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窺龍意,奴婢只是猜測……殿下呢,向來喜歡知知底的人,也不喜不悉的人隨意,”高德勝道,“這若是來了個新太子妃,底子自然好查,可其余的,殿下總歸不會太滿意……”
高德勝說著,反應過來似的,哎呀了一聲,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倒是奴婢多了,奴婢且先回去復命,恕奴婢告退。”
高德勝回了太極殿,向李明衍復命,復的卻不是送糕點的命,而是那番話。
“殿下,奴婢該說的都說了。”
李明衍嗯了聲,清冷目依舊,可眸底深多了一暗沉。
待元日大宴結束,他未回承恩殿,而是先去了宜春宮,元日這一日,全宮都要守夜,陸云檀自然也是沒有睡的。
聽到殿下來了,陸云檀連忙起迎著,同時叮囑宮人去煮碗醒酒湯來。
他今日定喝了不酒。
但人進殿后,陸云檀卻沒有聞到酒氣。
“你來。”李明衍坐下后,虛手一招,讓陸云檀過來,“今日是有事尋你。”
陸云檀聽話地站在了他邊,盡管沒有靠很近,但這個距離能聞到極淡的酒氣,他還是喝了酒的。
這淡淡的酒氣配以那冷麟香,使得香氣多添了幾分幽遠。
陸云檀聞著,不自覺心跳都加快了些。
這時宮人煮的醒酒湯很快端來了,李明衍看了一眼,一飲而盡,喝完后也沒有說什麼話。
陸云檀忍不住開口問:“殿下方才說今日是有事尋我……”
“等會兒罷,”李明衍道,“今日我未喝幾杯,意識清醒,但說的事慎重,免得你誤會我醉酒,喝了你的醒酒湯,就當醒醒酒罷。”
“是。”
殿寂靜了一陣,李明衍才淡聲開口道:“這些時日,我去了幾趟紫宸殿,你猜猜是為什麼而去尋父皇。”
陸云檀猜不出,盡管對姑姑說的是可能是晉王余黨一事,但真仔細想,肯定不是了。
搖了搖頭,等著他的回答。
但不知怎的,等待的過程,莫名開始張了起來,張的緒剛開始蔓延,聽得殿下道:“是為了太子妃人選。”
蔓延全的張緒瞬間化為細針,扎得皮發疼。
“太子妃人選……殿下有人選了嗎?”
“有了,我向父皇提的你,”李明衍的聲音極輕極淡,視線移到陸云檀上,“我也正在問你。”
旁側聽到的宮人皆面一變,尤姑姑一瞬間都睜大了眼睛,極為不可思議地拉了拉沒有反應過來的陸云檀:“娘子,殿下在問你話。”
陸云檀哪里反應的過來,早被這句話震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我?”
李明衍嗯了聲,神極為平靜道:“我回去細想了一番,承恩殿一事已發生,已發生的事便談不上回歸如初。到底越了線,是我對不住你,自當要給你一個說法。若你愿意,我會請旨封你為太子妃,就此主東宮,往后你我相敬如賓。”
你卑劣如此啊,李明衍。
竟借著此事順勢要為自己的妻子,明知不愿,卻還是說了這番話。
陸云檀瞬間明白殿下這番話的意思了,這是因為承恩殿一事,他對心生愧疚,覺得壞了清白……可殿下不喜歡,卻因為這事不能不……也太卑鄙了些。
第28章 解寬帶
◎勁腰。◎
可這好大。
大得就宛若天上砸了個大餡餅下來, 砸得頭暈目眩,也想接著藏在懷里不肯放手。
想到了方才高公公來宜春宮說的那番話。
高公公說,殿下很憂心, 只覺得太子妃的人選想要知知底, 又想要頗為悉的……就是知知底的,盡管與殿下談不上很悉,可比與殿下悉的, 目前是沒有的。
所以應當是可以的,況且殿下已然提出來了。
“殿下不必因為那晚自責,那晚也并非殿下一人的過錯,至于說法……若云檀有這想法, 之前就會跟殿下說了。”
陸云檀著那顆即將要跳出來的心,著抖的聲音, 盡量平穩著繼續道:“但是,若殿下需要一個太子妃, 而云檀正好滿足殿下的要求, 云檀愿意,云檀愿為殿下效勞,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低頭垂眸, 伏地行禮, 而那眸底,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卑鄙就卑鄙罷。
如若真能嫁給他,就是個卑鄙的人好了。
旁邊的高德勝聽到陸娘子的這番話,頓時欣喜地看向殿下。
了!
不是殿下的說法, 還有麗嘉方才說的話也起作用了!
他方要上前去扶陸娘子, 殿下已先一步, 高德勝與旁邊的尤姑姑會意一笑。
“你既然應了, 以后你我將夫妻,”李明衍的大手圈住陸云檀的細腕,將人扶了起來,道,“夫妻之間不需要行如此大禮。”
他明白意。
說什麼效勞不效勞這樣的見外話,他也不在乎。
陸云檀輕輕嗯了聲,開口道:“那我父親與兄長那邊……”
“再過幾日,我同父皇一起召平南侯宮,于承軒殿商議婚事。陸錚那里,我會親自去說。”
李明衍平靜道:“一切妥當,再下旨意,待禮部擇日后完婚。”
看來殿下都已經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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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