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將未想太多，應聲便朝那踉踉蹌蹌的督公夫人奔去，剛要抬手扯住對方肩頭，便見一道白芒再起，快到所有人都以為天上又打雷閃電了。

卻在眨眼間，聽到那家將突然發出一道撕心裂肺嚎啕！

旁其余人亦一道魂飛魄散——

“顧、顧玄禮！”

顧玄禮當真越獄了！

林皎月站在牢門的屋檐下，愣愣仰起頭，看的夫君半鮮半雨，神漠然地提刀，將要抓住的人手一刀斬斷。

他上的玄料漉漉的，下匯聚的水漬卻是一片猩紅，宛若他朝自己看過來的那雙好看的眼。

林皎月張了張，沒有雨滴再落的屋檐下，卻覺得面龐再度潤。

哽咽得腦袋發脹，一突一突得疼，可在兵荒馬中只能故作輕松地嗔罵他：

“您怎麼又淋雨了，會著涼的啊。”

作者有話說：

為了讓夫妻見面，我，貢獻出了我的8000+字大章（一口狗先噴為敬）

第64章 審判

時隔一個多月, 再次見到顧玄禮，林皎月也很歉疚，為什麼說不出更好聽的話, 說不出更重要的信息, 每每見他，就只能說這些最微不足道的關懷。

顧玄禮垂著眸子，睫被先前濺過來的打, 凝結了幾縷, 便好似隔著層在看這人間。

一片鮮紅中, 他沉默許久, 終于緩慢抬起手，終將林皎月輕輕拉到了自己后。

林皎月立刻垂下頭, 不想讓他瞧見自己猛得淚紅的眼, 可知道，不論怎樣心神激, 不論是什麼樣子, 顧玄禮總不嫌棄無用和無能的。

李長夙手下家將當眾被顧玄禮斬斷一臂, 往后撕心裂肺退倒在雨幕下，宛若個痙攣的困般扭曲狂吼，除了去替他按止流的人，卻無人敢輕舉妄，包括李長夙自己。

在金鑾殿上再縱橫捭闔翻云覆雨, 在利刃下面，也只不過是一條人命，他深深看了眼將林皎月護到后的顧玄禮, 停住了繼續往前去的心思。

可他卻未打算立刻就離開, 而將目看向了剛剛從大牢里逃出來的那兩三個軍, 這幾人各自都了重傷，也正被獄吏們和他府中的家將們竭力施救。

按照顧玄禮往常的手段來看，若真惹怒了他……

該不會留活口出來才是。

獄吏們如臨大敵，數十人顧不上其他囚徒，一道圍在刑部大牢的外圈，值守的司獄得到消息，亦大吃一驚匆匆趕來，此刻冒著大雨，梗著脖子厲聲大喊：

“罪臣顧玄禮！立刻放下手中兵，自行歸去牢房中，天家圣恩，既往不咎！”

顧玄禮著單薄，又被雨浸渾，人看得清楚，他聽到喊話后，笑得抖了抖。

林皎月心中亦急迫，擔心他真被追究越獄之罪，功虧一簣。

料顧玄禮笑完之后，滿是譏諷的看了那司獄一眼，折慢慢走向那幾個逃出來的軍。

李長夙心頭一凜，立刻假意勸阻：“顧督公！不要執迷不悟，你若再往前多走幾步，便是真正越獄，屆時宣家滿門和八萬大軍的沉冤尚未昭雪你便得白送命，得不償失！”

他愿意出聲，司獄和獄吏自然慶幸不已，可顧玄禮仿若沒聽到，一步一步進雨幕，走到那兩三個茍延殘的軍面前，齜牙一哂：

“逃的倒是快。”

原先這些人在外頭如何橫眉冷指，此刻便有多狼狽不堪。

李長夙勸不得，司獄和獄吏不敢勸，眾人便眼睜睜看他一刀一個，將這兩三個活口全部斬殺。

鮮好似要淹沒這小小的一方牢門口。

林皎月移開眼，不愿去看這一幕，可心知，若顧玄禮不殺這幾人，便也會暴出顧玄禮在牢中的弱勢，屆時這些豺狼虎豹會一齊撲上來對他食啖。

……人命多無辜，卻又都只在高高在上之人的一念之間。

林皎月看著他重新走回來，眼眶又漸漸發熱。

顧玄禮默然，目卻如火如炬，似乎恨不能將的臉都看出個來。

他的已經變熱了，他的心也變熱了，他這些日子里輾轉反側地思念，是他在世上唯一還有牽念的人，

可他唯獨不希在這里看到。

他終于開口，又輕，又竟似帶笑：“你怎麼來了。”

林皎月忍著哭，卻忍不住發堵的鼻音，將手中食龕提上：“我想您了。”

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告知細則，為什麼辜負他的打算，為什麼不跟著陸盼盼走，為什麼在這樣一個小年夜來回輾轉也要見他一面，

但想他，是永遠不會出錯也永遠誠心實意的回答。

那麼顧玄禮這頭韁的野便也只能懸崖勒馬，為清醒了腦子，不去走最壞最差的那一步。

顧玄禮笑得更大聲了些，輕輕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又仿佛什麼都懂了。

他便收刀，雨水將刀鋒上的打得飛濺，他習以為常似扭頭沖司獄惻惻咧起角：“咱家省得，不過是替諸位大人，清清這些貿然闖進來的狗東西罷了。”

司獄和獄吏哪敢說話，顧玄禮都往回走了，都收刀了，他們是嫌命長，還打算再指點二三嗎！

可顧玄禮接過林皎月給來的食龕，不再多說什麼，正要往回走時，李長夙卻再度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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