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何潤的事，關清說的不多。

    隻說他三歲的時候發高燒，在江榆一家兒醫院治療，吃了醫院開的藥後，過敏中毒導致的失明。

    那家兒醫院是私立質，京岫旗下一個科技公司全資控。

    關清的意思是，當時醫院給何潤開的藥，是研發的新藥，醫院拿孩子做藥試驗。

    何潤倒黴，是第一個小白鼠。

    關清提到的那個京岫旗下科技公司，簡橙以前都沒聽說過。

    還是下午的時候，聽周陸說的。

    從何潤家裏出來後，直接回酒店了，因為晚上有飯局，明天才回市裏，就沒急著收拾東西。

    喝了半瓶礦泉水驚，然後給周陸發消息，問他何潤的事，消息發送幾秒，周陸直接打電話過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還是林野跟我說的，我從來不知道還有個表哥，從我有記憶起，我就沒見過我媽那邊的親戚。”

    確實，從小到大，周陸連他姥姥姥爺都沒見過，更別提他媽那邊別的親戚。

    說是他媽當年為了嫁給他爸，跟家裏鬧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周陸當時的語氣憾。

    “我現在也是震驚一萬年，早知道我就去探你班了，小嬸，你見了沒？畢竟是老表，我兩長得像不像？我帥還是他帥？”

    簡橙也憾，“沒見，你媽說，你表哥的失明跟京岫有關，他不想見我應該。”

    簡橙把今天的事都跟他一說，包括關清的話，周陸當時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那個科技公司，你不知道正常，我知道的也不多，因為已經沒了，我隻知道是爺爺一手創立的，後來是大伯接手。”

    “後來，小叔接手京岫，小叔把它搞沒了。”

    “當時那公司和兒醫院綁一起，掙了不錢，很多東不願意毀了，爺爺當時也不同意。”

    “當時鬧得厲害的，大伯帶頭鬧，小叔直接搞廢他的其他產業，他自顧不暇，保東不保西，等回過神來，公司早解散了。”

    ……

    餐館離酒店要走半小時，簡橙走到一半就喊累。

    周庭宴彎腰讓上來，簡橙也不客氣，直接跳他背上。

    黑暗的夜空，一殘月高懸，簡橙摟著周庭宴的脖子，問他當年為什麽要解散那個科技公司，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問題。

    發現了問題？

    還真沒有，因為那公司表麵的賬幹幹淨淨，什麽問題都沒有。

    而且周庭宴也沒查過，懶得查。

    “那公司是周萬山獨立負責的，我那時候跟他是敵對關係，他手裏的項目，哪個賺錢我搞哪個，無差別攻擊，調查還得費時間，不如直接砍。”

    簡橙：“……”

    無差別攻擊。

    周萬山就是周庭宴的大哥，周庭宴那場車禍的罪魁禍首，這兩兄弟當年得鬥啥樣啊。

    而且周庭宴當年才多大啊，二十多歲，他大哥四十多歲，他大哥都能生他了。

    初生牛犢從深山老虎裏搶食，搶到了，也得滿傷口一吧。

    簡橙抱周庭宴，側頭在他臉上親一下，心疼他一下。

    周庭宴察覺把自己摟了，以為嚇到了，平和的解釋了一句。

    “周萬山這個人，做生意各種手段用盡，手裏但凡賺錢的項目，都不太幹淨。”

    主要他當年跟周萬山奪京岫，誰慢一步，誰萬劫不複，所以他沒那功夫一個個查他的項目，都是直接摧毀。

    有不好項目，其實可以留下。

    但，周萬山經手的都是毒瘤，留下會烏煙瘴氣，所以他接了京岫後，把周萬山負責的全屠幹淨了。

    包括那個科技公司。

    跟那兒醫院也解綁了，後來醫院破產清算了。

    “何潤出事，當年怎麽解決的？沒鬧嗎？”

    簡橙：“關清說，醫院騙他們簽下承認何潤是原發免疫缺陷病的文件，不是藥導致的失明。”

    周庭宴沒覺得意外。

    算著時間，何潤出事那年，是周萬山接手那科技公司的第一年，以周萬山的做派，大概是私了。

    “關清還說了什麽？”

    還說了什麽？

    簡橙想了想，“哦，說何潤不願意接京岫的幫忙，但是願意接的，何妙需要的錢，個人出。”

    簡橙手撥周庭宴額前垂下的碎發。

    “還說，何潤的事雖然過了很多年，但畢竟失明了，有怨氣也正常，希我們能理解，還說讓我們保。”

    關清說，葉綺最見不得好，如果讓葉綺知道，有一個盲人的外甥，又要鬧得滿城風雨，無所謂，何潤和何妙就慘了。

    因為有些記者，總想挖點豪門的料，他們會纏上何潤父。

    確實不能讓葉綺知道。

    ……

    簡橙從小灣村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請孫一淼吃飯。

    讓周庭宴打電話。

    孫一淼接到周庭宴的電話時，驚了老半天，“簡橙主跟你說了？”

    “是。”

    周庭宴正在辦公室理郵件，手機放在桌上，眼睛不離電腦。

    “你從小灣村離開的那晚，就跟我坦白了，說一直欠你一句謝謝，想當麵跟你道謝。”

    孫一淼難得無語，“那你怎麽現在才告訴我？我這半個月還擔心影響，我晚上都失眠。”

    有人敲門，周庭宴應了一聲，把手機的揚聲關了，放在耳邊才繼續跟孫一淼說話。

    “我跟你說了，你心裏的大石頭放下，說不定要去小灣村視察工作，雖然坦誠了，但經常見到你也會影響，得讓緩衝幾天，現在正好。”

    這話翻譯過來的意思是：

    我現在才告訴你，失眠的是你，如果我早點告訴你，失眠的可能就是簡橙了，所以還是你失眠好。

    孫一淼更無語了。

    “行吧，簡橙能主告訴你，說明現在對你非常信任，我也算幫了你，你晚上帶瓶好酒，好好謝謝我。”

    掛了電話，周庭宴抬頭，正好周陸關了門走過來。

    周陸是來簽字的，人工智能那個項目還有一份文件要簽。

    周庭宴翻看的時候，周陸說起表哥何潤的事，一臉的慨。

    “我還沒見過我媽那邊的親戚呢，突然冒出來一個，奇怪的覺，想說去看看他，又不太敢去，他的眼睛是因為京岫瞎的呢。”

    “聽我媽說，當時醫院給表哥開的藥，是他們研發的新藥，醫院拿孩子做藥試驗，表哥倒黴，是第一個小白鼠，真歹毒啊。”

    一番慨結束，他做最後總結。

    “所以小叔，藥試驗這塊真得注意。”

    輕輕慢慢的話，讓人聽出幾分傷春悲秋的淒冷。

    周庭宴簽字的作一頓。

    抬頭看他一眼。

    周陸避開他的目，周庭宴把字簽完，文件扔給他，突然問了一句。

    “聽說你喜歡汪家的那個汪念念，正在追，來真的？”

    周陸接過文件，笑笑，“是啊。”

    周庭宴問他，“會娶嗎？”

    周陸低著頭整理文件，“會啊，都喜歡很多年了，隻要願意，我就娶。”

    …

    潘嶼進來的時候，周庭宴正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窗外的景。

    “周總，您要的資料都在這。”

    他一小時前接到周總的電話，讓他把京岫旗下的立橙生所有資料整理一份。

    立橙生是京岫旗下的子公司。

    是周總接手京岫後辦的第一件事，親自刀，收購國資委名下的某藥業，京岫全資控。

    接手的時候是一潭死水，老字號製藥廠效益慘淡，沒什麽活路了，當時沒人敢接。

    周總要接的時候，所有東都反對，外麵的人也說，周家這位太子爺還是太年輕。

    說他上來就想賣政府的好，短時間是風，畢竟為國接盤嘛，等時間一久，真金白銀砸下去，你試試。

    而且你不看看你接的誰的盤，到時候虧死了，想甩出去都不好甩。

    當初老爺子也勸，好說歹說，但周總一意孤行。

    所有人都等著看好戲，結果，周總真把這潭死水盤活了。

    雖然目前為止，還沒有真正盈利，但新的一批疫苗馬上進II期臨床試驗，前景樂觀。

    開發新藥和技要投大量的研發資金，周總為這個項目砸了很多錢，前期就是無底一樣。

    很有人能理解，他這麽偏執是為什麽，明明京岫賺錢的項目那麽多，實在不缺這一個。

    大概，隻有潘嶼和秦濯知道。

    當初簡橙被強製送出國治病，心理和神上都出了點問題，周總砸錢收購，是瞄準了這老字號在研究一款治抑鬱的藥。

    雖然簡橙現在不需要了，但當時是需要的，周總如今還在砸錢，是為利，也是以防萬一。

    如今立橙生那邊都順的，周總以前也隻是問問進度，今天突然讓他把所有資料都拿過來了。

    “周總，是有什麽問題嗎？”

    周庭宴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沒回答他的問題，隻道：

    “以後立橙那邊，你親自跟進。”

    潘嶼雖疑，卻不敢多問，“好。”

    周庭宴翻了兩頁，又提到簡文茜，“簡文茜的私人資金向，讓人留意下。”

    還想說什麽，手機有消息進來。

    是簡橙。

    簡橙：【周庭宴，看微博沒，你老婆火了！】

    簡橙：【快看快看！你老婆上熱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