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子，讓藥在書房等著，朕在書房見。”

    他耽擱一會兒，拿了折子，散著步向書房而去。

    走到花徑時，看到前麵一個苗條的影正悠閑地向書房方向走。

    子走一會兒，停下來，抬頭天空，又瞅著沒餘幾片葉子的樹發呆。

    李瑕隻覺那背影形單影隻，帶著一落寞。

    他隻看一眼影子便識得那是誰。

    站住他也站住。

    似是滿懷著心事，發會兒呆，悠悠長歎一聲，繼而向前快步走去。

    藥頭一晚不但和李仁討論了國策政事，還時間去了春華殿。

    曹貴妃心中著惱藥投靠皇後，暗中告狀，知道藥一定懷疑是的消息，但還是讓進來了。

    “這麽晚，姑姑有事？”坐著，藥行禮後也不賜座也不起。

    “有幾句重要話須說給貴妃聽。”

    “……那，起來吧，看座。”

    藥起，坐下後單刀直，“想來皇上申斥於我，貴妃娘娘已經知道了。”

    “貴妃問我的問題，皇上也問過我。”

    曹貴妃立刻看向藥，兩人都知道藥所指的“問題”是事關立太子之事。

    “皇上現在不打算立太子，誰現在進言誰就得罪了皇上。”

    藥看著貴妃，曹元心直爽，但不笨，馬上明白錢大人曾出言推舉過李嘉為太子。

    “皇上的心思我知道，貴妃未經揣也不會隨意出言。錢大人真的是為國本進言還是後有人指使？”藥問。

    “恕臣直言，皇後畫了個套，沒套住我，那誰上當了呢？”

    “皇後奉皇上口諭在我出宮時幫我布置東暖閣，知規矩的皇後娘娘比著妃子的用度給我裝飾房子，你說安的什麽心？”

    “皇上的子，素來不在這些小事上，頂多說一句藥在宮外辛苦，住簡素，略收拾一下吧。”

    “其實就是隨口一說，布置得如此破格，故意做得悄無聲息，明知瞞不住任何人，卻做出瞞的樣子來，給誰看？那人看了嗎？”

    曹貴妃咬住，心中知道那日自己太過莽撞了。

    “秦藥，當日皇後把你清思殿，可聊了許久呢。之後便有流水般的賞賜給了你。”

    “若想做給某人看，自然做足全套。”

    “羊脂玉如意？”

    “是餌中的鉤子……”藥看了貴妃一眼，低下眼簾。

    到底是鉤住你了。心想。

    “臣把皇後所給禮清單已上呈皇上，這些件我是無所謂的，裏頭有些東西是皇後私存，我不敢。”

    聽了這話，貴妃腦海中浮過四個字，“無則剛。”

    秦藥所求並非這些東西。

    可能也撈錢了，但隻是順帶的，心裏清楚地知道什麽錢不能。

    和皇後比，貴妃更好相些，這也不代表要與貴妃站在一。

    此日過來，隻是不想自己多個強大敵人。

    對於貴妃對的背叛，現在還不是計較的時候。

    “臣此來，隻是做為曾經的盟友提個醒兒。”藥加重“曾經”二字。

    …………

    藥月餘沒與皇上說過一句話，跟本見不到他。

    從前與皇上相時間最多，有事時幾乎日日在跟前來去。

    從未有過意見相左而發生爭執後，這麽久連麵也不見的。

    宮中之人一向敏，許多人開始結明玉。

    這紅牆之，沒有誰長盛不衰的。

    明玉現在伴駕最多，自然炙手可熱起來。

    藥奉旨前來見駕，明玉眼尖先看到，轉頭卻從邊門走開了。

    心中不知該怎麽樣麵對藥，很怕對方生氣。

    畢竟是藥帶出來的侍書，與之有著半師之誼，現下自己卻頂了姑姑的位置。

    不敢見藥。

    …………

    進了書房，隻等了一會兒就聽到悉的腳步聲。

    皇上走到書案前坐下，藥在桌前磚地上跪下，“臣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李瑕把李仁的折子放在桌上，“他寫不出這樣的東西，是你指點的吧。”

    “有話為何不直接麵見朕？”

    “臣惹怒皇上，怕皇上看到藥生氣聽不進去所奏之事。”

    “我看你是討厭朕，覺得朕冤枉了你。”

    “你素來不與後宮妃子們來往。”他沒頭沒腦說了句。

    “皇上了解臣，臣不願攪新一的太子之爭中。”

    “臣最大心願是大周之強盛，但人拉扯不能避免，臣愚鈍沒能理好。”

    “你不怕朕再也不召見你？”

    “皇上不會的。恕臣大膽，雖我們各做各的事，但目標是一致的，皇上不是小氣人，想通後會召見臣，不計前嫌。”

    李瑕歎服，隻有，也唯有，才是自己之知己，那句“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讓他心頭一暖。

    他們不但目標一致，甚至連所思所想都一致。

    可為什麽老天偏要他認得晚了一步？

    “這折子上寫的東西朕仔細看過了，別的倒罷了，關於增加人口卻是很興趣。”

    “朕不願用和手段，想要直接頒布法令，子十三歲以上不嫁人便要罰。”

    “請皇上在各地方增加大夫，以提高嬰孩活，降低子生育風險，且請皇上將這個年紀增至十五歲。更的才更合適孕育孩子。”

    “另外，請皇上撤消所有地方由個人捐助的善堂，全部改為製，真有善人樂捐，直接捐給衙門，登記造冊，築碑以示皇家重視和鼓勵。”

    “另外，許多學都荒廢了，皇上既然可以直接頒布律令幾歲必須婚嫁，那也可頒發法令，讓所有子學時間不得低於一年。如此可使們識字，簡單算賬，這樣也可增強勞能力，家庭可以過得更輕鬆啊。”

    皇上沒有說話，背起手在書房中來回踱步。

    “你在給天下子爭取利益。”

    “也為大周未來，皇上見過子當差，不管做為大夫也好，去救災也罷，並不比男子做的差，京師之中多有掌櫃做生意，也做得很好。”

    “皇上可曾知道，很多地方一家子統計人口時，子是算不得人數的，沒有男人，這家算是絕了。一家生了很多兒，父親過世後，哪怕母親還在，財產也可被同族他人所刮分。但隻需有一個兒子，就可以保住所有財產，一個家庭裏明明子承擔著許多責任，卻連個人口都算不上，這合理嗎？”

    “這是對子最大的不公。”

    “若想推行人口政策，皇上需得提高子在這世上的地位啊。”

    李瑕擰眉深思，這中間的難度可想而知，他看著藥，“你得容朕好好想想，鼓勵生育可以馬上施行，別的要徐徐來做，公秩不是一天所，不是一日可改。”

    藥知道這其中難度，也知非一日之功，能等。