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二部在58層，潘嶼帶著簡橙坐著專用標識的電梯下去。

    電梯裏，潘嶼的目時不時瞄向簡橙手裏的紅心籽石榴。

    簡橙覺得，他一個大企業老總的特助，應該不至於覬覦一個石榴。

    “潘助理，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潘嶼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麽說。

    周陸對簡橙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他甚至比周總先知道。

    這事，得從周總送周陸那輛跑車說起。

    周總以前跟家裏的小輩走的不近，後來因為簡橙的關係，對周陸好，回老宅促周聿風和蔣雅薇婚事的那天，還送了周陸一輛跑車。

    周陸的母親關清，知道周總送了周陸跑車，特意跑來找周總。

    那天晚的了，他陪周總應酬回來，在周總的公寓外到關清，周總喝了不，他得扶周總進屋去，所以沒走，下車在旁邊等著。

    車門開著，關清站在門前說話。

    夜裏很安靜，關清的話，有些隨風飄進他耳朵裏。

    “庭宴啊，你送小陸的車，他很喜歡呢，謝謝你，他很久沒那麽高興了。”

    “我今天來找你，是有個事想求你。”

    “你看小陸，他也不小了，天天混在酒吧裏，也沒什麽誌向，以前無所謂，現在他到了結婚的年紀，不能天天這麽混了。”

    “你看，你能不能給他安排一個工作，就隨隨便便一個地方，哪裏無所謂，主要得有一個正職，讓孩子看著靠譜。”

    “……”

    關清說了多話，大概的意思，就是讓周總安排周陸進集團，或者集團旗下的分公司。

    後來關清走了，他回到車裏，周總遞給他一個鞋盒大小的黑儲盒。

    那是關清來時懷裏抱著的。

    他打開，裏麵是周陸的履曆和資料。

    東西很雜，沒什麽價值，但有一個厚厚的日記本，上麵全是關於投行的信息，記錄的有意思，見解也深。

    周陸的遊戲人間和爛績，潘嶼有所耳聞。

    他去周家老宅接過周總幾次，有時候到周家家宴，把車開進院子裏，會聽到老三周帆老婆，葉綺的大嗓門。

    誇自己的學霸閨，笑周陸的爛績，怪氣損關清，說有兒子有什麽用，長了廢。

    潘嶼聽到過幾次，又知道周陸白天黑夜都在酒吧混，所以也一直覺得，他就是混世的二世祖。

    所以，當翻完日記本，看到周陸對投行的見解時，他是震驚的。

    周總當時應該也是驚訝的，按著眉心，安靜半響，笑了一聲。

    “有意思。”

    潘嶼跟著他多年，知道他那句‘有意思’，是查一下的意思，所以他就暗中調查了。

    調查的結果，給他的震撼不小，驚嚇也不小。

    震撼的是，周陸在國外那幾年，是表麵混，實則厲害著呢。

    周陸瞞著所有人私下搞投資，眼毒辣，跟他打過道的，都說他是投資鬼才。

    潘嶼驚嚇的是，周陸對簡橙，深不淺。

    ……

    周陸在國外那幾年，每年都會去簡橙所在城市，住在住所對麵的酒店，酒店有他固定的房間。

    酒店經理是個很熱的華人，知道周陸，聊起周陸，話裏話外都是憾。

    “你說Lu啊，他是個很癡的男人，他每年都來，有時候住一天，有時候住半個月，他說馬路對麵有他喜歡的孩。”

    “我說既然喜歡，就去表白，他說那孩有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不是他。”

    “我說不表白也可以約出來吃個飯，他說那孩生病了，不讓他來，他是過來看，知道沒事就行。”

    “後來，那孩的病似乎好了，他又來了，去見了，開心的。”

    “今年年初吧，他旅遊經過這，心很糟糕，那晚喝了不酒，倒在酒店門口的臺階上，那天還下了雨，我扶他回房間，他說，那孩很喜歡的男人變心了，但孩執迷不悔。”

    “我開玩笑，我說你把人搶過來，他當時沉默了久。”

    “他說，那孩是月亮，他的會遮住月亮的芒，他希他的月亮，永遠是亮著的。”

    “……”

    經理特意留意過，見過簡橙，看到簡橙的照片，一眼就認出來。

    “對，就是。”

    那時候潘嶼才知道，原來周陸喜歡簡橙，意不淺。

    他至今記得，周總當時看完所有資料，好半天沒說話，連了兩煙。

    第二煙完，拿來垃圾桶，用最後的煙頭把資料全燒了。

    周總還跟他解釋。

    “如果領證前，我知道周陸喜歡，我會全，周陸跟年紀相仿，對的不比我，我可以幫周陸長，讓周陸有能力保護。”

    “現在不行了，太遲了，簡橙已經是我老婆了，我不可能放手了。”

    “我隻能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潘嶼明白，這是讓他閉的意思。

    ……

    “潘助理？”

    電梯裏，簡橙手在潘嶼眼前晃了晃，滿心納悶。

    這人一直盯著的石榴看，電梯馬上到了，他還一言不發，後來直接走神了。

    難道真是想要石榴？

    “潘助理，”簡橙見他眼皮了下，知道他回神了，“你是想要石榴嗎？”

    把手裏的石榴揣在懷裏，“這個不行哦，這是給周陸的，周庭宴說還有很多呢，我一會上去，給你拿兩個？”

    潘嶼：“……”

    他是想要石榴嗎？

    他是想說，姑，心疼心疼你老公吧，知道這個季節的石榴甜，知道你喜歡吃石榴，特意讓人從采摘園空運過來的。

    剛才送進辦公室的，都是挑的最好的最大的，每一個都是你老公的心意，你竟然拿著送給別的男人。

    還是一個暗你的人。

    潘嶼歎氣，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他收斂思緒，笑說：

    “我不喜歡吃石榴，周總倒是喜歡吃。”

    周庭宴說了一遍，潘嶼又說了一遍，簡橙這下徹底記住了。

    周庭宴喜歡吃石榴。

    ……

    電梯叮的一聲開了門，潘嶼手擋著門讓簡橙先出去，然後自己才出去。

    路上跟說起周陸最近的況。

    “周陸剛來一個月，就盯準了一個人工智能項目，是個大盤子，開會的時候，周總直接通過了他的方案，二部都在忙這事。”

    “人手不夠，多招了幾個，周總把整個58層都給他們了，周陸換了大一點的辦公室。”

    兩人說著話，走到了周陸辦公室門口。

    投資二部的部門例會剛結束。

    簡橙遠遠的看見周陸帶著幾個人朝這邊走，沒看見，正扭頭跟旁邊的人說話。

    跟那晚在CLu喝爛泥的酒鬼不同，此刻的周陸，上是昂貴筆的灰襯衫，黑西，短發蓬鬆自然垂落。

    麵麵，一的職場英範，誰也想不到這人還是CLu的老板。

    旁邊有人先看見了簡橙，立刻恭敬的打招呼，周陸這才轉頭，他愣了一下，馬上大步走過來。

    “小嬸，你怎麽來了？來找小叔嗎？”

    簡橙當著眾人的麵，把手裏的石榴遞給他。

    “昨天新到的石榴，特別甜，我吃著好吃，你小叔說，你也喜歡吃，讓我給你送一個。”

    周陸笑盈盈的接過，“幫我謝謝小叔。”

    眾人：“……”

    一個石榴還特意送下來，周總對小周經理真好，以後跟著小周經理混，準沒錯。

    潘嶼越看越心疼自家老板，不打算再待下去，跟簡橙說一聲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周陸把簡橙帶進辦公室。

    簡橙轉了一圈，確實比之前的大，裝修簡單，瞧著很舒服。

    “京岫跟電視臺有合作，我是京岫簽的跟拍攝影師，周陸，我們馬上也算半個同事了呢。”

    周陸知道這個事，孟糖來簽合同的時候他見了，跟聊了兩句。

    “所以那天你去哪了？”

    簡橙在上麵吃了也喝了，周陸就沒讓人給準備咖啡，從屜裏拿了兩盒糖果給。

    “曾紹從國外帶回來的，好吃的，想中午給你送工作室呢，你來了正好。”

    提到曾紹，簡橙就想起他大哥，就想起了蘇蘊。

    打開糖盒，裏麵是喜歡的圓圓水果糖，了個橘的丟進裏。

    “我去CLu找你那晚，見蘇蘊了，就那個大明星蘇蘊，要請我吃飯，我那天中午跟吃飯去了，遇到了幾個流氓，打了一架。”

    三言兩語解釋了，周陸聽的臉越來越沉，目在上來來回回打量。

    “傷沒？”

    簡橙過來，想聊的不是這事。

    “沒有，我們家司機多厲害你不知道？他來的及時，一拳一個，特勇猛。”

    看著周陸，略微不滿。

    “我前麵的鋪墊你聽不見？我說我去CLu找你那晚，那晚你在幹什麽？為了汪念念喝的爛醉，你暗人家這麽久，還是曾紹跟我說的，你氣死我了。”

    以為，等他酒醒後，曾紹會告訴他，已經知道了，等著他來找，但他竟然一直裝死。

    周陸聽提到汪念念，頭垂著，指尖把玩手腕上的小葉紫檀珠。

    好半天才說一句。

    “暗啊，不能窺見天，我什麽事，你都喜歡為我出頭，我怕你去找，打擾到。”

    這是承認了，他喜歡汪念念。

    簡橙之前氣他瞞，後來聽了孟糖的話，就不怪他了，現在氣的是另一件事。

    “之前就算了，那你知道汪念念要嫁給簡佑輝的時候，你怎麽不跟我說？我跟你說過，我前嫂子怎麽離婚的吧，你明知道簡佑輝不是好東西，你就看著喜歡的人往火坑跳？”

    手他的腦門。

    “得虧曾紹有，這周六，老簡他們就要和汪家吃飯，商量簡佑輝和汪念念的婚事了，我要晚幾天知道，他們就真了，你就等著後悔吧。”

    周陸任著，沒吭聲，乖乖挨罵。

    簡橙的火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說，“周陸，這周六，我會把簡家和汪家的聯姻攪散，至於你和汪念念，得你自己努力，如果你能讓同意嫁給你，我就讓你小叔給你做主。”

    說，“周陸，我希你幸福。”

    簡橙走後，周陸半天沒，後來目落在那個紅心籽石榴上。

    拿過來，看了一會，拉開屜，小心翼翼的放進去。

    小叔才不知道他喜歡吃石榴。

    簡橙回了周庭宴的辦公室，恰好簡宏雲和簡佑輝從裏麵出來。

    簡佑輝的臉很不好看，瞧見簡橙，臉更沉，朝豎起大拇指，什麽都沒說，轉走人了。

    簡橙：“……”莫名其妙，瘋牛病吧。

    簡宏雲落後一步，也是神複雜看著。

    簡橙見簡佑輝氣那樣，就知道周庭宴沒幫要份，心裏滋滋的，對簡宏雲態度都好了不。

    “老簡啊，放心，周六你跟汪家吃飯的時候，我一定帶著周庭宴，去給你撐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