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認清事實

得了薛貴妃的命令，把守的軍果然允許皇後步出坤寧宮。見狀，皇后終於確定，薛貴妃的確是得到了某種權利。

自然心有不甘，但又無可奈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昔日再位高尊貴，也抵不過改朝換代的洪流。

年過半百的皇后，從前但凡出宮門都得坐轎椅，如今落魄了，便只能親自用兩條走路過去。

被嬤嬤扶到薛貴妃的宮門前，嬤嬤一時還張不開人去通報。

又等了片刻，皇后才輕嘆：「來都來了，去通報吧。」

嬤嬤深知主子放不下份，這時得了首肯才敢開口。

薛貴妃寢殿，倒是一派和平悠閑的景象。

清晨大早起來，顧統領便來了一趟，給薛貴妃送了兩箱新鮮的荔枝。

這玩意兒可不易得，北方氣候不生長，想吃還得從南邊運過來。

想吃新鮮採摘的，那就更難了。

先帝不吃荔枝，便說勞民傷財，於是吃荔枝的薛貴妃也多年吃不上這口。

先帝死了沒幾天，就吃上了。

勞民傷財的東西多了去了，皇公貴族們還不是依舊肆意揮霍，又何必針對一串小小的荔枝呢。

「貴妃娘娘，皇后求見，您要見嗎？」高公公進來請示道。

「既然是求見，那得求啊。」薛貴妃在貴妃椅上躺著，宮喂吃晶瑩剔的荔枝：「有心的話，先跪兩個時辰再說吧。」

高公公眼珠子一轉，明了，娘娘這是報仇雪恨呢？

記得娘娘剛進宮那會兒，不小心犯了個小錯，當真是個針尖兒小的事罷了，卻被皇后刁難罰跪兩個時辰。

怯怯的十六歲小姑娘，惶恐地跪在那兒一下午，膝蓋都跪腫了。

罰跪期間，皇后還不許任何人去通知皇帝，等皇帝知曉都已經跪完了。

過後也就安了兩句，賞賜些東西補償薛貴妃而已。

不然呢，皇帝還能為了一個妃子去發作皇后不？

也正是從那一刻開始，薛貴妃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在後宮哪怕再怎麼寵，始終也只是個玩意兒。

「是，奴才這就是去傳話。」高公公立刻道。

門外，皇后聽了高公公的傳話，頓時臉都綠了。

而高公公還在繼續道：「皇後娘娘吶，咱們家娘娘也不是有心為難您，既然您是來道歉的，那得講誠意不是？」

「咱們家娘娘剛進宮那會兒，您也是眼睛都不眨就賞了兩個時辰，如今娘娘也賞您了，您別甩臉子才是。」

「……」皇后一生中罰跪過的妃子數不勝數，哪裏還記得這茬兒。

為了自個的皇孫不自個牽連，便只好咬牙答應下來：「好，我跪。」

如此這般，皇后便在薛貴妃的寢殿門口跪下了。

高公公興沖沖回到娘娘跟前稟報：「娘娘，跪了，您要親自出去瞧瞧嗎？」

看見昔日高高在上囂張跋扈的皇后跪在那裏反省，真是解氣得很吶，高公公覺得娘娘應該出去奚落幾句才是。

薛貴妃瞄了一眼外面：「曬死了，把本宮的臉曬壞了怎麼辦？等跪夠兩個時辰再去吧。」

好像是這個道理，高公公點頭。

主僕倆商量好久把這件事忘了，直到差不多兩個時辰后，薛貴妃都睡醒了一覺，才打著哈欠出來見皇后。

「如何，賞跪的滋味可還好？」薛貴妃居高臨下道。

皇后咬后槽牙，兩個時辰跪下來，跪得渾都疼，搖搖墜，兩個膝蓋更是腫了。

原來罰跪如此難……

更難的還是神上的折磨，何曾過這種侮辱？

「皇后滿臉不忿，看來不是真心道歉，否則都是賞跪，為何本宮當年就得笑著謝恩，而皇后卻面目可憎呢？」薛貴妃道。

「……」皇后深吸口氣，強迫自己低下頭來懺悔道：「當年是我不對，不該因為貴妃寵便百般刁難，更不該害貴妃胎，我罪該萬死。」

而後接著道：「貴妃想要我這條老命，我無二話，但還請你大人有大量，放淙毓一馬，他年紀還那麼小，也不大好，對恭王沒有影響的。」

「可以，本宮答應你，不會他。」薛貴妃道，本來就沒有打算對趙淙毓下手，仇人由始至終只有皇帝與皇后二人而已：「但是其他人會不會他，本宮就不敢保證了，你想要你的孫平安無事，還得去求求其他人才行。」

皇后聞言眼神吃人，薛貴妃這話跟糊弄有什麼區別？

那這兩個時辰不是白跪了嗎？

薛貴妃看出了皇后的心思，但也懶得再搭理，轉便進了寢殿。

真是可笑，皇后怕不是這些年當皇后當傻了，難道對方以為自己心不甘不願地跪一下，一切就都可以平安順遂了嗎？

世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趙淙毓作為先帝的嫡孫，恭王自然不會放過他的，皇后也就是敢在這個貴妃面前提要求，真到了恭王跟前，皇后這個虧心事做多了的人，恐怕連說話都得結。

是這個道理，皇后在薛貴妃這裏壁后，也沒敢去求見恭王。

哪裏敢呢？

陸家那對小夫妻被太子害死，後來太子還派人去暗殺陸家腹子。

這不是跪地求兩句就能一筆勾銷的簡單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