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煙微閉上眼,深吸了口氣。
頃, 眉頭蹙起,側臉向桌上的酒杯投去了若有所思的一瞥。
主持人問道:“能否請談小姐說一下, 是哪兩杯酒呢?”
談煙迎上他的視線,手指收攏了一下:“最靠右的那一杯。”
主持人瞄了眼桌面, 又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你只猜了其中一杯, 另一杯酒是哪杯呢?”
“沒有另一杯,只有一杯酒是我們酒莊釀造的。”
主持人抬了抬眉,依然保持著禮貌的笑容:“那麼多杯酒, 談小姐確定只有其中一杯是你自己釀造的嗎?”
談煙直視著對方, 聲線平穩又堅定:“我確定。”
聞言, 主持人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扭頭掃了一圈在場的所有參賽者,隨后又將視線移到了觀眾席上:“回答正確!”
參賽者皆是一驚,待所有人反應過來后,觀眾席那邊已響起了一片鼓掌聲。
這個游戲談煙贏得并不容易。
和其他參賽者不同,談煙面臨的挑戰不僅是通過自己的嗅覺和視覺在一整排的酒杯里尋找出自己釀造出來的葡萄酒,還差點陷了主持人故意設下的心理誤區。
主持人幾番強調“另一杯酒”,這就會讓人誤以為,正確的答案一定是兩杯酒而非一杯酒。
何況在談煙之前鑒酒的幾位參賽者,也都的確拿到了兩杯自家酒莊釀制的葡萄酒。
唯獨只有談煙一人,只拿到了一杯葡萄酒。
很多人都會被先為主的慣思想所蒙蔽,倘若談煙沒有那麼自信,或許就會被主持人為了炒熱現場氣氛而故意制造的假象給唬住了。
給葡萄酒打完評分的評委們自然也看到了諸位參賽者在游戲中的表現。
評委紀某捅了捅王某的胳膊肘:“怎麼樣,現在服氣了吧?人家小姑娘還有兩刷子的好嗎。”
紀某從鼻腔里哼出一個音節來,不愿承認他說得對,卻也沒法否認。
他握拳抵地輕咳了一聲,努力掩去臉上的不自在:“有幾分能耐還不夠,好不好還得看的酒釀得如何。”
紀某極輕地呵笑一聲,沒再接他的話。
王某大力夸贊的姓郭的參賽者,竟連自家酒莊釀造的葡萄酒也鑒不出來,而王某剛剛才和其他評委提過,郭某從業經驗富,父輩也都是從事釀酒業的,不像談某,只能算是個半路出家的釀酒商。
最后偏偏是王某最瞧不上眼的談某贏得了游戲,這不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王某的眼很不行嗎。
那就難怪王某會覺得心里不舒坦了。
***
主持人當眾宣布了評委們的評分結果,談煙順利進決賽。
公布結果的那一刻,坐在觀眾席上的傅尋之吁了口氣,視線沒有從談煙上移開。
他就知道行的。
他一直都堅信,煙煙是最棒的。
大賽暫時告一段落。
談煙離開會場,剛進停車場,迎面就上一個有點年紀的男人。
男人長相普通,卻勝在保養得當,明明已經有些上了年紀了,卻一頭烏發,只有頭發兩側染了些風霜。
談煙記得對方也是本屆大賽的參賽者之一。
朝對方微微頷首,算是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對方的視線輕飄飄地從臉上掠過,須臾,才回應了一句:“小姑娘,表現不錯。路很長,繼續努力吧。”
談煙清淺地揚了揚:“謝謝前輩的鼓勵,我會的。”
不失禮貌,不卑不。
對方瞇了瞇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側的男人提醒道:“張老師,姜先生他們已經在包廂里等著您了,您看………”
張老師了腰板,音量提高了幾分:“你先讓他們開兩瓶特級珍藏過過酒,我馬上過去!”
目在談煙臉上若有若無地停留了一瞬,他緩緩收回視線,上了車離開了。
談煙剛移開視線,那邊江塵已下了車朝打手勢。
談煙笑了笑,走了過去。
“那老家伙是什麼意思啊?話說得聽上去像是在夸你,但那語氣怎麼聽得我渾不舒服呢?”江塵朝車子離開的方向點了點下,眉頭皺一個川字。
談煙揚了揚眉,笑得更開心了:“你也覺得他語氣不對啊,那看來我沒多心。
“那位老先生在業界有名的,他產業下的那個酒莊也算是老牌酒莊了,他們酒莊最出名的就是陳釀紅葡萄酒。而我們現在剛起步,還在做新釀葡萄酒。張老剛才說先開兩瓶特級珍藏招待姜先生,大概是在暗示我們的新釀葡萄酒雖好,卻還是不如他們的陳釀葡萄酒吧。”
不是多心,可張老前輩那些話說得實在是有些矯造作。
江塵愣了一下:“切,那他還假惺惺鼓勵你!”
“那倒也不一定,人家到底是前輩,眼總歸是有的,肯定是覺得我們的酒還可以吧,所以鼓勵了兩句。”
江塵低低哼了一聲,似是有些不以為然。
“不過他大概覺得我半路出家,又年紀輕輕的,還是個的,對我不怎麼有信心,覺得我沒法長期發展下去吧。”
從來不認為人哪里就不如男人了,不過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什麼領域或專業,終究還是存在著一些別歧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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