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及年略帶討好的小臉時,陶臨淵突然想起詹公公對這位小皇子的評價。
九皇子年喪母,不得圣心,又因打小生得玉質金相,在上書房里常常遭到其余幾位皇子戲弄,最后只在上書房呆了兩年,便抱恙輟學。
這個孤苦伶仃,無母族依靠的九皇子,能在攀高踩低的宮里活下來都是奇跡,哪還有機會去馬場學習騎。
念及如此,陶臨淵冷聲婉拒小皇帝的邀約,順帶將年扶上鑾駕。
沒想到小皇帝不僅,量更是纖纖,明黃龍袍下的柳腰不堪盈盈一握,托舉在掌中,還不及他的龍淵劍重。
陶臨淵瞥向并一旁駕齊驅的金輅鑾駕,搖曳的金紗幔下,小皇帝清瘦的腰板得筆直,似是察覺到自己投來的目,年突然轉過頭,展一笑。
晨下,年絳映日,齒若編貝。
陶臨淵面無表收回目,并未有所回應。
魏無晏瞧見攝政王對自己的示好并不領,心中不由哀嘆了一聲。
隨著徐徐涼風一吹,魏無晏也慢慢琢磨明白禮部尚書的刻意安排,不由為剛剛的冒失言行驚出了一冷汗。
至于攝政王為何在最后還是將這頂威風又氣派的金輅鑾駕讓給自己,究竟是為了沽名釣譽,還是準備秋后算賬,魏無晏苦思冥想,卻不得其解。
察覺出一道銳利目落在自己上,魏無晏迎上男子深邃的眸子,只好報以討好一笑。
不過觀攝政王冷冰冰的態度,極有可能是準備秋后算賬了。
惶惶不安的魏無晏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神,在祈年殿祭拜的時候低垂著腦袋,同時夾了小尾跟在攝政王后,力求用自己的碌碌無能,襯托出攝政王的勞苦功高。
祭天的過程向來是繁冗又費力,盡管陶臨淵命禮部簡化了流程,祭祀完畢后,已是日落西山。
百隨著落日余暉退出東華門,因宮規所限,酉時后,皇城不準有外臣在宮中。
只是這條宮規明顯不適用于攝政王。
垂拱殿,燈火通明。
魏無晏裝模作樣翻閱起桌案上的《古文淵鑒》,而上首正端坐著為國為民廢寢忘食,辟谷仙的蛟龍大人。
無奈這條小泥鰍道行尚淺,仍會留塵世味,加上為了避免在祭天時有出恭的念頭,只在清晨食了一碗海參金米粥,當下胃袋子早就空空如也,得是前后背。
至于魏無晏為何沒有在祭祀后回到寢殿安歇,而是陪著攝政王一同留在垂拱殿理政務,全是因與周公相會惹下的結果。
原來,魏無晏在祭天時一直繃著心神,故而在返回皇城的路上,驟然卸下心神的坐在舒適的鑾駕上,慢慢闔上了眼皮。
車駕上放置有鑾鈴,指揮駕夫前行。
魏無晏在鑾駕睡得昏天黑地,不曾撥鑾鈴,指令駕夫返回福寧殿。
因此,乘的金輅鑾駕一路跟隨在攝政王的玉輅鑾駕后,一起來到垂拱殿。
等魏無晏迷迷糊糊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竟來到了蛟龍大人的地盤,當即想要返回福寧殿。
偏偏天公不作,空中忽然下起傾盆大雨,無奈之下,只好與蛟龍大人共一殿。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忽大忽小,不曾停歇。
魏無晏了腸轆轆的肚子,目越過手中書冊,看向桌案后眉眼清冷的男子。
搖曳燭下照在男子古雕刻畫的五上,使得男子冷的線條愈發深邃,骨節分明的指間握著狼毫筆,筆尖上的那抹鮮艷朱紅,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皇權。
朱墨落紙,生殺即定。
也不知等攝政王出空來,剿滅在江南翻江倒海的七皇兄后,自己的命運是會落在那張薄薄的宣紙上,還是會被這這位冷面冷心的男子悄無聲息置了。
晃神之間,魏無晏腹突然傳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腸鳴,哀轉的音調在寂靜的書房中異常清晰。
陶臨淵抬起頭,目越過堆砌如山的文書,定在雙頰漲紅的小皇帝臉上。
祭祀后,兵部尚書前來通報,魏潯正在荊州招兵買馬,通過手下親信向陶臨淵傳達出劃江而治的條件。
與此同時,金兵退至天水山腳下便停步不前,明顯是在等著大魏訌,好起兵再次趁虛而。
大魏明德皇帝驕奢逸三十余載,早將國庫掏得比碩鼠爬過的米缸子還干凈。
況且七皇子魏潯在逃難時,又從私庫帶走了不金銀珠寶。
如今的大魏江山,早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換做常人接手,面對空空的國庫以及憂外患的迫局勢,只想把大魏先帝留下的龍子龍孫拎出來,狠狠上一頓方能解氣。
陶臨淵看向一臉窘迫的小金龍,淡淡問道:
“陛下了?”
常年在外征戰,陶臨淵早就習慣了一頓飽一頓的日子,當下被政務纏,倒是一時忘了用晚膳。
不過眼前貴的小皇帝卻不一樣,別看其量纖纖,腹中鳴倒是響亮,
魏無晏見攝政王眉眼雖然清冷,卻無鄙夷之。
再看桌案上堆積如山的文書,都是那位便宜父皇留下的屁紙,當下近觀攝政王劍眉微蹙的俊容,想來是被這些陳年舊賬熏得腦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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