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禮冷笑著一腳將李長夙踹進雪地里，梅九匆匆趕來，恰好見到這一幕。

“顧玄禮！你以下犯上，還想再一次弒王罪罰嗎！”

梅九捂著咳出的肺，求李長夙趕多罵幾句，罵得督公不耐煩了真一刀了結了他。

顧玄禮面難辨喜怒，卻聽得養心殿門口的林皎月再度出聲了。

定定地看向對自己出期盼目的李長夙，故作關懷：“王爺，您別激他，若他真將您殺了，妾如何跟著您共榮華？您書房暗格后面的驚天大計，可是寧王府兩代人的心，萬不能白白付諸東流啊，”

言罷，頓了頓，“督公先前一把大火燒了寧王府，那些往來信件沒被燒著吧？您讓寧王妃收好了吧？”

若說今日顧玄禮拿出圣旨是李長夙意想不到的事，林皎月這番話，則是李長夙，乃至整個寧王府的人都愣住了。

當年的寧王爺與世子都是謙和端方之人，可最接近那至尊的位置，誰會不心思？

只是寧王終歸老矣，雄心不再，世子卻正直青年，且野心更甚，平日不聲，做得卻樁樁件件比老寧王更為激進且大膽。

只是李長夙究竟是迷了眼，還是豬油糊了心，竟將這種要命的都給林皎月了！？

不顧李長夙目眥裂地阻攔，鎮國軍要去搜查本就在宮里的寧王府眷幾乎只需眨眼的工夫，

寧王妃本沒想到，李長夙到手中的，竟是老寧王與李長夙同朝中盤錯雜的利益往來信件，其中更有謀逆的鐵證！

寧王府的人被一道拖來養心殿前，哀哭求饒聲響徹皇庭，本以為今日進宮就是榮華面的開始，可誰知，這是斷頭喪命的第一道呢？

李長夙眼底發紅地在顧玄禮腳下仰起頭，俊朗面容青紫斑駁，沾滿碎雪，約知曉了今日自己完了，顧玄禮和陸遠早就設好了這個局，踩進陷阱的是他，他才是那個獵。

他又狼狽不已地想問林皎月，究竟是如何知道的，自己分明沒有告訴過這等，

可他還未開口，林皎月主看過來，大仇得報般笑起來：“哪怕是做夢，您也不該只做最好的部分。”

前世李長夙篤定的一生都會葬送在寧王府中，故到了后來也不在意是否知曉了什麼，有些事若被林皎月撞破，頂多再的足，或者敲打兩句，也不甚在意，所以林皎月雖然不是很清楚他藏了多，但也知道，王爺的書房尋常人不可輕易進。

寧王府最大的就在那里了，結合如今李長夙的所作所為，林皎月幾乎不用想便知那些關乎什麼，那些能要他的命！

這遭重生，本以為只能挽回家人的命，改變自己的人生，可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早就掌握了最鋒利的殺。

是手無縛之力的子不假，但這腌臜的臭男人不該將當做個只通曉的草包。

李長夙倏然瞪大眼，突然醒悟，先前第二個問題本不是他回憶溫，而是在確定他是否記得這等細節！

是在夢中，亦或是口中的前世得知……

不等他想明白，耐不好的顧玄禮終于一刀劈了下來，梅九繃至此的腦子也終于得以松弛，被鎮國軍千呼萬地扶了起來。

顧玄禮卻沒管周圍一聲聲比海浪高的或哭或，他向來只管殺人不管埋。

可今日，他多做了一件事，便是將李長夙的腦袋悉心割下來，提在手上，一步步走上養心殿的臺階。

的腳印在白雪地上開出一朵朵紅蓮，他浴踏來，聲音卻溫醉人：

“月兒不喜歡這種佞臣好不好？”

林皎月頓了頓，為他口中這道陌生的稱謂而怔愣，隨即明白過來一般，笑著一頭撲進他懷中：

“不是的，只，只喜歡您！”

無垠的雪夜似乎在這一刻融化了春天，顧玄禮聽出了的難言之意，顧玄禮知道此刻還稱他為太監是口是心非，是言不表意，他都知道，

他便用一聲屬于別人而非是他的月兒來喚，同勾連心意，作一對言不表意的狡猾夫妻。

*

是日，帝崩，宗室脈亦凋零不已，年的宗室子只有瑞王世子一人，可惜瑞王戴罪而死，其子便也喪失了繼位之權，皇位自然而然只能落到那還未滿周歲的先帝獨子頭上。

“娘娘，您且放心吧，老奴們一定好好照料圣上。”

伺候椒臺殿的宮和宦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端坐高位上的那位皇太妃一夜之間仿佛枯槁了數十歲不止，連鬢角都出現了白發。

近似麻木地沉了許久，才輕輕點頭，面戲謔地反問：“這是督公的意思？”

宮人們抖回，不，督公原本是打算一杯毒酒賜娘娘上路的，是督公夫人攔住了他，

最后督公為謝娘娘最后的仗義相助，只將娘娘送于皇陵陪伴先帝，永世不得回京。

段貴妃薄涼地笑了兩聲，想再說兩句什麼別的，可想到昨夜最后，顧玄禮進養心殿最后看時，問的兩個問題，竟一個都答不上來。

第一問，文帝之死，究竟與有沒有關系？

第二問，最后沒有幫李長夙陷害他，究竟是因為良心發現了，還是因看到李長夙大勢已去，誣陷也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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