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本有東西不輕不重地咯著，與其說是一塊磨人的石頭，更像是一塊懸梁的冰棱，在他返程的路上，緩緩地、緩緩地消融。

梁凈詞走在雪中，出煙盒，將里面最后一煙取出，銜進口中。

姜迎燈的消息發過來：你晚上還有工作嗎？

他用指夾住煙，屏幕上兩點雪痕，給回復：沒，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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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湯很味，姜迎燈出來的時候胃里暖暖，沖淡傷。

周暮辭還是察覺到了些微異樣：“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出來怎麼覺話變了。”

姜迎燈微笑一下：“說起來也很奇怪，每次跟你在一起都到一些煩心事。”

“怎麼了？糾葛？”

“可能都稱不上吧。”搖頭。

他看滿臉苦，便點到為止沒再問。

可能因為周暮辭那句“話變”，姜迎燈努力開始找話題，熱絡氣氛，順便也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周暮辭說：“文人多傲骨，一開始以為會有點兒倔，相下來發現其實子很慢悠悠的，有時候看起來有點傻——哎，我這麼說你不會生氣吧？”

姜迎燈大度地笑著，搖頭：“看來我不是合格的文人。”

心里想的卻是：有個人也這樣說過傻，不止一次。

他們走在寧靜的街上。

周暮辭和講學校的一些事，比如兼職：“我的第一桶金是上個月賺的，給心理學的同學做測試掙錢，一份15元。”

“能給這麼多？”

“因為他們的測試很長很費腦。我室友前兩天去心理學部做了個測試，覺他們那專業是真花錢，找十五個人過去監測睡眠，睡四個小時給你五百塊錢。”

不可思議問：“還有這種好事？”

周暮辭搖頭：“不太好，全著儀，不舒服。”

姜迎燈笑著，“覺很有意思，有機會驗一下。”

“好啊，下次有問卷也給你發一份。”

周暮辭這個人很蓬，姜迎燈覺得他就像梁啟超筆下志當存高遠的年人，能為短暫驅散霾，把本該彩的校園生活拉回到正軌，讓接納自己新鮮而朝氣的十八歲。

他們的話題局限于校園。

比如功課，論文，公選課，專業課。

又或者更遠一些：“如果條件允許，你也可以出國留學試試。”

姜迎燈呆呆反問：“出國嗎？”

周暮辭說：“換項目多的，一般是大三，早一點的話大二也可以申請。不過國的學分也得修完，可能力會大一點，功課忙一點。但是我覺得如果有機會，能去國外看看是很好的驗。”

姜迎燈想了想，喃喃說：“應該要花很多錢吧？”

他說：“一般院里排名靠前的同學可以免一部分學費。”

周暮辭說著，又笑一笑：“反正好好學□□沒錯，把績點提上去，或許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就能派上用場了。”

姜迎燈深以為然地點頭：“對，是這樣的。”

安靜下來，不知道要說什麼。

姜迎燈跟他談笑風生，心底還是不開那個姓名。

低頭看著路，踩在的薄雪之上。

此時此刻，像一種麻木的快樂墊在皮囊之上。

的校園生活本可以這樣富，上課作業，游泳健，讀書寫論文，和朋友出去約飯聚餐。

可是在這四平八穩的快樂之中，偏偏進來一個讓跌宕的梁凈詞。

最終還是因為一句話，被輕飄飄地揭開了疤痕。

在路口，周暮辭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對了我還沒問你，那天你為什麼說，那一首歌對你來說很重要？”

如果他不提，迎燈都快忘記，他們認識還是最開始在軍訓場上，他唱了一首歌，吸引到。jsg

姜迎燈的笑容變酸，仰頭看了眼飄雪的夜空，氣息浮出一團一團濁白的霧氣，在凜冽的深空。

“因為一個很喜歡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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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一切如常。

不知不覺就過去半個月，承諾給他的服，他沒問，就沒再提。

說不定梁凈詞不記得了，他也不是缺一兩件服的人。

臨近年關，宿舍組織了一個集年活，打算在31號一起去看一出話劇。

姜迎燈本來興高采烈打算隨們一起買票，不知道誰提到了陳釗的名字，知道有男生加后，期待值倏地就降到最低。

姜迎燈大概是有點回避型人格，只要男孩子稍微對表現出一丁點的在意，哪怕視線在上停留久一些，都會到不適，對此人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哪怕對方并沒有做錯什麼。

陳釗就是在心里“打了折”的男生之一。

也許多多也到了梁凈詞那句評價的影響。

大概因為這點原因，導致心理暗示起作用，在搶票環節一個失手，沒搶到那場話劇的票。

姜迎燈看著“很憾”的提示字樣，突然松了一口氣一般笑一笑。

大家很熱心說幫買一張黃牛票，姜迎燈好說歹說真的不用，才在假期這天迎來一點獨的空間。

一個人年其實也沒什麼。

姜迎燈大多數時候確實喜歡自己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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