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氣了個倒仰。

    “這算什麽為之道，你就是個小夫子！”

    善善臉上一凝：“怎麽不算呢？皇帝管天下。”

    “我在書院管同窗，都是一回事兒。”

    “連同窗都治理不好，將來怎麽當？”

    “麥，人不能太死板。就算陛下，有時候還要睜隻眼閉隻眼呢？你說是不是？”

    麥說不贏他，一張臉漲得通紅：“可你這樣不對，你還吃同窗的，喝同窗的，拿同窗的！”

    “你這樣，同窗會有怨言的……”

    善善擺擺手：“下麵有聲音很正常，但真理隻存在掌握話語權的人手中。”

    “放心吧，我有分寸。”

    說完，便慢悠悠的回房休息。

    唯獨留麥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第二日一早，容澈特意留在府中嘉獎善善：“善善，你可是我容家改換門楣的有功之臣！你若是爭氣，族譜為你單開一頁！好小子！真不愧是爹爹的好兒郎！”容澈拍了拍他肩膀。

    “在國子監辛苦了吧？”

    善善眨眨眼睛：“哪有什麽辛苦，都是為同窗服務。”

    “把服務寫在大地上，把公平放到百姓裏，把理想實現在底層中，把信仰實踐在雙手中！”

    “善善不辛苦！”

    容澈渾一頓，眼睜睜看著善善背著書袋一步步走遠。

    容澈沉默良久：“要不，讓朝朝看看，是不是被奪舍了？”

    許時蕓捂著失笑：“哪個不長眼的敢奪舍他？”提防著他欺負旁人差不多……

    容澈心想，倒也是。

    “難道咱家真出了個先天為聖？”

    蕓娘白他一眼，你可真能想。

    “罷了罷了，是我胡思想。”容澈不敢再瞎捉。

    “夫人，陛下說近來人間有不魔出現。擔憂是魔界衝破結界，想要我帶兵駐守……”容澈話還未說完，便見蕓娘手一抖。

    “別怕別怕，隻是駐守罷了。”

    蕓娘心頭發慌：“你不過是依著朝朝給的口訣，練著練著有了點修為，但也隻比凡人強一。怎能對抗魔？”

    “魔怎會穿結界？難道又要卷土重來了嗎？”

    “神界是不管事的，如今拋棄了我們。若魔真的出現該如何是好？”蕓娘是聽過魔的。早在千年前，神人魔三界未曾分開，魔便時常冒犯凡間。

    後來，據說被神界鎮收服，魔尊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些年，凡人被隔絕在下界，隻能從古籍中知曉幾分往事。

    “朝朝給的法，已經在民間廣為流傳。雖說引氣的不多，但也選出了幾隊修士，由我帶兵駐守。還有朝朝給我的護符，別急別急。”原本還要丁憂，陛下也顧不得了。

    “再說，除了我，陛下也尋不到旁人了。”

    許時蕓抿了抿，眼眶微紅，明白。

    相公和兒子都在戰場，又如何能安心。

    “何時啟程？”

    “下個月，過完陛下壽誕便出發。”自從知曉神界放棄人間後，各國已經有意識減戰，但天災頻繁，百姓依然不好過。

    蕓娘雖不舍擔憂，但卻並未阻攔。反倒認認真真給他準備行囊。

    的相公，不僅僅屬於自己，更屬於天下百姓。

    就如同的朝朝。

    隻將朝朝帶到人世間，但朝朝屬於三界。

    蕓娘苦笑一聲，要教會朝朝自私。

    卻要教會善善博。

    兩個孩子，一生一死，竟出自一母同胞。有時候想想，命運真的很神奇。

    善善很快便適應了上學生活，甚至過的極其自在。

    他在書院很歡迎，每日都有同窗來門口等他，眾人簇擁著，熱鬧非凡。

    半點沒有陸朝朝上學時的痛苦。

    “你如今已是讀書人，手頭不能沒錢。娘便將你的月銀加一些，平日裏也能和同窗吃喝。”蕓娘每月給他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夠普通百姓吃喝一年。

    善善看了一眼，笑瞇瞇道：“娘親，銀子善善就不用啦。娘親留著花吧……善善有錢！”他拍了拍兜。

    蕓娘一臉驚訝，正想問哪裏來的錢，便聽得門外有同窗在喊。

    “小夫子，小夫子……”善善拎著包便往門外跑去。

    蕓娘無奈：“這孩子……”

    “夫人，小公子應當不是同您客氣。估著是真有錢。”

    “昨兒回家洗漱，奴婢還瞧見他兜裏掉出一片金葉子。還不曾給他呢……”娘將金葉遞上去，從換洗中掉出來的。

    蕓娘眉頭一皺，更擔心了。

    “晚上問一問，他這銀錢哪裏得來的。”

    可直到下學，善善也沒回家。

    不止他沒回，陸硯書陸元宵，容澈都沒回。就連陸朝朝，也不再府上，這幾日神出鬼沒的不知在忙什麽。

    許時蕓在府中焦急的走來走去。

    天已經黑，可家中全都未歸。

    “可打聽到了，外邊出了什麽事？”蕓娘眼皮子狂跳，這心裏不安的厲害。

    “聽說陛下在徹查行賄，咱家老爺公子行得正坐得端，哪會有事！大抵是被絆住了。”登枝勸著道。

    話音剛落，便聽得院外急匆匆的腳步臨近。

    “夫人，夫人出事了！！”

    蕓娘眼前一暈，形晃了晃。幸好被登枝扶住，才不曾倒地。

    “還不快說！”登枝見夫人臉發白，不由大聲問道。

    小廝滿頭大汗，眼中驚慌不已。

    “陛下這段時日徹查貪汙賄，把咱家給查了！！”

    蕓娘隻覺一寒氣直衝天靈蓋，渾都在發涼：“不可能！”自家人，信得過！不可能會有人貪汙賄。

    小廝哭著道：“人贓並獲，抓了個正著。”

    又不得不問：“是誰？”

    “是……硯書嗎？”硯書手中實權最大，可硯書一直是最驕傲的孩子，不論品或是能力都是一流，怎會做出這種事？

    小廝搖頭。

    “難道是元宵？”

    小廝搖頭。

    “容澈？還是老二？這該死的東西，我定要打死他！好的不學，學貪汙賄！！”許時蕓心都在滴，然大怒。

    小廝滿臉晦暗：“是……是小公子……”

    此話一出，全場皆靜。

    “誰？你說誰？”登枝聲音都有些尖銳。

    小廝著頭皮回話：“是小公子善善！”

    “小公子收賄賂四千六百兩，被抓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