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慎行出一苦笑。

    難怪當年舅舅有危機。

    他不知道霍震業為什麽消息這麽靈通。

    單從霍震業的語氣中，就可以聽出霍震業對這個私生子的重視程度。

    他深吸一口氣，對季霆舟說，“我父親要見你，跟我回霍家。”

    他難以描述自己此時此刻是一種怎樣的心。

    很複雜。

    有恨意、有疚、有憤怒……

    多種緒摻雜在一起，迫著他的腔。

    他快不過氣來。

    既然霍震業發話要見這個兒子，那麽，他照做就是。

    霍慎行走在前麵，率先上了車，過了一會，副駕駛室的車門被打開，季霆舟坐了進來，“走吧，我正好也想見識一下霍家是何等的繁榮奢華。”

    本以為要費一番周折，沒想到季霆舟竟然這麽爽快，霍慎行沒想太多，發車子朝前開去。

    陵園建在半山腰。

    下山有一條很長很長的盤山公路。

    霍慎行沒開出多遠，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是剎車。

    剎車被人過手腳。

    他幾乎第一時間朝季霆舟投去質問的眼神。

    季霆舟麵容坦，臉上沒有半點異樣，像是在閑聊家常一樣，“當年，溫阮的養父也是了剎車。”

    “你瘋了！”

    霍慎行咬牙。

    他想控製住車速，可是，前麵全是下坡路，本控製不了，他隻能把住方向盤，竭力保持平衡。

    “我害死了溫阮的養父養母，我該死，而你，為宋誌誠的外甥，也更該死。至於霍震業，他一下子失去兩個兒子，對他來說，應該是最大的懲罰。霍震業的檢報告，我有看過，他老了，不行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唯一可惜的就是宋誌誠這條網之魚，如果，還有下輩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季霆舟說著，扭頭看向霍慎行。

    “別白費心思了，今天，我們兄弟倆注定殞命於此。”

    霍慎行起先還努力把控方向盤，到後麵，便漸漸平靜了下來，死了也好，說不定，就能到另外的世界遇到溫阮。

    雙手緩慢鬆開方向盤，霍慎行突然問道，“你說，等我們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會不會發現這隻是一場夢。”

    “夢？”季霆舟哈哈大笑，“與其相信這是一場夢，還不如相信人死後能重生。”

    “重生……”霍慎行呢喃，“那我還會再遇到嗎？”

    季霆舟答非所問，著窗外的風景，“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希能回到我母親和表弟沒出事之前，如果，這個心願不能達，我還會和這輩子一樣，拚盡全力報複你們。”

    車頭猛地朝著旁邊的綠化帶衝去。

    很快，衝破了。

    從懸崖邊一頭栽了下去。

    半空中，車子飛速翻騰，霍慎行在意識沒有泯滅之前閉上眼睛，“溫阮，你在哪裏，讓我再見一見你好嗎？”

    “如果還有下輩子，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

    ……

    霍慎行猛地驚坐起來。

    大口大口氣。

    額頭上全是冷汗。

    聽到靜聲，宋芝推門走了進來，“做噩夢了？”

    霍慎行著眼前的母親，陷迷茫中，雙眸空無神。

    宋芝不解，“兒子，你怎麽了？”

    霍慎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他和溫阮結婚三年，經常吵架，經常鬧矛盾，但是除了這些，其他一些信息在醒來的瞬間，都神奇般的忘了個一幹二淨。

    “沒什麽。”

    霍慎行手托住額頭。

    想到什麽，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屏幕亮起，上方清晰的顯示了當下的年月日。

    2024年，8月16號。

    距離季霆舟失蹤，過去了一個星期。

    距離他和溫阮離婚，已經過去半個月時間。

    看到霍慎行一言不發，宋芝歎氣，“你舅舅已經進去了，雖說，這件事和我們霍家不了幹係，但是我們也確實不知……你要實在放不下，就去爭取吧，說不定能化阮阮。”

    霍慎行聲音微啞，“再說吧。”

    宋芝離開後，霍慎行接到陳旭的電話，“霍總，您讓我找的人，我已經找到了。”

    第二天，霍慎行來到辦公室，陳旭把調查結果放到他麵前。

    “照片中的人夏謹，二十三年前，在四季酒店當保潔員，周蕓和溫兆祥結婚當晚，以及第二天上午，都是負責該樓層的清潔工作。”

    霍慎行快速掠過照片中的中年人。

    “人呢？把帶過來。我要當麵問！”

    “想把帶過來問話，恐怕有難度。”陳旭回道。

    霍慎行不解，“一個小小的保潔員，你隨便給點好，不就過來了。”

    “人家現在的份，可以說是今非昔比。”

    霍慎行不耐煩，“別賣關子。”

    陳旭又遞上一份資料，“夏謹現在是喬夫人。”

    霍慎行稍稍愣住，“喬家？”

    低頭，看著陳旭遞過來的資料，京北的富豪，以他們霍家為首，依次再是陸、秦兩家。

    可他知道，若非二十年前，喬家舉家遷移到國外，這首富之位說不定還不到他們霍家。

    “夏謹現在是喬敬安的太太，目前，他們全家人都在國外生活，隻有過年時才回老家小住幾天。”

    霍慎行想到什麽，沉聲，“我記得這個喬敬安是國外著名的建築大師。”

    “正是，國外不著名的建築都是他設計的，說起來，太……溫小姐也有這方麵的天賦。”

    陳旭的話，提醒了霍慎行。

    可惜，喬敬安人在國外，他也沒辦法給喬敬安和溫阮做親子鑒定。

    抬眸，繼而問道，“夏謹這樣底層的出，為什麽能嫁進喬家，這中間肯定有蹊蹺，繼續給我去查。”

    陳旭回，“已經查過了，一來，由於時間過去已久，二來，喬家早已搬到國外，所以，能查到的信息非常有限。我隻打聽到，當年喬敬安不顧家人反對，執意娶夏謹進門，還和父母冷戰了很久時間。”

    “進門後，喬家父母以及親戚，都對夏謹沒什麽好臉，但是這個夏謹也是有能耐的，不管喬家人怎麽冷嘲熱諷，都一聲不吭，每天伺候公婆毫無怨言，所以，喬家人對的印象也漸漸改觀，徹底接。”

    霍慎行翻到其中一頁資料，“嫁給喬敬安這麽多年，竟然沒有生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