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舟見把人嚇得差不多了，便收了手。

    “嗯，那我今日就先走了，你要是想留，就留在唐府吧，想通了隨時找我。”

    “說真的，”季寒舟真心實意道，“其實唐丞相這些年不是沒試過，他外頭養了多人你跟你娘都知道，可惜生不出兒子，否則你可能會過得幸福些。”

    唐雨燕抿著：“你說反了吧？就是因為隻有我一個兒，所以整個家都是我的......”

    “是嗎？”季寒舟打斷了他：“你久居京都，見過那種隻有兒的大戶人家嗎？”

    “應該是見過的吧，”季寒舟沒管臉越來越難看的唐雨燕，自顧自道：“那樣的人家，通常會替兒招一賢婿，生個一兒半繼承家業，那樣的人家，會把兒當兒子來養，讀書識字，講學明理，婚後掌一家大權，百年後以族長份葬，這才是真正的對獨的寵。”

    “你呢？你爹爹，做到了其中的哪一點？他的確你，但隻是把你當作聯姻工來。或送去和親，或嫁給我換取更大的利益......總之，自始至終，他的目和希，從不在你上，而是在你的肚子上，你的下一代上。”

    “你明明出名門，又長得麗，為何每次陛下選妃都沒有你？是因為你特殊？還是陛下怕外戚將來把持朝政？”

    “好好想想吧唐雨燕，我更希你過普通大世家的獨那樣的生活。”

    季寒舟沒給唐雨燕繼續辯駁的機會，帶著初一離開了唐府。

    “世子，你說這麽多，也不一定會領。”

    “我知道。”

    季寒舟神很淡，但很認真：“所有可以保全雲姝的辦法，我總得一個一個試過去。今天你也看到了，唐丞相狼子野心，隻有唐雨燕或許能改變主意，那就先從這邊突破。”

    “而且......”

    季寒舟抿：“我看到今日才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父親的樣子，不知為何突然就想到了雲姝。虛假的親被撕破，尚且會讓唐雨燕這個大小姐痛苦這個樣子，那雲姝當初痛失最的家人，該是怎麽樣的痛苦與絕......”

    “這不是您的錯，你何必這樣責怪自己。”

    季寒舟搖搖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當初雲姝潛伏那麽久，就是想找季燁謀反的罪證，這一點如今不用找了，我已經跟陛下攤牌了，但另一項......還是沒有找到家人的骨嗎？”

    初一苦笑搖頭：“當初那事做得非常蔽，連您都不知道，要不是雲姝跟我們合作攤牌，恐怕沒人能想到季燁膽子大到一方節度使說殺就殺，而且麻煩的是，當初對外說的是意外失火，一家四口葬火海，骨無存，可到底王妃的父母哥哥是怎麽死的，有沒有刑，骨又埋在哪裏......屬下查了多年，也沒查出來。”

    初一愧地低下了頭：“是屬下無能。”

    季寒舟搖頭：“不怪你。但這件事還要繼續追查下去。初九那邊追查柳娘和清荷去向，如何了？”

    “清荷帶著柳娘一路往江南奔襲，初九的人還在追。”

    “好。或許清荷能知道一些當年的事。”

    初一其實很是不解，連雲姝找了父母的骨多年沒找到後，都放棄了，為何季寒舟還這麽執著。

    他不知道的是，季寒舟的確很討厭雲姝現在這個小娘的份。

    但他也沒有真的殘忍到讓雲姝再換一個陌生份跟著他。

    這樣配不上雲姝。

    他想找到雲姝爹娘的骨，為他們翻案，想恢複雲姝原本節度使之的份，以這個份跟他明正大在一起。

    再往更久遠的方向去想，雲姝若是恢複了原本的份，季寒舟落崖之後的兩年，就可以對外宣稱是和大難不死的節度使之在一起，包括連寶兒的份，都能順理章為他的孩子。

    寶兒不會因為他們的結合為尷尬的存在，他的出生不應該為汙點，寶兒應該堂堂正正做他的兒子。

    ......

    這些想法，季寒舟從未跟任何人說過。

    他隻是默默地等著，盼著，希那一天的到來，能給雲姝一個驚喜，讓不要再為難。

    馬車很快回到王府別院。

    管家誠惶誠恐地在門口迎接，表很是不安。

    “怎麽了？慌這個樣子。”

    季寒舟一邊往裏走，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世，世子，您走後，府裏來了客人。”

    季寒舟腳步一頓：“誰啊？”

    管家抹著額頭：“是，是阮大人。”

    季寒舟瞇起了眼睛：“他消息倒是靈通，專挑我不在的時候來，怕被我收拾嗎？”

    管家言又止：“這，這個，小人要說的不是這個......”

    “吞吞吐吐的，有什麽直說！”

    “那，那小人就說了啊！”

    管家一咬牙：“阮大人來了之後，王妃是在正堂接待的。”

    季寒舟神稍緩：“還算有分寸......”

    “但是，但是王妃將下人都攆出去了......”

    “什麽？”

    季寒舟眉頭一跳，孤男寡何統！腳下步子不由自主加快，但尚且還穩得住。

    然而接著，管家哭喪著臉道：“而且，而且過了一會兒，有下人聽到正堂傳來嗚嗚咽咽的聲音，裏還喊著什麽師兄，聽聲音，好，好像，是......是王妃的聲音......”

    管家話還沒說完，前的季寒舟瞬間沒了影兒。

    他已經施展輕功，直奔正堂了。

    “阮宗！你他媽的，未免太囂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