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來電顯示時，姜迎燈在心底念了幾句恭喜發財、財源滾滾的吉祥話。

但接通后，梁凈詞開口卻是問：“哪天返校？”

看一眼時間，確認這才初六，姜迎燈答道：“過完生日吧。”

沒說幾號生日，但正月十五這個日子，不要太好記。梁凈詞顯然沒忘，接著問：“生日有沒有安排？”

姜迎燈說：“沒有。”

后半句“可能和嬸嬸一起”還沒口，梁凈詞又說：“那我去。”

在這三個字里怔了怔，想半天，確認、是要來江都找的意思。

姜迎燈又是疑，又是好笑地問：“怎麼呢？我爸爸也給你過生日了嗎？”

禮尚往來的恩，是不是要借機還個徹底？

“沒有。”梁凈詞說，“是我想見你。”

頓了頓，“你不是跟顧影姐姐在一起嗎？”

姜迎燈握著手機，指變僵，講出這句時，手心都冒出點冷汗。

“顧影？”

梁凈詞略詫異地揚了揚聲調，而后重復的字眼：“姐姐……”

他稍一沉，說道：“姐姐都是外人，妹妹是睡過一個被窩的。”

一句話就把人劃分了個里外，賈寶玉就是這樣把他的好妹妹哄回來，果真讓某人學了個髓。

切會，這招管用。

姜迎燈熱著臉，嘀咕一句：“什麼一個被窩啊，你別說。”

“看來我非去不可了，”梁凈詞苦苦地笑了聲，“這事得好好解釋。”

第22章 C21

十四這天, 江都城里張燈結彩。姜迎燈是在家里吃的蛋糕，嬸嬸和妹妹在邊，為了這點儀式, 熬到零點。蠟燭的暖融融，十九, 嵌在冰淇淋jsg中間。許完愿, 呼一聲，盡數吹熄。

“耶, 姐姐生日快樂！”

裴紋打開燈, 笑著擰了一下小寶的臉：“趕吃一點，吃完去睡。”

姜迎燈只嘗了個味，小朋友吃甜, 吃到臉花，被媽媽攆上床。

今天兩個孩子一起睡，迎燈在枕上, 腦袋歪著，靠向小寶。

小寶捧著手機聊天, 咧到后槽牙, 好一會兒才放下，蹭到迎燈的肩膀上。

“高興什麼呢？”姜迎燈看穿心事。

“沒高興, ”小寶咬著牙，佯裝憤憤，話里又是抑不住的歡喜，“他居然說我是懶蟲, 好壞啊, 我明明很勤。”

沒說這個“他”是誰，連偏旁都沒有。姜迎燈聽完便了然, 悉了個大概，輕輕一笑，問：“為什麼十三四歲上的人才是真的。”

小寶說：“因為沒有別的啊，就是，因為你是你，所以才。在最懵懂，竇初開的時候，遇見的第一個人，讓你朦朦朧朧地到。你不覺得很好嗎？——才不像現在的大人談婚論嫁。”

說著，掰起手指，“要房子，車子，陪嫁，彩禮，給了呢，就不了，聽起來很昂貴，其實廉價得要命。”

聽小孩講，頭頭是道。姜迎燈失笑，恍惚在小寶的上看到跟裴紋如出一轍的利落明。

樣樣事想得門清，要清楚里面的底層邏輯。

“也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糟。”姜迎燈這樣說了一句，不知道勸給誰聽，“年人也是有的，有了質才能更好地搞浪漫。”

說完，小寶接了一句什麼，但姜迎燈沒聽見，因為握在手里的手機，千呼萬喚等來了一句“生日快樂”。

講完年人、質云云，看著這簡單四個字，也陷和小妹妹一般心境的天真。

姜迎燈含笑回：謝謝。

L：明天上你家？

姜迎燈：你別來！

L：我也覺得不妥，畢竟是來找你，質不一樣。

L：那你待我問聲好，就不去了。

姜迎燈：嗯嗯。

翌日，梁凈詞應景地為展現什麼年人的浪漫。

他約在湖畔，姜迎燈到地點，問他人在哪里。

梁凈詞：租了艘船，看看景。

姜迎燈顧盼一圈，果然看見一艘畫船泊在碼頭。據所知，這一片的人工湖已經不開放游客進，能在這佳節，包攬一整艘船，梁凈詞是有本領的。

開船的師傅在一匝一匝往外送繩。

姜迎燈站到夾板，看見里面在燈影里恍若虛浮的人。

夜已暮，梁凈詞坐在一側的窗下，面前擱一張端正的古樸方桌，手指修長，正輕松地擺弄著手里瑩潤的朱砂茶盞，窗欞之外是簌簌的雪與岸邊長廊上搖曳的燭。

他松弛地靜坐，面容在雪下顯得蒼白。發梢利落，出一張白凈而儒雅，無暇如玉的臉。

船上只他一個，莫名有種獨釣寒江雪的凜冽氣魄。

見人過來，梁凈詞微笑，也上下速速掃視一遍，同寒暄：“好久不見。”

“久嗎？過了一個年而已。”姜迎燈倒是實誠。

在梁凈詞對面坐下。

姜迎燈穿件羊角扣呢大，格子是暗暗的紅，與這船景有幾分般配。裳把人堆得顯臃腫，但看那下頜，分明是瘦了。

梁凈詞的視線定在從雪里過來凍紅的鼻尖與耳梢。

“過年那天，你嬸嬸給我打電話。”

他一邊說，一邊倒茶，將盞推去，給暖手。

姜迎燈問：“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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