛,你若是有個心儀的歸宿,于你母親而言也是樁好事。”
蘇瑜的解釋讓姚四娘心生,目前還不知道太太的份,可是能吩咐知府大人收陳玥為義,說明太太的份肯定大富大貴。
“蝶依,明日讓人往府城遞個信兒。”
“是,主子。”
初四下午消息就傳了回來,錢知府說要專門要辦一個收義的宴會,日子就定在初八,請蘇瑜和宣祈前去觀禮。陳玥知道后寵若驚與姚四娘一起寵若驚,知府大人想得周到,連陳權也請了,這是在幫他在陳家莊立威呢,姚四娘心中萬分,見著主子時不住的向磕頭。
“太太,您這算是救了我們一家子的命啊,奴婢發誓往后定會盡心盡力侍候夫人,萬死不辭。”
初八舉辦宴會,初六的時候使們就開始為主子們挑選裳了,初七到府城住一日,初八就不會太趕。提到要去府城,蘇瑜想起了租宅里的另一位不速之客——馬元英。
近來都忙著陳家莊的事,這麼久了,馬元英的子早就好了。只是沒有地方去,先前聽說知府大人來了,很想去面見知府大人陳述冤,可是知府大人一直和這家男主人在一起,又不敢走,直到知府大人離開,都沒見著面。
好在知道這家人與知府大人有,只要把這家人侍候好了,的冤肯定能捅到知府大人面前去。在蘇瑜想起馬元英的時候,蝶依進屋回話,“娘娘,馬元英來了,想見您。”
蘇瑜挑了挑眉,大概知道馬元英來找是為了什麼,“讓進來吧。”
馬元英低眉順眼的走進來,話還沒說一句就直接跪下磕起頭來,“見過太太。”
“你是聽說了我們明日要進府城的事專門找來的吧。”蘇瑜擱下茶盞,目溫然的看著。
馬元英沒有否認,抬起頭來時已經紅了眼眶,“我想我的孩子了,我很害怕,我失蹤那麼久,姐姐跟夫君回去了,我的孩子們要是認不出來,會不會真把當作母親,而把我這個親娘給忘了?太太,我知道您份不凡,求求你帶我進府去去拜見知府大人,讓知府大人為我申冤啊!”
發生在馬元英上的事簡直就跟戲文里的故事似的,實在是匪夷所思,“先前知府大人明明在這里,你怎麼沒來向他申冤?”
“起初我不知道,后來無意中聽苗二姑姑提起時才知道,我是想拜見知府大人,可是知府大人是太太您家里的客人,我要是冒然出現沖撞了知府大人,怕給太太您家找麻煩,這才忍著……。”
沒想到馬元英能說出這番話來,著實讓蘇瑜有些意外,“你到底……識趣。”想了一會兒,想出這樣一個詞來,算是贊許吧,“燕子城離府城遠嗎?”
“不遠,也就三個時辰的路程。”
“人既是求到了我面前,又跪了我,我便不能讓你白跪。”蘇瑜說:“起來吧,明日同我們一起去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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