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惜娘，便是這位左使。

會喚婉清“左使”的人，必然是風雨閣的人，他們竟是找來了?

婉清沒敢回頭，平靜道：“誰讓你來的?”

“許久不見，左使說話聲音都變了。”后人笑了笑，夸贊道，“不枉閣主看重，您如今的樣子，哪怕是閣主在，都不一定能認出您來，混監察司指日可待。”

“你再多來找我幾次，我就不用去了。”

婉清按著柳惜娘教說話的語氣，冷聲開口。

風雨閣的殺手都很打道，只要來的不是閣主相思子，柳惜娘和他們往一貫都很冰冷，一心只為任務，只談任務，他們很難聽出來。

對方果然沒有疑心，只道：“左使放心，銀蛇只是奉閣主之命來同您說一聲，今日圍剿秦玨，左使回去晚一點。”

聽到這話，婉清一愣。

回過頭，就見到一位長得頗為艷麗的。

這人很瘦，瘦到看上去有些刻薄，眉宇間帶著蛇一般毒黏膩，一短袖藍，背上背著一個細長的黑匣子，手腕上帶著蛇環，頭頂用一銀蛇簪子高束發髻，整個人看上去好似不像中原人。

婉清一想便從柳惜娘給的資料里想起這人，有的地級殺手銀蛇，擅長苗刀，距離天字一步之遙。

看著婉清轉頭，出那張完全被燙爛的臉，銀蛇一愣。

那燙傷已經愈合，褶皺拉扯著，本看不出原來面部廓。

銀蛇看著那張臉，咽了咽口水，隨后道：“您的臉……”

“今日你們來了多人?”

婉清開口詢問，銀蛇沒想到“柳惜娘”會問這個問題，但想到“柳惜娘”的級別，銀蛇還是討好道：“玄字級殺手三十二位，四刀和八樂都來了。”

“這麼大陣仗?”婉清皺起眉頭，“秦玨需要這麼復雜嗎?”

“閣主是想確保萬無一失。”銀蛇恭敬道，“而且，之前左使出手，閣主還擔心……左使是有其他想法。”

銀蛇說這話時，眼神一直盯著婉清，語氣意味深長。

婉清直接開口：“你懷疑我?”

“不敢，”銀蛇立刻道，“銀蛇只是給閣主傳話，不敢質疑左使。”

“你拿閣主我。”婉清著狂的心跳，轉往秦玨的方向走去，冷聲道，“我對閣主的忠心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那就請左使留步。”

銀蛇冷下臉來提聲。

婉清聞言回頭：“你什麼意思?”

“閣主說了，”銀蛇盯著婉清，“這次刺殺必須萬無一失，還請左使留在這里，等秦玨死訊傳來，銀蛇自然會讓左使離開。”

“閣主是讓你來盯著我的?”

婉清明白過來。

銀蛇沒有否認，只道：“左使見諒。”

婉清沒有說話，知道，風雨閣對起疑了。

不管是懷疑作為柳惜娘背叛，還是懷疑不是柳惜娘，終究是懷疑起了。

著腰刀，抿不言。

銀蛇靜靜盯著，一步不讓。

現在其實什麼都不要做，只要等在這里，就是最好的做法。

秦玨不會死，按風雨閣的要求做，也不會激怒風雨閣有下一步試探。

風雨閣大概率只是懷疑背叛，只要證明自己并沒有強行救秦玨的意思，那就足夠了。

如果現在為秦玨手，那會有很大幾率暴自己不是柳惜娘的份，這樣是害了自己，也是害了柳惜娘。

可秦玨真的不會死嗎?

婉清忍不住抬頭看向秦玨的方向。

那個預知夢里沒有，不知道秦玨怎麼逃過的。

但如今，非常清楚，以秦玨如今的傷勢和他的實力，面對三十二位玄字級的圍剿，除非有高人相助，不然秦玨絕對活不下來。

而風雨閣之所以出這麼多人殺秦玨，是因為顧忌這個天級殺手反水。

或許，如果不是將秦玨錯認九霜，秦玨選中陪伴一路的人就不是。

在上一世，秦玨可能選了一個最合適的人，可能就是那個人，陪他一路走到東都。

如果秦玨死了，那就是害死秦玨。

是為自己一己之私，為了自己的仇怨，去害死一個本不該死的人。

可那又怎樣?

婉清將目挪開，告知自己，本來報仇這條路就是一路尸骨，多一個秦玨又何妨?

只要能殺江言，死多人能有什麼所謂。

而況且是秦玨自己假扮九霜，是秦玨主的，是他自己找死。

然而這話出來，腦子又浮現那一夜，的保證。

“你會活著上東都。”

“我肯定。”

懷中紙頁一瞬間變得滾燙，灼得婉清難安。

旁邊銀蛇看著的神，疑道：“左使?”

婉清聽到的聲音，抬起頭來。

一瞬有了決斷。

賭一把。

想救秦玨，也要自己活著，要賭一把。

只要殺了面前這個人，喬裝打扮之后，本來就不是柳惜娘，誰又能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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