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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夏》 第72頁

啟了啟想說話,但半晌,發出個空音。

他說:“那天很熱,洗手間彎出來的那個空地上,卜睿誠拿水管澆了你,我正好回來,給你校服,然后罵了他一頓,是不是?”

……

睡眠而趨于平穩的心跳,在這一刻重新加速跳起來,沒想到他會記起這一天,他太忙了,無論是劇本還是圈人際關系,這七年來他的工作、結識的人,可能是許多人這輩子的容量,人的記憶是有限的,所以理解,他大概真的很難記起關于高中的一切。

可是。

訥訥:“不記得了也很正常,其實你不用非得去找的——”

他垂眼,篤定說。

“但我不想只有你一個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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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十七歲的你的人,又多了一個。

小聽設置的碼,從男主生日到自己的生日,象征著從仰視喜歡的人變平視自己的過程。

第49章 指

愣怔許久。

“好了,不是困?”他說,“快睡覺,醒了就要去倫敦了。”

搖搖頭,“有點睡不著了。”

他剛洗完澡,上散發出很清淡的沐浴香氣,像淋了雨的夏天,上去,鼻尖輕輕拱著。

“睡不著就跟我聊聊天,”他很用跟的親,手指陷發里,輕輕挲著,“說說我不知道的以前?”

半夢半醒地說了好多,從高二的轉學、藝考的艱難,說回在那之前、更久之前——說起那件校服對于的意義,在整個人格塑造期,都經了舅媽一次又一次的詆毀和打擊,說不如表姐漂亮,說不如表姐高和瘦,不好好學習以后沒有出路,當然后來才知道,“為好”所以一直批評,只是舅媽的托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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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舅媽在將還給父母時,面對所有長輩親人,冠冕堂皇的說辭。

是在長大之后,和朋友的聊天中,說起從前一次又一次的復盤,才漸漸明白,那時候舅舅好賭,日打罵舅媽,舅媽恨但也無能為力,舅媽艷羨也嫉妒的父親拼搏上進,嫉妒父母可以一起打拼,但自己只能遭迫。

是舅媽緒發泄的出口,也是舅媽找回自尊安自己的工

起碼在舅媽的口中,表姐如此優秀,而如此不堪,仿佛這樣,舅媽便能心態平衡。舅媽刻意給買不便宜但不好看的服和發夾,刻意給梳不好看的發型,日復一日下舅媽掌控下的樣子,直到后來才得以解

所以那件校服對,并不只是一件校服,是將快要被完全擊垮的自尊,重新撐了起來——他沒有讓那最后一稻草落下。

“其實假如沒有在一起,你也帶給過我很多積極的東西,”說,“所以不要覺得有哪里對不起我,因為你,我才是更好的自己。”

剛在一起時,并沒告訴他高中的事,也是不希他因為愧疚而更

,就只是因為,不是為了補償那一年的疏,不是因為,只是因為可以。

江溯額頭,悶悶答了聲好,他想應該沒人比更好,即使他錯過了這麼多年,每一次提起從前都會沉默,還是這樣溫地告訴他,不怪他,讓他也無需責怪自己。

頓了頓,他說:“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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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在說舅媽的事,半晌嗯了聲。

舅舅后來被胃癌折磨了數十年,在極端的痛苦中去世,表姐不愿再和舅媽來往,組建了新的家庭,舅媽花積蓄,每月雖有養費,但過得很差。

之前跟何妙說起,何妙還說惡人自有惡人磨,現世報罷了。

就像后來也聽人說起,高中時校園暴力的那批人,現在也都如臟污的螻蟻,其實不偉大,也從來沒想過原諒們,只是聽到這些消息時又會覺得,何必呢。早知如此,當初何必。

是走在下的,不會再去回頭看們了。

終于泛起些困意,又聽江溯說起從前,和的猜測出并不大,他剛出生不久父母就分開了,母親很快去了很遠的城市重組家庭,但外婆他,他就在出生被外婆一手帶大,有很融洽和諧的年,一切幸福。所以他是舒展的,是自洽的,即使沒有父母在邊,但外婆給他的,早已高于中國式教育下許多父母給子的。

他父親在他初中那年創業功,公司拓展,即使是他名義上的監護人,也沒給過錢和關心,因他父親還有許多人要養,一個接一個地生,但生了五個,都不是刻板庸俗印象里“能繼承公司”的男孩,終于,高中那年,他被其實并不他的父親強行帶回了家。

年當然不愿意,但外婆那時生病,醫藥費不是筆小數目,江父以此要挾他,說以后若他好好學金融接管家業,這筆錢就算做送他的。但他心里始終用“借”來定義,家里很吵,怎樣的人都有,全和他沒有毫關系,寒暑假不在學校時,他就會找個有位置的地方出去。有時是圖書館,后來變音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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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矛盾發,江父質問他,讓他不要不識抬舉,不接管這個公司,難道他以后還能做出更有就的事?那個男人說,這就是你這輩子能走到的最高了。男人要他匍匐,當做恩賜地接過這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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