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沈小公子一起。”

花魁心跳如擂鼓，彷彿下一秒，葉柏南的戾氣，殘暴，會絞碎了。

“沈承瀚。”他雲淡風輕，念這三個字，“為什麼一起。”

向周京臣。

男人著杯蓋，慢條斯理拂了拂茶葉末，也向。

有試探，有界限。

從葉柏南眼皮底下‘撈人’，除了周京臣，再無第二個了。

但猜破，不破。

周京臣不願在明。

顧忌周淮康，留一線餘地。

倘若葉柏南懸崖勒馬，何必他窮途末路。

越，越瘋。

越瘋，越罪。

花魁深呼吸，“因為你害我。”

葉柏南笑聲涼薄，“送你去緬甸定居，是害你嗎？”

“我去緬甸，活得了嗎。”花魁緒激。

“在你心裡，我無惡不作了嗎。”葉柏南緒同樣發了波瀾，“你和無數達顯貴打過道，他們不僅僅在本市，而是五湖四海。葉嘉良死後，你想金盆洗手，嫁良人相夫教子，你躲得過他們嗎？你未來丈夫瞭解你的過往，在場合上，圈子裡得知你的風月事蹟，會毫無嫌隙接納你嗎。”

花魁攥了手機。

“去國外，你清清靜靜開始，誰也不認識花魁，不會擾你，排斥你。不去東南亞，你可以去歐洲，日本，那裡更沒有人介意你曾經，甚至有藝伎出書，你生活瀟灑，面，這是害你嗎？”

葉柏南化著，蠱著。

“我親耳聽到，你要囚我。”

“葉家人在追殺你。”他一字一頓，“葉國章和葉嘉良是親兄弟，我作為長子，繼承家業是理所應當，葉嘉良卻扶持弟弟，任由外界議論父子不和睦，葉嘉良吃藥死在人的床上，你嫌疑最大，葉國章會饒了你嗎。”

花魁一。

“我囚你，是保你安危。”

猶豫了，又向周京臣。

周京臣拾起桌角的一本《三十六計》，翻至第七計‘無中生有’，他若有所思讀完，又翻至第十六計‘擒故縱’，神詭譎，莫辨。

花魁明白，他在提示。

葉柏南是欺騙，引回去。

一個心毒手辣的男人，一段生出裂痕的關係，回不了頭了。

“你喜歡我嗎？”葉柏南忽然問。

花魁愣住。

窗臺上的藍沙，一厘厘下，映著溼雨夜，心臟了風，冷颼，擰，

“喜歡。”嗓音是鈍的，的，“你喜歡過我嗎？”

電話裡，無聲無息。

花魁悽慘笑，“憐憫，同？”

他開口了，“有過。”

“多年的利用，我輾轉在一個又一個男人邊，秦總，閔總，葉嘉良...你見過我虛假意，求歡賣笑，那一點點憐憫，也消耗殆盡了吧。”

又恢復了無聲。

“我從未背叛過你，從前沒有，原本，以後也沒有。”

葉柏南坐在保利俱樂部的包房，熄了燈，關了音樂，一門之外，是紙醉金迷；一門之，是萬籟俱寂。

他心口抻了一弦，一寸寸跌宕，大起大落。

一旦花魁出賣，周京臣掌握了一樁樁罪孽，滿盤皆輸了。

“先回來。”葉柏南帶了一，“我們見面談。”

花魁抹了一把眼淚，“遲了。”

電話結束通話。

葉柏南維持著通話的姿勢，片刻，狠狠一摔。

手機摔在牆壁，四分五裂。

一旁的人小心翼翼，“老闆，是您太太查崗嗎？”

他閉眼。

下頜與嚨線條繃直，廓是僵的。

一言未發。

“場子有男演員，如果您太太捉，能扮演商人、部門領導，應酬演戲，對付您太太。”

葉柏南仍舊闔目，“保利的業務，全面。”

“太多靠老婆發家的凰男了。”人不屑，“背地裡吃，又怕老婆踹了他。保利聘了一群十八線演員，給他們打掩護。”

“演過什麼大人。”

人回憶了一番，“城建局的副局長，算不算大？”

他睜開眼，邊淺笑，漸漸不那麼僵了，“戲子演員，演得出髓嗎。”

“演好，氣質不像，演貪，當然符合了。”人斟了酒，舉著喂他。

葉柏南沒酒杯，拿起酒瓶，仰頭灌下。

襯衫扣崩壞了一顆，袒的膛敦厚結實，在膨脹，壑間，流淌了酒水。

保利開業至今，這麼高質量的男人，是第一次接待。

人覺得自己幸運，這層樓21個包房，其中20個包房是頭大耳、老態龍鍾的客戶，姑娘們苦不迭。

唯有，趕上一位芝蘭玉樹，姿俊秀的客戶。

葉柏南倏而掐住人下，“三樓有客人嗎。”

回過神，“三樓是棋牌室，這幾天警方例行檢查，沒營業。”

“開一箱酒，潑在三樓走廊。”

人一懵。

葉柏南沒耐，五指收攏，迫著，“現在去。”

兇悍的目震懾住人，匆匆去點酒臺，加了一箱洋酒，“是二組姐妹們喝著玩的。”

人聰明，沒供出葉柏南。

兩名黑保鏢守在三樓的消防通道，灑了酒，將門反鎖，跑樓梯逃離。

與此同時，葉柏南佇立在俱樂部大門。

不疾不徐焚上一支雪茄。

華燈，霓虹。

車水馬龍。

一輛輛駛過，遮住他。

他軀時時現。

“著火了！”有人喊。

葉柏南背對大堂，漫不經心吸一口。

“是棋牌館...客人的高利貸欠條在保險箱裡，快滅火！”一批批保安和服務生狂奔著，大吼著。

“不要報警！警方已經盯著保利了，撲了火，順理章勘察現場，老闆辦公室有一百多份高利貸合同...”經理呵斥，前臺撥出的號碼，中斷了。

他噴出煙霧，又吸一口。

不遠，吉普鳴笛。

葉柏南叼著雪茄，從容鎮定，下臺階。

“周京臣訂了兩張去湖城的機票。”書彙報，“湖城水路多，山道也多，乘船途中，萬一船翻了，山坡泥濘，或者車翻了...那是他自己命數了，與您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