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親王夫婦一直在旁邊等著拱火。

    本以為皇上一定會出口袒護他那胞妹，屆時他們自然就有了把柄，不料皇上一開口，竟一句話將事推到了謝龕那裏。

    事關皇親國戚，由廠親自審問本就合理合規。

    而謝龕一番話竟也是說得滴水不，沒有表明任何要袒護長公主的立場，言辭間皆是公事公辦的意思。

    可傻子都知道謝龕同長公主的關係。

    們幾人一同進了廠獄裏，長公主倒是好了，該吃吃該喝喝，到時候遭罪的人反而還是旁人。

    反正一句‘監獄重地，閑人免進’就能擋住一切人，到時候在裏麵如何，還不是他謝龕一人說了算？

    這之中的貓膩，為大理寺卿的陸西陵最是了解。

    他終於起道：“皇上，此事旁人如何下並不知曉，隻是單就小妹而言，的確錯在，在長公主麵前言行無狀，有失德行，長公主隻是責罰一二，沒有繼續追責已是開恩，下今日前來便是帶舍妹前來給長公主賠罪的。”

    他說著，低頭看向一旁的陸西溪。

    陸西溪眼淚嘩嘩，噎著跪下去：“皇上，是臣有錯在先，還請皇上責罰……”

    祁旻瞧了會兒，忽然挑眉看向一旁的國子監司業：“不是說是長公主有錯在先麽？怎麽就突然了大理寺卿胞妹有錯在先了？可是朕疏了哪裏？”

    林司業剛剛一聽要將自己兒關進廠獄裏，早已冷汗流，如今一聽陸西陵先退讓了，忙跟上道：“啊，自、自然，小自然也是有錯的，長公主也不過一時心急，略施懲戒罷了。”

    說著，慌忙拽著一旁哭哭啼啼的林雁跪下：“你個不懂事的！還不趕向皇上磕頭認錯！回府後看爹爹怎麽罰你！”

    左右不過是腦袋磕破了點皮，又當眾出了點醜，不是什麽大事。

    若被關進了廠獄裏，不死也是層皮。

    他家雁兒可不同於祝雲錦，一來清白未失，二來還未婚，自然是以日後的前程為重。

    眼下皇上擺明了要借謝龕之手袒護他那胞妹，他們步步不但反噬自，日後說不定還要被挾私報複。

    林司業同陸西陵驟然離，就隻剩了祝家同共親王夫婦了。

    祝儀咬牙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司業，後者幹脆低著頭當看不見。

    共親王卻是什麽都不怕，自己唯一的兒子都死了，他還有什麽好怕的。

    當時這對兄妹還假惺惺地說什麽同謝龕鬧的難堪，謝龕便故意拿漾兒的事給他們下馬威。

    如今漾兒也死了，皇上皇親國戚與庶民一視同仁的好名聲也傳出去了，現在就幹脆不掩飾了，直接明正大地勾結在一起袒護長公主了。

    他起，拱拱手道：“皇上，此番長公主命人將祝家小仍到山匪窩裏，遭山匪淩辱的事多人有目共睹，人證證俱在，這不是同山匪勾結是什麽？難道皇上就因長公主是自己的胞妹，便要偏袒護短嗎？”

    祝儀立刻道：“皇上乃大祁之主，更該以作則捍衛我大祁律法！那幫山匪霍橫行，長公主不但不想法子鏟除禍患，反倒將重臣之送去任人淩辱，此等毒辣行徑，豈能輕饒？”

    祁旻長指輕叩龍椅扶手，沉片刻後，忽然道：“朕今日隻聽聞你們提及長公主與祝二姑娘生了嫌隙，卻是未曾聽聞這其中緣由為何？據朕所知，長公主同祝二姑娘先前似乎並不認識。”

    祝貴妃哭道：“自然是長公主如今權勢赫赫，胞妹不過是縱任了些，在路上麵無意中頂撞了兩句，便慘遭此等禍事……”

    “祝貴妃與宮中深居簡出，昨日才發生的事，今日便這般了解了？”

    謝龕落下眼睫，冷的目鎖了：“祝貴妃可知這大祁後宮子不得隨意同母家往來？莫說是見麵，便是一封書信都需經過聖上允諾。”

    祝貴妃沒料到禍事會突然扯到自己上來，倏然大驚失道：“本、本宮也隻是猜測……猜測……”

    “隻是猜測，都可這般言之鑿鑿地說出口，將未經證實之事隨意汙蔑到長公主上，可是重罪。”

    “……”

    祝貴妃驚恐地睜大眼睛，被謝龕三言兩語嚇到麵如土。

    一抬頭，正對上祁旻落下來的目，不似平日裏的隨和溫，而是一種陌生的淩厲審視。

    “皇、皇上，妾知罪……”囁嚅著，再不敢往他旁湊，跪在那裏慢慢往後挪了兩步。

    祝儀見狀，立刻上前一步：“謝總督莫要顧左右而言他！我們此刻說的是長公主同山匪勾結，禍害朝臣之的事！便是祝貴妃有錯，日後皇上也自有定奪，何來勞煩謝總督手後宮之事？！”

    不愧是新任閣首輔，膽量都比姚不辭那老東西大了許多。

    謝龕盯著他，緩緩近幾步：“祝閣老口口聲聲說長公主同山匪勾結，可有人證？可有證？有的話，便呈上來。”

    得近了，祝儀那隻勉強到謝龕肩膀的高便顯得尤為明顯。

    他幾乎要仰著頭才能同他對視，本就不足的氣勢更是被踩了下去。

    “要什麽證據，昨日那麽多人都在場，都有聽到，是長公主親口命令手中護衛將我雲錦丟賊匪窩的。”

    “口空白牙，祝閣老說旁人都有聽到，也得那些人在場才行，拎過來幾個瞧瞧？”

    “用不著旁人！就大理寺卿家的妹妹，還有林司業家的兒就在當場！們皆可作證！”

    “哦？”

    謝龕目涼涼掃過那兩個尚眼淚鼻涕滿臉的姑娘：“兩位姑娘可願為祝姑娘做證？”

    陸西溪張了張，見自己兄長正擰著眉頭冷冷盯著自己，忙搖頭：“沒、我……我什麽都沒聽見……”

    們三人中，比起陸西溪，林雁同祝雲錦走的更近些，剛要壯著膽子說上句什麽，就被林司業一把拽住了。

    “雁兒這些日子吃了些調理子的藥，腦袋都吃糊塗了，莫說是昨日之事，便是剛剛發生的事一會兒都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