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守銘同樣對得起魏潯的救命恩,主仆二人避難到江南后,憑借此人的三寸不爛之舌,功說服江南世家大族們紛紛倒戈向魏潯,擁護其為南帝,與大魏皇帝劃江而治。
只不過從最近的戰報來看,淮水軍節節敗退,原本投靠向魏潯的四所州城,已被麒麟軍攻占下三個,現如只剩下荊州這個老窩,可謂是四面環敵,岌岌可危。
方守銘臉上堆笑,一對瞇盯著向面平靜的小皇帝。
若凝脂,柳眉如黛,雙目晶晶,一頭烏發用木簪子隨意挽起,著布麻,晨過舷窗灑落在上,給子周籠罩上一層流,猶如蒙塵的玉珠,難掩其華。
見到他突然進來,小皇帝臉上沒有一驚訝之,再聽負責看守的婦人說小皇帝這幾日好吃好睡,仿若早就猜到擄走的幕后人是誰。
這等從容不迫的氣度,卻是難得一見,只可惜投胎了一個皇家子。
方守銘臉上笑容不減,道:“沒想到陛下還記得臣的名字,真是讓臣寵若驚,主君許久沒見到同胞兄弟,心中甚是掛念,還請陛下換好裳,梳洗一番,跟隨臣去面見主君。”
說完,他讓人將一套做工致的裳放到桌上,掩門退下等候。
魏無晏盯著桌上的男裝,緩緩斂起黛眉。
魏潯不是早就知道兒的。
那為何剛剛方宰相一口一個陛下稱呼,還給了一套男裝,究竟是何用意?
思忖片刻,魏無晏眸一亮,角浮現出欣喜的笑容。
攝政王定是還活著!
冒充的子刺殺失敗,以魏潯盡其用的手段,定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往攝政王上潑臟水。
還有什麼比大婚當日,讓攝政王當著文武百之面,親手殺掉大魏長公主更能恐嚇人心呢。
想清楚事的來龍去脈后,魏無晏繃多日的心弦總算松弛下來。
手拿起桌案上的華裳,勾淺笑。
好啊,既然魏潯想利用要破了攝政王的“空城計”,那就只好再上演一出“借尸還魂”!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換好裳的魏無晏推門而出。
守在門外的眾人不由覺得眼前一亮。
只見“年”一襲織金團紋錦袍,頭戴白玉冠,腳蹬云紋底黑靴,腰系金邊嵌翠玉帶,舉手投足間上下充斥著上位者的雍容貴氣。
“陛下,請隨臣來...”
方守銘不自躬行禮,將魏無晏迎上馬車上。
馬車上,魏無晏開窗簾打量沿途的景致,與熱鬧繁華的京城不同,荊州小鎮上風景宜人,煙火自然,寧靜閑適。
可方守銘顯然并不這麼覺得,他見小皇帝一臉好奇的模樣,笑道:“陶賊可恨,借著兵強馬壯,將主君到窮山僻壤的地方,讓陛下和主君在此相聚,確是委屈二位了。”
“朕倒是覺得此水秀山清,別有一番景致。”
方守銘笑了笑:“陛下這幾日都在船上,想必沒有聽到京城傳來的消息,大魏長公主雖然沒能在大婚之日刺殺陶賊,卻重傷了他的心脈,陶賊現如今只吊著一口氣呢,待陛下和主君聯手,一起解決陶賊在朝中留下的禍患,這萬古江山,自然都是您二位的囊中之。”
魏無晏沒有答話,放在膝上的手指突然蜷,又緩緩松開,淡淡道:
“方丞相太看得起朕了,朕在宮中不過是攝政王飾太平的傀儡擺件,平日在書房里也就是看看話本,練練書畫,從未有機會接到政務,恐怕幫不上七哥什麼忙。”
方守銘在小皇帝回話時一直仔細觀察子的神態,他見小皇帝聽到陶賊重傷的消息時,眉眼都沒帶抬一下,反倒是將對主君的稱呼親切地改了七哥。
看來小皇帝是個審時度勢的聰明人,對陶賊的并不深。
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他要想辦法讓小皇帝徹底死了對陶賊的心,好任他們差使。
車二人各懷心思,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辰,馬車在一山腳下停下來。
魏潯在揚州新建的宮殿還沒住上幾日,就被麒麟軍攻占下來,只能灰溜溜逃回當初避難的老窩。
這是一建立在半山腰上的堡壘,堡壘正面是陡峭石梯,背面則是深達萬仞的峭壁懸崖,從地勢上來說,可謂是獨天得后,易守難攻。
魏無晏仰頭看向高聳云的堡壘,雖然沒有讀過兵書,不懂行兵布陣之道,卻大概能猜到只要魏潯躲在這所固若金湯的堡壘里面,除非天降神雕將他叼走了,否則哪怕麒麟軍破了荊州,也很難將他擒住。
眼前群山連綿不絕,依照魏潯狡兔三窟的狡詐本,想必早就備下數條逃命的路線。
在沿途的山路上,魏無晏看到數十支膘壯的野山豬從樹林中探出頭來,一對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盯著,全然是一副不怕人的樣子。
方守銘看見這群突然出現的野山豬,不由皺起眉心,立刻命令后的侍衛們放箭趕走這群野山豬。
嗖嗖嗖,百余只箭矢破空而出,卻連一只野山豬都沒到,全都被它們靈巧地閃躲過,一頭扎進叢林深。
魏無晏瞧見了,不嘆道:
“荊州的冬天雖比京城稍暖和一些,卻也是冰寒刺骨,這山上草木盡枯,禿禿的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這群野山豬冬前都吃了什麼,一個個這樣健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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